他可以讓安陽九十步,但後頭的十步安陽不能得寸進尺。
讓著是情趣,一直讓著就成欺負了。蕭廷硯知道她身份貴重,可他也不差,他往前探了探身,勾住安陽的手,“你也彆覺得我欺負你,說實話是你欺負我多些。”
都欺負到她娘家去了,可不是嗎。
安陽道:“可我不能保證下次不這樣,我和你商量商量,若有下次,彆往安王府跑成嗎,我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蕭廷硯看著安陽,一張臉仿佛在發光,隨後他搖了搖頭,“不行。”
安陽一噎,“隨你。”
兩人算是短暫地和好如初了,安陽倒也多了解蕭廷硯一層,有相貌有才華,還有脾氣,果然,這人又不是傻的,自己什麼樣還能不清楚。
安陽倒是不覺得委屈,就是有點丟人,然後又有點火氣。
她又不是多得理不饒人、多跋扈的郡主,不過朋友之間尚且有分寸,對蕭廷硯的確是……
安陽希望他能哄著自己依著自己,比那些丫鬟做的還好,但蕭廷硯幾乎做不到。
不過她丟臉也不能白丟,安陽想了幾個法子,但蕭廷硯就像一條滑魚。
入冬之後吃飯,府上的廚娘做的清淡了些。
安陽嘴有些挑,而蕭廷硯是個什麼都吃的,飯桌上,她說魚味道太淡了,沒有狀元煲的魚鍋好吃。
蕭廷硯覺得還不錯,廚子廚藝很好了,這都不好,可見安陽嘴有多挑。
他憑著良心說道:“……還可以吧,這個時節魚本來就不好捕撈,而且入冬了吃清淡些好,省著上火。”
安陽:“……那你多吃點。”
她說太淡了是覺得不好吃,那吃狀元煲的不就行了,而且,狀元煲做的也沒有很多油吧,怎麼說話這麼費勁。
安陽想跟他爭論幾句,又覺得自己有時的確是事太多,一道菜而已,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她沒必要勉強蕭廷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可又覺得心裡不好受,她說一句蕭廷硯說十句都有。
一頓飯才吃兩口,胃口儘失。
安陽又吃了幾口,但筷子沒再碰過那條魚,而後飯桌上說話,和往常也沒什麼分彆。
吃過飯,安陽就回屋躺著了,蕭廷硯隱隱覺得安陽不對,又說不出哪兒不對來。
不過一道菜,就因為他說好吃……這就生氣了?那這郡主脾氣未免也大了點吧。
蕭廷硯在外麵想了一會兒便進屋了,安陽麵朝牆躺著。
儼然一副不想多話的樣子。
蕭廷硯沒有自討沒趣,轉了一圈又出去了,他叫來一個丫鬟,“郡主她這是……怎麼回事?”
丫鬟也不敢妄議主子的事兒,郡主以前性子柔和,是因為太醫說不能動氣動怒,她之前身子一直不太好,後來好了,能常出門,但是也得事事小心。
在丫鬟看來,自家郡主自然什麼都好,那可是郡主啊,皇親國戚。
丫鬟隱隱地提了一句從前的事,“郡馬爺,郡主身子不太好,您不然去把妝台最下麵那層的藥找出來,送去?”
安陽以前身子不好蕭廷硯這是知道的,他有些懊悔,不就是些小事,何必這麼計較,順著她說又如何?
他倒也不必得了便宜還賣乖,夫妻之間,計較多了也不好。
蕭廷硯歎了口氣,“你去送藥,我出去一趟,現在天冷,尤其晚上,彆讓郡主往外跑了。”
蕭廷硯去了狀元煲,找到了安陽提的魚煲。
他沒來過這兒,雖然挺有名的。
蘭陵蕭家的子弟不缺銀子,春闈前後沒來過,後來頂著探花郎的名聲,也很少出門吃。
魚煲做了一刻鐘多,蕭廷硯用飯盒裝了回去。
路上有些顛簸,不免撒了一點湯,帶回去有些涼了,蕭廷硯讓廚娘又熱了熱。
在進屋,他先在門口烤了烤火,真是娶了個祖宗。
不過也不是不知道安陽的身份,總不能娶郡主又不要郡主脾氣吧。
安陽還是那個姿勢,似乎是睡著了。
蕭廷硯摸了摸她的臉頰,“還生氣呢?”
安陽把他手擋住,“沒生氣,我睡一會兒。”
蕭廷硯:“吃飽了嗎就睡,你知道我剛才去哪兒嗎?”
安陽心想,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就算是去安王府我也不管。
蕭廷硯見人不理,又道:“我去了趟薑氏火鍋店,等了許久才買了一份魚煲,不過有些涼了,正在廚房的鍋裡。你若不吃的話,那隻能扔了,我可不想一番心意便宜彆人。”
安陽翻過身想起來,她道:“你早這樣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蕭廷硯一把把人按住,還是瘦了些,“我說你能不得了便宜還賣乖嗎,真是難伺候。”
安陽有些得意,道:“難伺候你不也得伺候。”
蕭廷硯這回退了一步,“是,誰讓是我娶回來的呢,早知道知道入贅了,住安王府,還有人給我做主。”
他一向口頭沒忌諱,安陽又噎了一下,不過這人就這樣,總得慢慢磨合才是。
安陽道:“你下次不許去安王府了聽見沒!”
蕭廷硯笑了笑,“我今兒差點去了,到門口拐了個彎兒。”
安陽張張嘴,“你還真……”
蕭廷硯道:“騙你的,怎麼什麼都信,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娘子大人有大量,彆跟我一般見識。”
安陽道:“你這不會又是‘拋磚引玉’,再讓我認個錯吧。”
“不是,快起來吃飯吧,快好了。”蕭廷硯拉著安陽起來,“走吧,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