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們的日常(1 / 2)

鳶娓的一天,自大清早調試她的寶麗來相機開始。

它是她打從十三歲起最好的夥伴,即便這些年也不是沒用過彆的相機拍出來的照片,但還是這台用著最順手。

鳶娓是發自內心地喜愛攝影的,被基金會征召後也因此拒絕用她的能力來刺殺彆人。如今不用再勉強自己承擔那些任務,她的日子過得輕鬆了不少。

這段時間,她也跟著走過了好些地方。雖然輪到她出來的機會不多,但這不影響鳶娓抓緊一切時間拍下了儘可能多的風景,她把這些當場洗出來的照片全都收好,攢出來的相簿竟然也有兩大厚本了。

仔細地用軟毛刷一點點清理過鏡頭,鳶娓看著它重新光潔起來,滿意地舒出一口氣。

然後,她才把這台曾經被標記為“SCP-105-B”的拍立得相機放到架子上,轉身取下一本相簿,攤在膝上慢慢翻閱起來。

相片都是她前幾天出去時新拍的,鳶娓津津有味地重新看過一遍,反思一下自己的技術還有哪裡不足,下次定然要好好在光影和角度上改進才行。

等合上相簿,鳶娓頓時又有點無聊了,她站起身,打算去外邊轉轉。

——是的,外邊。

圖鑒表麵看著隻是一本厚厚的書冊,內部卻另有乾坤。

他們決定聽從那位的詔令後,在這裡也能分到一個房間,供他們在不用出去的時候自由活動。

地方不大不小,風格和內置擺設依據每個人的需求和喜好也都有所不同,反正鳶娓很滿意她自己的這一間。

屋內景象消失在關上的木門後。他們在這裡都被特殊的法則所約束,雖然與大家共享的走廊或是庭院隻隔了一層薄薄的木頭,可憑借蠻力卻是打不開的。

隻要屋主不同意,彆的家夥想進也進不去。

——就比如說她前邊的那間。

腦袋上套著紙袋的SCP-096縮起自己的長手長腳,它就這麼窩在門口,“咚咚咚”地敲個不停。

如果說裂口女最開始被他堵門還慌得不行,現在已經學會了苦中作樂,隔著木門都能聽見“嚓嚓”的聲響一下接著一下。

鳶娓疑似還聽到門後有誰在咬牙切齒地嘟囔著“讓你敲,讓你敲”,手頭也更加用力地磨著剪刀。

SCP-096倒也不是一天到晚都蹲在這兒,不如說它大多數都在自己那塊地盤裡一二三四五地數著攢了多少紙袋,裂口女也趁這段時間去晾乾自己磨好的剪刀準備上油。

像這樣的鬨劇隻會在它想起有個家夥還沒解決的時候上演。

它“咚咚”地砸門,居然砸出了節奏,砸出了韻律,砸得鳶娓腦海裡都生動形象地配上了詞——

彆躲在裡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開門啊,你有本事看我的臉,你有本事開門啊!

鳶娓:“……”

見鬼了,她為什麼會幻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伴奏。

“奇怪,”她嘀咕,“我記得也不是光她見過啊,SCP-682不是也——”

“第一次嘛。”

有人在她身後笑道:“總是那麼讓人難忘。”

鳶娓:“………………”

要不要說得這麼讓人誤會?!

她哭笑不得地轉過身,就瞧見薛瑤正好笑眯眯地朝這邊走過來。後者隻要不故意嚇唬人地掉下半邊臉,看起來也是相當的無害——她自己說是跟她最最敬愛的老師學的,鳶娓一直想知道她把那些手段又學來了多少。

出於同樣對那位的崇拜,她來到這裡後第一個與之熟稔起來的就是薛瑤,倆人一來二去的竟也是經常一起四處消磨時間。

沒走幾步就瞧見牆角的柵欄,被圍在後邊的沃爾特正在幸福地大嚼特嚼著磚塊。饒是它肚皮已經撐得圓滾滾的,也還是毫不介懷地張嘴咬住蹲在邊上的小女孩遞過來的鵝卵石。

真應了那句“吃飽了,但還能撐”。

喂它的小姑娘——SCP-053卻是噘著嘴,滿臉不高興的樣子。

“怎麼啦?”鳶娓彎下腰問。

小姑娘知道自己不能輕易跟彆人對視,隻悶悶道:“SCP-682不給我開門。”

“那我還怎麼給它穿小裙子啊……”她委屈地說,“我都讓那個大姐姐幫我弄來了好多好看的裙子和指甲油了。”

鳶娓:“……”

薛瑤:“……”

不是,它就是因為這個才躲著你走的吧???

