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流放(1 / 2)

紅樓之賈赦長子 天日月 13462 字 3個月前

賈瑚一掃左右, 看大家都露出幾分深思的模樣之後, 冷聲道:“薛家貴為皇商,少說也有百萬之產, 薛蟠做為薛老爺子唯一的兒子,自然是唯一的繼承人, 但如果薛蟠不在了呢?”

一瞬間, 薛寶釵似乎明白了什麼, 臉色慘白。

賈瑚微微點頭,看來薛家總算有個懂事的人,他瞧了臉色慘白的薛姨媽與薛寶釵一眼,淡淡道:“兩位在金陵當地多年,想來應該知道所謂的吃絕戶一事吧?”

人心之險, 莫過於此,倘若薛蟠已‘死’,那薛逸那一房便妥妥是個絕戶了。當年林姑父為什麼要想儘辦法給林默玉留下一個官身, 為的就是讓林氏宗族有所顧忌,不至於謀財害命。

至於薛姨媽一家,賈瑚隻能說是薛姨媽逃得快, 否則他著實懷疑薛姨媽還有沒有機會上京呢,畢竟林家之富是富在暗地裡的, 而薛家之財卻大多是在明麵上的,財帛動人心,不可不防。

薛姨媽和薛寶釵的臉色頓時雪白,就連王夫人的神色也頗為不好, 吃絕戶這事大多在鄉間裡,京裡人大多要臉,即使要占人家產,也不會做的這麼絕,不過絕戶就是絕戶,做寡婦的自然不能帶著夫家財產離開,最終能要回個嫁妝就不錯了。

隻聽賈瑚續道:“薛蟠即死,按照律法,薛家家產該由薛家族人繼承,而薛夫人可拿回嫁妝私房,薛大姑娘則是由族中出一份嫁妝發嫁。至於薛蟠……”

他冷瞧了薛蟠一眼,“一個已死之人,自然是什麼都沒有了。”

薛家的底氣便就是銀子,沒了銀子,這薛家便就什麼也不是了,若他猜的沒錯,隻怕不出幾日,便有薛氏族人前來討要薛家家產了。

薛家等人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臉色越發灰白了,最後還是薛姨媽開口道:“賈大人既然提出了這事,想必必有解決之法。”

賈瑚眼眸微冷,“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薛蟠犯了法,自然得受國法製裁!”

薛姨媽就這麼一個兒子,那舍得他去死,當下便就怒了,還是薛寶釵冷靜些,強笑道:“但瑚表哥先前說了,我大哥不過是意外致人於死,應該不用償命吧!?”

賈瑚冷瞧了薛蟠一眼,點點頭道:“按說罪不致死。”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流放是躲不掉的,不過就是看流放出那裡罷了。

薛蟠開始冒冷汗了,一身肥肉抖啊抖的,顯然也總算察覺事情的嚴重性了。

賈瑚也不廢話,直接拎起薛蟠就走,“走吧!”

“去……去那!?”薛蟠超想說不去的,不過在賈瑚的氣場壓製下,那一句不去被他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隻能像個小媳婦一般的怯生生問著去那。

賈瑚冷聲道:“自然是去應天府,狀告賈雨村胡亂判案。”

如此一來,說不定還能保得住薛蟠的小命!

“不!不去!”薛蟠一聽到要去應天府,當場嚇的臉色慘白,說什麼也不肯去,就連薛姨媽也不肯。

薛姨媽急著拉著兒子的手,“不去!不去!咱們蟠兒不去應天府。”

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蟠兒犯了罪,進了應天府中還能有什麼好下場。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大不了她拿自個的嫁妝銀子養著便是。

薛姨媽的心思,賈瑚也不是不明白,那怕是現代,都還會有他還是個孩子的說法出來呢,更彆提薛姨媽就壓根沒把人命當回事,不過薛蟠犯法便得受刑,再則,薛老爺子和他的交情也不過普普,他不可能拿整個榮國府來保薛蟠這麼一個小子。

彆看這事算不上大,但要是讓榮國府的政敵知道了,不拿此事攻擊榮國府才怪,他花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京城老百姓心中留下榮國府公正守法的印象,絕不能毀在薛蟠這麼一個小子的身上。

他瞧了薛家眾人一眼,冷聲道:“看在薛老爺子的份上,我就出手這一次,眼下不過是受受皮肉之苦,要再拖,隻怕便是要命了,兩位若是嫌我賈瑚多事了,那也成!不過我榮國府斷不能與違法亂紀者為伍,還請薛夫人儘快離開我榮國府。”

