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兩手空空。
“沒找到,”王一鳴長歎一聲,“看來不在站台。”
黎靜:“不然還能在哪兒?難不成真是騙咱們?”
陶樂杉的臉色有點奇怪。
“其實……我剛才在站台邊上滑了一下,差點直接摔鐵軌上,”他吞吞吐吐道,“但就感覺馬上有隻手在背後推了我一把,然後我就爬上去了。”
他們都聽林柚提過隻要有東西挨上車軌就會被碾得粉身碎骨,這會兒說起來也難免有點心有餘悸。
“是嗎,”林柚想想,“……有人扶了你?”
“反正我是這麼感覺的,好吧這不重要。”
他頓了下,“重點是我也沒找著。”
還沒有說話的隻剩下徐嚴。
他托著下巴,兀自陷入了沉思。
“如果範圍限定在這一層,”徐嚴慢慢說,“能找的應該還有幾個地方。”
“排除便利店和書店。”
一家她和黎靜都仔細搜過,另一家他們自暗門出來後也翻了個遍——林柚接道:“還有兩三家店鋪。”
徐嚴:“除了商店,不是也有一個地方離紅人可能活動的範圍最近嗎?”
“……”
林柚沉下眼神。
“咦?”黎靜見她這樣,茫然問道,“哪裡啊柚姐?”
“電梯。”
“電梯……?”
黎靜喃喃:“可是電梯一開門就這麼敞亮,上哪藏東西?啊!難道說——”
她驀地收聲,驚恐地來回望著林柚和徐嚴,想從他們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倆人誰都沒這麼做。
這是個讓人挺不舒服的聯想,林柚想,就在她坐著電梯想逃離紅人的同時,對方卻隔著一層鐵板蹲在她頭頂。
“隻是一種可能,”她說,“卸下來找找吧——你們繼續去搜店裡。”
“哎,黎靜,你等等。”
她又叫住黎靜,“有事想問你。”
總共隻剩五人,分出倆人去拆電梯轎頂已是極限。
等黎靜他們去飲料店那邊繼續翻找,林柚在電梯外按住按鈕,不讓廂門自然閉合。
而電梯轎廂內,徐嚴踩著從工具間搬來的梯子,仔細觀察著頂部的縫隙。
哪怕是這種老舊的箱式電梯,轎廂頂部也有緊急情況用來救援的安全窗。他辨認出那四四方方的痕跡,兩隻手抵上,用力往上頂起。
轎廂猛地一震。
安全窗一經打開,電梯就會自動製停——看來在這個詭異的車站也不例外。林柚鬆開按鈕,自己也走進了電梯。
電梯年代久遠,窗扇也生鏽了,推了好一陣才在令人牙酸的“吱呀”響聲中向外開啟。徐嚴又在梯子上上了兩階,小半個身子探出轎廂外。
“說起來。”
林柚忽然開口:“我聽說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徐嚴的聲音在電梯井裡回蕩,“嗯?”
“我問過黎靜,”她說,“漫畫裡,主角他們也找到了主持遊戲的美紀所在的廣播站。”
徐嚴的動作一頓。
“但是就像我們當時那樣,誰的手握上門把,美紀就會準確點出紅人在那個人身後——叫的是全名。”
“哦?那又怎麼樣?”
“你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
林柚說。
“所以在最後一刻退開了,讓王一鳴衝了上去——因為他就是那個脾氣。但你是怕死嗎?不,怕死你就不會走在第一個,遊戲開始後冒著極大風險做的事也不少。”
“想來想去,可能的目的隻有一個。”
“廣播第一次這麼通報,直接報出了我的名字。你是猜到打開廣播站門的人也會像漫畫裡那樣被報出全名才讓的,”她道,“——‘徐嚴’怕不是你隨口編的假名吧?”
站在梯頂的那人沉默許久,忽地一聲輕笑。
“這遊戲有非讓人用真名嗎?”
“當然沒有。”林柚挑眉,“隻是在已經出過一個內奸的情況下很讓人懷疑你的身份而已。”
“放心,”他大咧咧一攤手,“我可不是什麼奸細。”
“你是也沒關係。”
她誠懇地說。
“我有的是辦法收拾臥底。”
徐嚴:“………………”
即便他真的不是內奸,這語氣也讓他本能地背後一涼。
“幸虧感覺騙不過就趕緊換了目標。”他小聲嘀咕。
不然他那全靠忽悠的能力就涼了。
林柚:“什麼?”
“咳,沒什麼。”徐嚴清清嗓子,從轎廂頂外的鋼絲繩間收回手,“我想,這個應該能稍微證明一下我沒有惡意了吧?”
他下了梯子,手裡抓住的東西也隨之從安全窗裡扯出來。
那是一隻沾滿血跡的、快有半人高的兔子玩偶。
*
周圍聚集了眾人的棺材中,按照凹陷進去的人形早擺好了五個部位。
現在隻差腦袋了。
王一鳴手裡抓著剛被他扯成兩半的兔子玩偶。真彆說,這布偶看著舊,質量倒不錯,饒是他,想把腦袋從身體上拽下來都費了不少勁。
兔子布偶腦袋比身體還大,他的手塞進那滿滿的棉花摸索,臉色突然變了。
他沉著臉,手裡拽著一把長發,把小女孩的頭一點點從棉花裡麵拉了出來。
眾人的神色都不怎麼好看。
陶樂杉下意識後退一步,一腳踢到棺材蓋,直抱著腳抽冷氣。
斷肢和頭顱的視覺衝擊到底不是一個級彆的,小女孩雙眼緊閉,脖頸處也明顯有被鋸過的痕跡。
“感覺跟紅人是挺像的……”黎靜古怪道,“果然是姐妹。”
……近距離投喂過紅人的她是很有資格說這話。
王一鳴蹲下|身,把那顆頭也安放進棺材。
在他放進去的那一刻,原本擺在棺材裡的那些斷肢像是忽然有了生命。
斷麵映出淺淺的白光,一點點貼合在了一起。在融合徹底完成的下一秒,最上方的頭顱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她轉動眼珠,掃過圍在邊上的眾人。
“哥哥姐姐們,”名喚美紀的小女孩臉上綻出甜甜的笑容,“謝謝你們幫我找齊我的身體。”
“我還是很奇怪。”
陶樂杉小聲說:“你不是在那個廣播站嗎?”
“在那裡的是我的‘心’啊,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靈魂——”她說,“身體是散落在各個地方了。”
“彆的不管。”
王一鳴皺眉道:“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承諾?”
小女孩皺眉,隨即恍然大悟,“哦,是說那件事?”
“但我隻是說可以讓你們離開,”她狡黠地咬著字眼,“不也可以做彆的嗎。”
看她驀然變得詭譎的笑容,眾人心中警鈴大作。
“比如我覺得,我的裙子現在沒有美子的紅,想用你們——”
話音未落,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人猛然一推。
小女孩:“??!!!”
她原本剛從棺材裡坐起,被林柚這一把推得直直又倒了回去,猝不及防就見眼前一黑。
王一鳴眼疾手快地搭把手,一起把那不輕的棺材板給蓋上了,又是半個身子壓在上麵,根本不給底下再掀開的機會。
林柚鬆手,轉頭叫道:“黎靜!”
“好嘞!”黎靜會意,兩手一張,寒光就從其中現了出來。
她包裡那纖細又結實的細線,在她的操控下將棺材從上到下纏了好幾圈。
“教你一個道理,”林柚歎口氣,“還沒出來就彆急著亂說話。”
“好了,”她說,“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被封得結結實實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