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洛家的姑太太洛容梔的事情,根本就是所有洛家人心中的一根刺。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人已經選擇淡忘了那件事,但一旦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那根心頭上的刺就會毫不猶豫地刺入心中。
洛張氏這會兒已經不再開口說話了,她突然明白了洛芸蕊之前在信中叮囑她的那幾句話裡的意思。罷了,反正又不是她親生的,這事兒她既然管不了那就沒管了。
“唉,芳兒她這次太過分了,我不會再容忍下去的。”洛家老太太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幾歲。
“這……”跟洛家老太太的堅決不同,二老爺雖然對於庶女的事情也很氣憤,但那畢竟是他寵愛了好多年的庶女,讓他親手毀了庶女的一生,他還是有些為難的。不過,這事兒確實是庶女的錯,老太太的話也不能太過於反駁,一時間二老爺沉默地低頭。
“你這是又不同意?”洛家老太太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顫抖,二老爺是她唯一的兒子,雖說沒有大老爺那麼能耐,但卻一向都是對她言聽計從的。唯一的一次衝突就是當年洛芸蕊的親事,可那事……洛芸蕊的親事最終老太太是妥協了,可並不代表她就要永遠妥協:“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洛家二老爺嘴唇微顫,他當然明白老太太這話裡的意思。低著頭沉思了好一會兒,二老爺才抬頭看向老太太:“芳兒這次是做得太過分了,但母親,您能否再給她一次機會?如果張家那邊已經決定要將她休棄了,但也不用直接送到庵堂裡吧?這麼做,豈不是毀了她的一生?”
“是嗎?可你有沒有想過,她這次的行為毀了多少人的一生?”洛家老太太心頭滿是苦澀,若說當年在洛芸蕊的親事問題上,確實是她強求了,但這次呢?同時害得四個孕婦流產,還將張家下一代的嫡長孫害成那樣,難道就不該得到應有的報應嗎?
洛家二老爺再次沉默了,他也知道他剛才那番話有為自己庶女開脫的嫌疑。可是,那又怎樣呢?到底那是他的親生骨肉,哪怕行為再過激,他也必須要為女兒的下半輩子考量。試想想,當年他的妹妹,洛家的姑太太洛容梔,又何嘗不是害了張家的長房?可即便這樣,當年還不是從張家要了休書,然後再嫁嗎?摒棄嫁得到底好還是壞不提,這嫁人總歸要比在庵堂裡,青燈古佛一輩子要強得多吧?
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洛家二老爺語氣裡帶了一絲商量的意味:“我也說了,芳兒這次太過分了。但張家那邊……能不能好好商議一下?”
洛張氏自然是收到了二老爺求救的目光,遲疑了一下,她也開了口:“老太太,芳兒是做錯了,要不我去向張家賠禮道歉。等要了休書,再好好地教教她?懲罰肯定是要的,但庵堂……到底芳兒今年才不到二十歲呢。”
洛家老太太的目光在兒子兒媳的臉上來回地打量,隨後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反正我這個老太婆的話也沒人會在意的,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累了,你們可以走了。”
這麼直白的趕人,洛家老太太決定是生平第一次。好在二老爺和洛張氏也懷揣著心事,聽了這話也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相攜離開了。看著兒子兒媳的背影,洛家老太太隻覺得一陣陣氣血翻滾,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話已經在這個家裡失去了作用。這一個兩個的,居然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老太太!”琥珀的驚呼聲在屋裡響起,隻是老太太院子裡的混亂卻不能影響已經離開了的二老爺和洛張氏。
不提老太太那兒的混亂,這二老爺和洛張氏一同去了洛張氏的院子,然後開始商議庶妹的事情。二老爺的麵色很是不好,一方麵是擔憂自己的庶女,另一方麵則是為這件事感到丟臉。其實,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當年洛容梔的事情之所以沒有影響太大,主要還是因為消息封鎖的及時,以及大家給麵子不再提起罷了。可如今這事兒卻跟當年的事情完全不一樣。
“老爺,這事兒要壓下來恐怕很難。芳兒房裡的三個通房小妾倒是無妨的,可是她還對張家的大少奶奶動了手。那位大少奶奶是秦家的小姐,秦家那邊怕也沒那麼容易放過她。”洛張氏雖然也明白這事兒並不是她能做的了主的,但該說的還是要說:“不若,我們主動過去要了休書?這樣,張家的麵子保住了,張家大少奶奶也算是出了一口氣,事情還不至於鬨得太僵。”
二老爺苦笑著搖搖頭,雖然他剛才對老太太說了那番話,但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是明白的。這一次,不可能是休妻那麼簡單的了。謀害子嗣已經是大罪,若害的隻是沒名沒分的通房丫鬟,那張家倒是沒法說出口。可千不該萬不該,將手伸到張家的長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