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家盯著它們,又揉揉自己酸痛的肚子,幽幽地歎了口氣。
算了,他輸得心服口服。
……就是希望下次能分到和大佬同一個陣營。
剪刀落下清脆的“哢嚓”聲,那名玩家的身影轉眼消逝——也不難想象他出去後會如何訴苦水,以及暴打那個如今已經不知道躲去哪裡的造謠者。
林柚站在路燈下,借光觀察著對方留下的那張地圖。
除了還在結界外跑來跑去、在圍堵零星幾個逃出來的玩家的長鬼,遠處的聲音也弱了下去——這裡姑且也可以當作是搞定了。
現在出局的基本是原先被分配在西方和北方結界的玩家,還要解決的就隻剩東邊和南邊的了。
那玩家還真清清楚楚地標了出來,還寫明了是學校和博物館。
“逆時針走吧,去西邊。”
林柚思索道:“這樣近點。”
耿清河自然是沒意見,奈亞拉托提普懶洋洋地表示他們自己看著辦,他還是先回去歇著了。
那些鬼怪們也都識趣,眼見著自己的任務完成得差不多了,紛紛自覺地回到了鬼牌上。
耿清河瞅著卡麵上一個個多出來的身影,一時間不由有點唏噓,而在馬路對麵,375路公交車還好好地停在路牙邊。一見隻有他們過來,萬萬不想跟這倆人類獨處的司機一震,這就想也和大家一樣投身進鬼牌裡,殊不料林柚先一步地扶住了車門,斷了他的念頭。
一切都那麼似曾相識。
“彆彆彆,我也沒彆的意思。”在司機“求放過”的懇求眼神中,林柚笑眯眯地踏著台階上了車,她走近前,還把那張手繪的簡筆畫地圖遞給了他,“走路過去多慢,再載我們一程唄?”
司機苦著臉接過,心說這能有他說話的份兒嗎?
等兩人都上了車,他拉起手刹,踩下油門。發動起來的公交車緩緩向前駛去,等行駛到第一個十字路口,他扭動方向盤,調轉過車頭。
“……怪了。”
還沒繼續開出多遠,林柚突然聽見骷髏頭語氣異樣地嘀咕了句。
它扭來扭去,像是在試圖辨明方位,徘徊猶疑之間似乎又突然感覺出什麼,猛地叫出了聲。
“等等,在前邊停車!”
林柚了然地挑挑眉,她之前也見過它這樣迫切的態度,此時心下也猜出幾分——八成是感應到了自己身體的其他部分。
等司機側過頭,在後視鏡中征求她的意見時,林柚也就順勢點點頭,示意就聽它的。
反正過去也需要時間,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謝了啊。”眼見著找齊身體的希望又近了一步,骷髏頭嘿嘿一笑,趕忙繼續道,“再往前,再往前一點——”
它指向的是一條極為狹窄的小巷,公交車肯定是開不進去的,司機很有眼力見地把車停在巷口,讓林柚兩人下了車。
“這邊……”
穿過巷口,骷髏頭遲疑著說,又馬上道:“不不不,往那兒走。”
它一步步地指著路,連林柚都數不清他們到底是摸著黑轉過了第幾個彎,又經過了多少塊老舊的招牌,才終於在某條更加狹窄的胡同口前停下了腳步。
和彆處比起來,這兒算不得暗。
恰恰相反,牆上掛了一串又一串內壁發黑的小燈泡。小燈泡中的燈光不甚明亮,但也可以隱隱約約地照出裡麵是條死胡同,這條胡同有且隻有最儘頭的一戶人家。
隔著高高的圍牆,瞧不見裡頭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但可以肯定這一戶就占了這麼大一塊地盤。
待他們再往前走,走到緊緊閉合著的木質大門跟前,林柚心說這裝修風格還挺古老的。她隻輕輕一推,就聽底下年久失修的旋轉柱“吱呀”地響了聲。
這聲音沉悶又紮耳,平白就多添了幾分詭異。
她瞟了眼門後,沒有上門栓。
“你確定就在裡麵?”林柚問。
“差不多吧,”骷髏頭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感覺可能還不止一塊。”
這老宅的院落不小,風聲嗚咽,栽在路邊的樹木也在晚風中沙沙作響,落下的陰影同樣影影綽綽地搖動,不遠處似有宛如鬼火的光點在或明或亮地閃動著,簡直在明晃晃地提醒著他們,此地不宜深入。
“柚姐……”耿清河見著這景,原本還挺堅定的腳步不由又躊躇了幾分。
他還有點慌。
“有什麼好怕的。”
以前還會害怕的骷髏頭早被某人這樣那樣地磨練出了一副鐵打的膽子,它幽幽地說。
“反正咱們這有個人是鬼見鬼投胎,鬼見了都發愁,簡稱——”
耿清河鬼使神差地接了句:“……‘鬼見愁’?”
林柚:“……”
你們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