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瀘州城去京城,既可以走水路也可以走陸路。洛芸蕊第一次去京城城郊的溫泉莊子時,走的是陸路,因為水路如果包船的話成本太高,而拚船的話又不太安全。可自從洛芸蕊嫁給秦少天後,往來卻一直都是坐船的。這一次,人數眾多,除了給主子和貼身丫鬟使用的大船之外,秦少天還另外雇傭了兩艘小一些的船隻,用於裝一些笨重的家具,以及帶著粗使的丫鬟婆子。
而洛家大太太和洐哥兒則是跟秦家的主子們一起坐的大船。
原本,坐船不但速度快,還更為舒適一些,可沒想到的是,洐哥兒竟然暈船。
洛芸蕊以前倒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倒是有個彆是暈船的,卻也頂多支會一聲,並沒有在她麵前有什麼不適的反應。因而,洛芸蕊從頭到尾也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偏偏洐哥兒從未出過遠門,洛家大太太也沒有想到,竟是等船開了之後才反應過來。
初時,洐哥兒隻是覺得頭暈,以為是沿途奔波累到了,也沒太在意,隻是跟洛家大太太告知了一聲,就進房間休息去了。
洛家大太太雖說以前跟著洛家大老爺出過遠門,可到底是有些年紀了,舟車勞頓也是辛苦得很,見狀也沒說什麼,隻是囑咐丫鬟婆子好生照顧著,自己也去歇著了。
不曾想這隻是一個開頭,第二日洐哥兒就已經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若是一開始說也就罷了,偏那洐哥兒因為在洛家時,聽到洛芸蕊話裡話外有些瞧不起他,小孩子脾氣上來,愣是強迫奶娘丫鬟不準說出去。雖說洐哥兒隻是一個小小的少年,可到底是洛家大房唯一的嫡子,無論是奶娘和丫鬟都有些拿他沒有辦法,加上以為洐哥兒僅僅有些不適應,過個三五天就會好了,因而竟是沒有一個人報到洛家大太太那兒。
等到三五天後,洐哥兒不但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每日但凡吃什麼就吐什麼,一開始隻是帶味兒的食物吃不下,弄到了最後,竟是連口水都喝不下了。
這也就罷了,更糟糕的是,因為滴水未進,洐哥兒整個人都消瘦了下來,偏那稚嫩的小臉上卻有些浮腫了起來,看著極為滲人。
到了這份上,瞞是肯定瞞不住了,奶娘慌慌張張地跑去找了洛家大太太,這才將事情鬨大了。
娘家的堂弟在自家的船上病倒了,洛芸蕊於情於理是要去看看的。將昊哥兒交托給了秦家大太太,洛芸蕊去了洐哥兒房裡。這彆看還好,看了之後還真真是被嚇了一大跳。
“這才幾天功夫,怎麼竟是成了這幅樣子?”
也不能說洛芸蕊大驚小怪,實在是洐哥兒這副模樣滲人得緊。瘦脫了形的模樣,臉上一片腹中,眼瞼和嘴唇都有些發青,看著竟像是不好了。
洛芸蕊忙叫丫鬟將娃娃喚來,原本她還以為洐哥兒隻是身子骨有些不適,就讓娃娃跟在昊哥兒身邊,不曾想才三五天的功夫,洐哥兒竟然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的模樣似得。
原就身子骨不好的人,一旦病倒了那是絕對馬虎不得的。雖說洛家大太太就在洐哥兒的身旁,可這洐哥兒若是真的就這麼沒了,就算與秦家毫無關係,那也不好交代。心裡暗暗後悔,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應該多說幾句的,哪怕拚得得罪了人,也好過鬨成如今這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