那怕是親戚,也得看情況,像這種身上有人命當回事的親戚,他還真不敢要了。畢竟是在現代長大的,賈瑚的底線就是人命,要不是看在薛逸的麵子上,賈瑚怕是連見都不會見他。

王夫人還想說些什麼,賈瑚直接說道:“如果二太太舍不得薛夫人也成,金魚胡同的那處宅院還等著二太太呢。”

金魚胡同的五進大宅是當初榮國府大房與二房分家之時,特意撥給二房一家子的宅院,隻不過因著老太太舍不得,雖是分了家,不過二房一直還在榮國府裡住著。

賈瑚這言下之意,便是暗示王夫人要是再包庇自個妹子,便回到自家賈宅裡包庇,彆拿著他們榮國府來做人情。

眼見這火都燒到自己身上了,王夫人那敢再說話,二房搬家事小,就怕賈瑚把賈政給弄了回來,她才過上幾天舒心日子,可真不希望再見到那人了。

王夫人當下眼觀鼻,鼻觀心,再也不說話。

“姐姐!”薛姨媽急的直跺腳,“蟠哥兒可是你的親外甥,你不能不幫我啊!”

王夫人闇然長歎,她怎麼會不想幫,不過她一介婦人,丈夫又不爭氣,叫她怎麼幫起呢。

賈瑚把道理說的明白,直接比出了一個二字,“薛夫人可以好好思考,這二天我還會在京中。”

言下之意,便是給了他們二天的思考時間,二天之後,這事他也不管了。

薛家人回到了梨香院之後還有幾分摸不著頭腦,三人麵麵相覷,說什麼都不明白,不過是好好的拜訪一下賈家家主,怎麼拜著拜著,倒自個兒子身上的官司又翻了出來?

而且賈瑚明明是自家親戚,遇上事不想著幫忙擺平,反而一口一個說要見官?也著實太沒親戚情份了。

雖是惱恨著賈瑚多管閒事,但賈瑚已經給他們下了逐客令,王夫人不過是二房太太,也當不得榮國府的主,這榮國府畢竟是大房的,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了,薛家人也不好不走。

薛姨媽隻能哭哭啼啼的回梨香院收舍東西了,在交出兒子與搬家之間,薛姨媽自然是選擇搬家了。

倒是薛寶釵勸了薛姨媽和薛蟠,“媽媽,我瞧還是按著賈大爺所說來辦便是。”

雖然哥哥雖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但至少解除了後患,且不說薛家族親必定會跟他們要薛家家產之事,這事要是讓旁人知道了,勢必會以哥哥的性命此為挾,到時薛家才是永無寧日啊。

“我的兒!你瘋了嗎?”薛姨媽急道:“這樣可是送你哥哥去死啊?”

“媽媽,哥哥不會有事的。”薛寶釵安撫著母親,緩緩道:“按著賈大人所說,哥哥最多也不過是流放罷了。”

薛姨媽氣結,“你哥哥自小嬌生慣養的很,東西略差一點都是不吃的,床榻隻要略不暖和些,便休息不好,怎麼受得了流放之苦?你這不是要了你哥哥的命嗎?”

這孩子真是讓她哥哥白疼她一場了。

“就算逃了這一次,之後呢?”薛寶釵提點道:“逃過這一次,也不見得能逃過下一次,把柄在旁人手上,哥哥永遠都不可能安生。”

“這……”薛姨媽沉吟道:“咱們薛家有得是銀子,隻要肯花銀子,我不信擺平不了!”

她就不信這世上還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

“媽媽,你還不明白嗎?”薛寶釵急的直跺腳,“哥哥在律法上已經是個去了的人,既已不在,這薛家家產便得由其他薛氏族人繼承,媽媽,咱們沒銀子了!”

薛姨媽還想說自己有嫁妝,但薛寶釵直接堵了回去,“媽媽的那一點子嫁妝能夠填得了幾回?”

