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痛逾恒(1 / 2)

賈代善重病,賈赦與賈瑚趕回京城, 也等不及平康帝指派接手的人到來, 隻能匆匆和官交接了一下手中事務。

雖是走的匆忙, 但因著賈代善病重, 無論是誰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畢竟百善孝為先,況且倘若賈代善真有個三長兩短,賈赦興賈瑚做為長子長孫,自該回去守孝。

張大舅是沒說些什麼,隻是知道賈瑚有意科舉之事,當下例了好些書籍要瑚哥兒好生熟讀, 瑚哥兒的學問雖是不錯, 但這些年來畢竟因著遼陽府事分心了不少, 考秀才固然沒問題,但要考中舉人倒是有些難了。

畢竟考舉人可不僅僅隻是熟讀四書五經而已,其他各家學說也得有所涉獵, 遼陽府現下雖然是東北數一數二的大府城,但好些書籍都沒有販賣, 真要買足這些書,還是得回到京裡才成。

賈瑚鄭重謝過,雖然張大舅有些囉嗦, 但待他卻是實打實的好,也是真心為他們著想,隻可惜平康帝太好麵子,隻要平康帝仍在, 要為外祖父翻案,隻怕難了!

“好了!”張大舅強忍感傷,“莫做小兒之態,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總有一日會再見麵的,倒是你到了京中之後,也彆總由著性子,這京裡的水可混了,可不似這遼陽府簡單啊。”

在京城裡,人人都是人精,一句話都要在心裡過上十遍八遍才成,他又是個管不住嘴的,每每讓他累的厲害,反倒不如遼陽府裡的人單純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沒那麼多心眼,在遼陽府裡住了那麼多年,他也習慣眼下簡單的日子了,要他回到京裡,隻怕還不適應了。

張大舅頓了頓,又提醒道:“你回京之後,也彆多過問你外祖父的事了,明白嗎。”

以前瑚哥兒還小,即使好奇也做不了什麼,但如今瑚哥兒身上有著顯赫軍功,又貴為將軍,不再是以往的小小孩兒,他就擔心瑚哥兒一時看不開,又摻合進這事,毀了自個的前程。

賈瑚沉默許久,這才低聲應道:“是,瑚兒明白。”

賈瑚知道張大舅是真心為了他好,這才不忍他摻合進外祖家的事,賈瑚心下感動,嘴上雖是應了,不過內裡……就隻有天知道了。

這邊賈瑚與張大舅依依不舍,那邊張大舅母也一直抱著賈璉不放手,她心疼道:“璉哥兒才幾歲呢,瑚哥兒和大姑爺竟然要一路急行回去,也不想想璉哥兒受不受得住。”

賈璉賴在張舅母的懷裡,脆生生的回道:“舅媽,璉兒不怕苦!”

再苦,能苦得過當年抄家嗎?當年要不是碰到了大赦,得以半途回京,他們怕是得一路流放到遼陽府以北,與北戎人做伴了。

在經過當年事之後,賈瑚著實沒把這一路急行回京之事放在眼裡,況且按著信件所說,祖父情況危急,也由不得他嬌氣。

不隻賈璉勸著,就連張大姐兒──張芷瞳也跟著勸著,就在遼陽之役後,張大舅就像是看開了一般,突然給自家的嫡長女起了大名,叫張芷瞳,大夥也不再總以大姐兒喚著了。

張芷瞳比賈瑚還年長兩歲,身形娥娜,姿容秀麗,少女的風姿儘顯,在這遼陽府中倒是個難得的美人兒,隻不過因為她是罪官之後,至今仍未出嫁。

張舅母看著比自己年輕時更勝一籌的女兒,心下感傷,“不隻璉哥兒了,我也擔心著你啊,瑚哥兒這一走,你──”

張舅母瞧了一眼賈璉,終究是不說話了。

她當年有幾分私心想把芷瞳嫁給瑚哥兒,既使張家敗落了,但她也沒歇過這份心思,雖知道眼下的張家配不上,不過瞧瞧芷瞳的容貌氣度,有那一點做不得瑚哥兒的正妻的,可惜……她還沒想到好辦法呢,瑚哥兒便要回京了。

“母親!彆說了!”張芷瞳有著幾分無奈,她眼下的身份那裡配得上瑚哥兒呢?也就是母親一直不死心。

況且她瞧的明白,瑚哥兒不過是當她是姐姐,一點那方麵的心思都沒有,母親著實想多了。

張鄭氏瞧了瞧芷瞳,無奈長歎,旭哥兒也就罷了,但她好好的女兒,難不成這一輩子就一直待在遼陽府裡做個村婦嗎?總得給孩子們想個辦法才是。

不隻是張大舅一家對賈瑚和賈璉的離去依依不舍,就連王子騰也著實不舍。

王子騰雖是不舍,不過也隻能親自送了賈瑚一程又一程,旁人隻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小小的遼陽府裡有著他和賈瑚兩個將軍,隻怕會不合的厲害,萬沒想到兩人欣欣相惜,倒是有幾分忘年交之勢。

畢竟當年要不是賈瑚送了他一個金鐘罩,說不定他在遼陽之役時,就被北戎人廢了□□,也就沒有後來的信哥兒了,就衝著這一點,他自然是力挺賈瑚到底。

不隻是他,就連老妻也喜歡瑚哥兒喜歡的緊,逢年過節一定要請瑚哥兒做陪打麻將,大有把瑚哥兒當成子侄看之勢。

要不是他的寶貝女兒和瑚哥兒的年紀當真相差的太大了,他還真想把熙鸞嫁給瑚哥兒,兩家好合做一家呢。

待送到不能再送時,王子騰吞吞吐吐問道:“瑚哥兒,那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