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1 / 2)

1537年的夏天,亨利八世在漢普頓宮裡接待了他的第二位私生子約翰.佩羅特。對於這個遠比亨利.菲茨羅伊健康的私生子,亨利八世毫不吝嗇地表達了自己地喜悅與囑咐,甚至在會談結束後,就下達了冊封約翰.佩羅特為男爵的口頭旨意。打算在珍.西摩的兒子出生後,就借著約克公爵的出生典禮,將冊封禮給落實了。

麵對國王的“出手大方”,約翰.佩羅特的生母瑪麗.伯克利並未露出喜悅之色,反而感到異常的苦澀。

因為亨利.菲茨羅伊在約翰.佩羅特的年紀就已經是伯爵乃至公爵,坐擁北方的大片土地甚至是愛爾蘭的田產。

可是約翰.佩羅特呢?

瑪麗.伯克利當年隻是格林尼治宮的普通侍女,連亨利八世的情婦都算不上,完全是亨利八世為了報複安妮.博林而隨便找上的床伴,在懷孕後就被國王遠遠地送到威爾士的彭布羅克城堡,成為馬廄總管的妻子。

況且在年紀上,約翰.佩羅特也隻比威廉.都鐸小了一歲。

彼時的安妮.博林正值全盛時期,而阿拉貢的凱瑟琳剛與亨利八世談下亨利.菲茨羅伊的歸屬問題,絕不許再來一個私生子同自己的親兒子爭權奪利,所以亨利八世也不可能打了發妻和情婦的臉,去大張旗鼓地認下一個意料之外的私生子。

因此,在被亨利八世正式召見以前,約翰.佩羅特彆說是被冠上“國王之子”的名頭,甚至他名義上的父親都不知該怎麼對待這個讓他喜當爹的孩子。也就在威廉.都鐸當上威爾士親王,國王唯一認下的私生子亨利.菲茨羅伊去世後,多次喪子的亨利八世想著“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道理,才動了認下約翰.佩羅特的念頭,打算將他留給威廉.都鐸當助手,順便將孫女小瑪麗嫁給自己的私生子,好為王位繼承再做一層保險。

至於西摩家和王後到底是怎麼想的,那都不在亨利八世的考慮範圍之內。

“還好隻是個男爵,不然英格蘭怕是找不出一塊可以分給約克公爵的優渥土地。”愛德華.西摩在得知亨利八世又認下一位私生子後,並沒有表現出驚慌失措或者恐懼,反而鬆了口氣地安慰起惴惴不安的王後

,以及年輕不懂事的弟弟:“著急有什麼用?著急就能讓國王陛下收回成命嗎?這不過是另一個私生子,想想威爾士親王出生後,國王陛下是怎麼對待亨利.菲茨羅伊的?等你生下約克公爵,國王陛下還會關注一個私生子嗎?說不定早就忘了封他為男爵的事情。”

“可是,可是陛下近日對我十分冷淡。”珍.西摩這幾日總會夢見前兩位王後的下場。

她看見阿拉貢的凱瑟琳帶著對年幼兒女的不舍與擔憂,在蒼白的床單上死去;也看見安妮.博林捂著肚子在床上不斷地抽搐,雙|腿|間流出的汙血染透了整張床單。

而現在,珍.西摩坐上了王後之位,住進了王後的房間……也許會迎來前兩位王後的命運。

“以前他總會來看我,而且一呆就是兩三個小時。可是現在,他一周都不來一次,隻是隔幾天派個男仆來問候一二。”珍.西摩說著,還用手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整個人虛弱蒼白得像個紙人:“如果我生下是個女兒該怎麼辦?”

珍.西摩的話惹得愛德華.西摩冷色微變,但還是儘量維持住冷靜的神色:“女兒也沒關係,至少你證明了自己的生育能力,還有機會生下兒子。”

“你又怎麼能保證陛下願意等我生下兒子?”孕婦的情緒本就起伏不定,再加上珍.西摩這幾日噩夢連連,她的居住空間又過於陰暗渾濁,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珍.西摩的抑鬱,導致她和最後一次懷孕的安妮.博林一樣,整個人憔悴消瘦了不少:“羅切福德子爵夫人告訴我,陛下又有幾位新情婦。要是我生下一個女兒,而她們中又有人懷孕,那麼陛下絕對會將我一腳踹開,然後將懷孕的情婦扶正。”

珍.西摩越想越覺得此事的可能性很大,整個人都變得聲嘶力竭起來:“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親愛的,麻煩你將王後扶到床上,也許我們在此叨嘮得太久,所以不利於王後的休息。”愛德華.西摩擔心珍.西摩情緒激動之下會流產,所以讓安妮.西摩將珍.西摩帶走,自己則和托馬斯.西摩離開了王後的房間,打算去確認一下國王的情婦裡是否有人已經懷孕。

結果兄弟二人在半途中遇見諾福克公爵,後者正跟

羅切福德子爵夫人在走道裡竊竊私語著什麼。

因為西摩兄弟剛從樓梯口出來,整個人都被擋在裝飾用的盔甲之後,所以諾福克公爵並不知道自己與羅切福德子爵夫人的會麵會被人看見,甚至還推了下自己帶來的女孩,讓她給羅切福德子爵夫人行禮。

“他這是要乾什麼?”春風得意的愛德華.西摩突然想起這位羅切福德子爵夫人曾乾過的好事,暗罵自己在這段時間裡過於地掉以輕心,以至於他都忘了羅切福德子爵夫人是諾福克公爵的人,而且還在珍.西摩懷孕時贏得了她的信任。

“沒準是要重操舊業。”托馬斯.西摩記得諾福克公爵在瑪麗.博林失寵,安妮.博林懷孕時,曾將自己的侄女和外甥女獻給了國王,以保證亨利八世的枕邊都是諾福克人。

愛德華.西摩注意到諾福克公爵帶來的女孩生得十分美麗,看上去比威爾士親王大不了幾歲,穿著一身半舊的裙子,身上也沒有戴多少首飾,但卻似清水出芙蓉般秀麗可愛,充滿了宮裡的侍女所不具備的青春朝氣。

彆說是閱儘美色的亨利八世,就連愛德華.西摩這樣醉心權勢的中年男人都會被對方吸引,畢竟都鐸時期的貴族男性還是保留著骨子裡的騎士浪漫,隻可惜繁瑣的禮儀磨平了貴族少女的棱角,很難喚起他們的騎士風範。

毫無疑問,諾福克公爵帶進宮裡的女孩是給亨利八世準備的。

愛德華.西摩從不懷疑諾福克公爵想要複起決心,因為對方在某些方麵就和薩福克公爵一樣了解亨利八世。

“我去查一下那個小霍華德。”眼見有人要挖自家的牆角,托馬斯.西摩隻覺得有氣憋在心裡,剛想行動卻被愛德華.西摩給按住:“你查什麼?還嫌珍失寵得不夠?”

被打醒的愛德華.西摩不確定諾福克公爵帶來的女孩是否見過亨利八世,又是否被亨利八世暫留於宮中。

倘若這位霍華德女孩是亨利八世的新寵,那麼在珍.西摩產子前,他們得避其鋒芒,防止亨利八世翻臉無情。

畢竟珍.西摩的受寵程度可比不上當年的安妮.博林,而且其王後的身份也並未坐實。

愛德華.西摩很清楚,珍.西摩要想保住王後的地位,一靠肚子,二靠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