欲壑難填,那怕媽媽真肯散儘家財,隻怕也保不住哥哥啊。

這道理薛姨媽何嘗不明白,但她就是舍不得兒子啊。

“媽媽,我瞧賈大爺的意思必定不會不管我們的,隻不過哥哥得先把這隱患去了才成,不然賈大爺也無法幫咱們。”

薛寶釵畢竟聰慧過人,略略思索,便猜出幾分賈瑚的用意了。

薛姨媽最後苦澀道:“還有你二舅舅可以幫著咱們了……”

像這次雖說是因為薛家有銀子,但賈雨村要不是看在她二哥的份上,怎麼可能會幫著解了蟠兒的官司呢?隻不過這方法著實有點……

薛姨媽心下微沉,頓時不說話了。

薛寶釵歎道:“二舅舅遠在遼陽府,即使有心幫襯咱們,也遠水救不了近火啊,況且二舅舅最是方正,隻怕……”

她們家與賈家雖然關係遠了些,但她爹和賈大爺也算有幾分交情,都尚且如此了,一個不曾蒙麵過的二舅舅又能多可靠呢?

她記得清清楚楚,她爹臨走之前特特交付了她,說是碰上了極為難之事,可以去尋賈家大爺幫手,至於二舅舅雖也位高權重,但他一但出手,薛家勢必得脫層皮,要她謹慎為之。

薛姨媽沉默許久,一直到了華燈初上之時,仍未下定決心,最後還是薛蟠自己去找了賈瑚。

他雖然一無是處,人也不聰明,但有一樣是真的,便是對自家母親是極為孝順,對寶釵也是疼愛有加,眼見媽媽跟妹妹為了他的事整日整夜的睡不著,平日裡聰慧的妹妹日日緊皺著眉頭,薛姨媽甚至還因此多了好些白發,薛蟠也是極心疼的。

他思前想後,既然是自己惹出來的麻煩,就還是讓自己解決了,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於是乎,他乖乖的跟著賈瑚去自首了。

雖說是人命官司,但較真而言馮淵並非是死在薛蟠之手,畢竟薛蟠這人,叫人去打人還行,自己上場的話,那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馮淵都可以吊打他。

是以馮淵是被薛家家丁打傷,最後重傷而死的,其實要是薛逸還在,早就丟了幾個家丁去頂罪了,也事也就過了,不過偏生薛逸死後,薛家竟沒有半個看的清之人,錯過了時間點,這罪薛蟠是想頂得頂,不頂也得頂了。

不過薛家雖是勢大,又有得是銀子,但賈雨村做此判決,也著實太過兒戲,隻怕這內裡當真有幾分鬼……

賈瑚讓人細細調查之下,果然在背後察覺到了薛家其他房的人的手筆,不隻如此,就連馮淵之死背後也有這些人的操作。

當薛姨媽得知此事之後,險些氣暈了過去,她自知自己不過是一個寡婦,護不住家產,薛逸走後,便很識趣的把家中大部份的產業賣給薛家一族中的親友,沒想到這些親友竟然是這樣對待他們的。

就連素來沒心沒肺的薛蟠都有些受傷,那個下暗手的小廝從小便跟著他,他真沒想到他既然會為了區區一點點銀錢就出賣了他。

事情既已明朗,再加上就連聖上也好奇的過問了幾句,自然這案子很快就結束了,那怕薛蟠不是故意的,終究是判了過失致人於死,倒是比先前賈瑚所預估的失手致人於死的罪名好些,雖然也逃不過流刑,不過三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再則,無論是背後的薛家還是胡亂判案的賈雨村也都沒得到好下場,特彆是賈雨村,做為官員竟然知法犯法,賈瑚再讓人挖出他和甄士隱以往的交情,更是讓人惡心其品行。

雖說做官的大多心黑,但要像賈雨村這般將故人之女推入火坑的還是頭一位,是以賈雨村不但被革了功名,還直接成了薛蟠的難友,跟著一起被流放到遼陽府。

至於到了那兒……賈瑚敢保證,王子騰一定會好好的招呼這位賈雨村的,王子騰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他有一個特點,那便就是護短,想要欺負王家人,便得有得罪王子騰的覺悟了。

賈瑚嘴上說的雖狠,不過看在薛逸的份上,不可能真不管薛蟠的,不過就是這個管法不符合薛姨媽一家子所期待的罷了。

他不但去信給了王子騰解釋此事,還特意請了張大舅親自出手教著薛蟠,有張大舅這麼一個絕世好老師,他相信這三年內一定可以讓薛蟠脫胎換骨一番。

想當年那怕是像賈珍這樣的調皮小子,都被張大舅硬生生的調/教了過來,還考中了進士,跟他爹一起為了大晉朝發光發熱,區區一個薛蟠,小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