畢竟當麵遇見又反抗不了,隻能當個家裡蹲才能過活的樣子。

SCP-096、小姑娘、癢癢怪還有亞伯,個個都跟它有那麼點糾葛。

不滅孽蜥這條罪惡的蜥蜴深知自己麵對的會是怎樣的修羅場,乾脆閉門不出,天天跟它唯一的也是真正的基友——“舊AI”聯網聊天。

鳶娓當時經過它忘記關嚴的門邊,是用儘了全力才憋著笑趕緊走開的。

——當初在海底基地見過是一回事,看見這條曾經讓基金會頭疼得要死要活的大蜥蜴老老實實地趴在電腦跟前敲鍵盤又是另一回事。

“我現在都有點同情它了。”

走開後,鳶娓感歎道。

當初看它的處決記錄都沒有這種感覺。

“倒不如說老師居然真幫這個忙呢……”薛瑤幽幽地說。

她倆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樣的意味。

——這是怎樣的魔鬼啊。

她們經過走廊,牆上掛著兩幅陰森森的“風景畫”。

如月車站與恐怖嘉年華——這兩張場景卡就以這樣的形式呈現在內部,乍看之下是靜止的風景畫,可偶爾能看見的風吹草動足以證明不是那麼一回事,在這裡可以看到那頭的實時影像。

鳶娓完全適應良好,她看什麼照片都是這樣,住在這兒的絕大多數家夥自己都是鬼,這點事都無所謂了。

哦,除了豎鋸。

哪怕是生活在一眾鬼怪之間,他還在竭儘全力地維持著自己搖搖欲墜的唯物主義世界觀。也不知道是誰教給了老爺子那二十四個字,他都快會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了。

自欺欺人到這程度也著實稱得上是一種境界了。

管家鈴在角落裡安靜地擺放著,在它的襯托下,正在跟著電視做頸椎保健操的石膏像就顯得格外不安分。透過窗戶看出去,瘦長鬼影讓俊雄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伽椰子就不近不遠地守著。

完全可以看得出她還保有的警惕,但奈何俊雄看起來很開心,她也就隨他去了。如果忽略掉畫麵裡的主角有多詭異,這一幕瞧著竟然也有幾分其樂融融。

“說了多少次了?!”

尖利的女聲劃破了這氛圍,驚得正走過來的這倆人都一震。

“我不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富江尖叫道,“不要再來找我了!”

“但是,”疫醫依舊不卑不亢地說,“小姐,這是為了讓整個世界擺脫瘟疫的威——”

木門“砰”地在他跟前摔上,要是川上富江會在乎全人類的命運才是怪事,更彆提條件還是讓她自己來當實驗體。

疫醫摸了摸自己的尖喙麵具,一轉頭瞧見了她倆。

“午安。”他語氣平靜,似乎一點也不為此感到尷尬。

薛瑤:“呃——”

她還沒說什麼,邊上就有誰閒閒地插進了話頭。

“我早都說了,”對方同樣戴著麵具,有所不同的是,那是一張雪白的陶瓷喜劇麵具,有汙黑液體沁出邊沿,洇得領口都被腐蝕了,“這種事得講究說話的方式。”

疫醫轉過頭,“你知道?”

“當然,”被SCP-035,占據麵具控製住的D級人員一看說到他的老本行,登時誇誇其談起來,“我曾經讓某一任宿主——”

他倆就這麼聊了起來,去走廊的另一頭了。

薛瑤:“………………”

薛瑤:“??????”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