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唐親至(1 / 2)

賈書婷是這關心著馮青這個外甥, 一到金陵, 她便一個勁的拜托瑚哥兒先去馮家瞧瞧青哥兒。

雖說青哥兒的繼母給青哥兒定的日子還在半個月之後, 不過難保這中間出了差錯,讓他們逼著青哥兒提早出嫁也不定。

青哥兒將來可是要走科舉的人,要是做了贅婿,以後還有什麼前程,一想到此, 賈書婷就恨不得飛奔回到金陵。

賈瑚也有些擔心馮青,說實話,無論是他還是賈家的三個姑姑在紅樓一書裡也不過就是一句話帶過,他就一句夭折而亡, 也沒說是怎麼死的, 而賈家三個姑姑甚至連提都不曾提到,這馮青將來如何,賈瑚也著實不好說。

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以紅樓原著裡全然不曾談到賈家與馮家曾經結過姻親,並且馮老將軍的老來子馮紫英和寶玉平輩相交來看,隻怕馮青此人是全然不曾出過, 不然礙於馮青,賈寶玉再怎麼天真無邪也不可能和馮紫英平輩相交。

不曾出現……要嘛就是當真碰巧不曾上過京, 要嘛就是死了,賈瑚猜測,隻怕是後者的機率高些,畢竟讀書人向來講究什麼士可殺不可辱, 絕對不可能接受做什麼贅婿一事,逼急了,說不定還真死給馮父看。

不過到了那兒之後,賈瑚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這個馮青可不是個簡單的人,萬沒想到,馮青竟然會是個練家子!

賈瑚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可真有意思。”

馮青年約二十五、六,和賈家幾個玉字輩這一代的人相比,馮青的容貌算不得英俊,也不過就是周正而已,除了一雙眼眸隱隱帶著幾分煞氣,如雷如電,望之令人生畏。

而且馮青穿著一襲竹綠色的長衫,越發顯得身型清瞿,若看外表,還當真是一個再平凡也不過的讀書人,要不是他一掌便把那個一直對他呼呼喝喝,要他儘快上花轎的胖管家給打的老遠,說不定賈瑚還真把他當成一般的讀書人了。

賈瑚都不禁暗暗佩服起馮父與馮家太太了,是要何等的不長眼,才會做死的想把這人送出去做贅婿呢?

這馮家逼著自家的嫡長子入贅,好奇的前來看熱鬨的人著實不少,賈瑚一行人混在其中也並不打眼,好些人都忍不住對馮父等人指指點點,雖說有了後娘便有後爹,但後爹不長心眼到這地步上的,著實少見。

胖管家被馮青一掌推的直飛了出去,哼哼唧唧的好半晌才在家丁的攙扶下起身,要不是馮青用的是柔勁,摔胖管家出去之時還托了他一把,要不胖管家那怕不摔殘也沒那麼快起得了身。

胖管家也知道厲害,他不敢催促馮青,轉頭罵向馮父,“馮老爺!這可跟咱們先前說好的情況不同啊。況且當初可是你們家趕上來要給咱們家大姑娘做贅婿,可不是咱們求的。馮公子眼下卻不肯上花轎,你們是想反悔嗎?”

說句不好聽的,這可是馮家自己攀上來的,可不是霍家求來的,況且三書六禮已定,豈有說不嫁就不嫁的理。

馮父麵露尷尬之色,“霍管家彆急,這事,我一定好好跟我兒子說說。”

霍管家提醒道:“趕緊點,可彆誤了吉時!”

馮父連忙賠小心道:“是!是!”

馮父對著霍管家賠足了小心之後,抹了一把冷汗,怒道:“青哥兒,你還鬨個什麼,還不快點上花轎,要是誤了吉時,耽擱了霍大姑娘的病,你可擔得起。”

“老爺!”馮青沉聲道:“你當真要逼兒子入贅?你可知道兒子已然考上了秀才,正準備著明年的秋試,兒子一但做了贅婿,即使考上了舉人,此後也於官位無緣,老爺可舍得?”

馮父微一遲疑,犧牲一個秀才兒子攀附上霍家,和犧牲一個舉人兒子攀附上霍家可是全然不同的。

一個秀才舍就舍了,但如果是個舉人呢……

馮夫人見馮父遲疑,連忙拉了馮父一把道:“夫君,這世上的秀才不少,但舉人……”馮夫人不屑的扁了扁嘴,“那可得有命啊!”

舉人豈是這麼好考的,馮青都到了二十多歲才考中秀才,想要做舉人,下輩子吧。

“再則,霍大姑娘的病可等不得,可彆誤了拜堂的吉時啊。”馮夫人頓了頓又輕聲道:“霍家勢大,咱們家要是反悔,隻怕……”

說著,馮夫人微微一抖,顯然是恐懼的很。

她也有些後悔自己走了一步險棋,這霍家可真不是個好惹的,她本想用著霍家的勢來壓馮青,但沒想到馮青說什麼都不肯嫁,還打傷了好些家丁,要是馮青當真不嫁……

馮夫人心下擔憂,望著馮父的眼眸間隱含淚光,讓馮父好一陣心疼。

馮父微微一歎,暗地裡捏了捏馮夫人的手,低聲道:“為夫明白。”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應了霍家的親事,那裡有反悔的理呢。

馮父高聲道:“青兒!這舉人豈是這麼好考的,以你的天份,那怕再努力十年也不見得能考上,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娶妻生子罷了。難得霍大姑娘不嫌棄,這也是你的福份啊。”

馮父講話還是比較有水平的,硬是把賣兒子一事說的好像為了兒子好一般。

馮青怒極反笑,他真是傻了,竟然還對此人抱著什麼希望。

馮青仰天狂笑,無論是誰都可聽出馮青內心的悲憤。

“我的福份!?把我送去做贅婿,斷了我的前程,老爺還能稱之為福份?”馮青望向一旁看熱鬨的年輕男子,直言道:“老爺怕是想用兒子給靛弟鋪路吧!隻是不知道霍大人瞧不瞧得賣兄求榮的靛弟。”

給霍家大姑娘衝喜一事全是霍老夫人和霍夫人自作主張,按他所知,霍大人可是全然不知道這事,繼母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大哥!”馮靛頓時怒了,“舉人豈是這麼容易考上的,父親也是為了你好啊。”

馮靛心裡微泛酸意,不過就是秀才,說的好像連舉人都是唾手可得一般,也不想想自己一個克母的東西,有沒有那福份。

馮青冷冷的瞧著馮靛,直瞪的他一陣心虛,“我若無運,那你有嗎?一個連童生都考不上之人,還有資格說我?”

“你……你……”馮靛氣的漲紅了臉,他最痛恨的便是就連大哥這個克母的都能考上秀才,偏偏他卻連個童生都沒有。

明明先生都說過他的才華比大哥還要好,但每每考試之前總是出了些事,不是進不了考場,就是進去之後又被人抬了回來,是以至今仍隻是個白身。

馮老夫人性子最是暴燥,心疼孫子之下,罵道:“要不是你這個克母的克著,靛哥兒怎麼可能會考不上?你還是速速去霍家,彆在咱們馮家裡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