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比賽, 比所有人想象的時間都要長。
如果比賽才開始的時候,那種激烈和刺激還能讓冰帝的正選和普通部員們都全神貫注於比賽的話, 越是打到後來,那種高昂的氣勢越是無法持久。
真的不是他們不想歡呼和加油,但是如果二十分鐘、四十分鐘,一個小時他們都還能堅持的話, 這場陷入持久戰的比賽打到平日部活時間都結束了,還沒分出勝負。
再是精力旺盛的少年,也會被這樣的拉鋸戰搞得沒脾氣的。
於是之前的歡呼聲就變成了有氣無力的呼喝,怎麼還沒結束呢,他們也餓了想回家吃飯了啊。
沒辦法, 雖然這些部員們都知道跡部部長的對手應該算是立海大的正選, 隻是來冰帝做交換生的。之前立海大可是在關東大賽上贏了他們冰帝, 他們也是要麵子的。
所以這場比賽,他們當然也是理所應當的希望跡部部長能贏。
但是看著球場上兩個人都穿著冰帝正選衣服的對戰, 而且賭注還是傳說中的女主角(?), 似乎,好像……誰輸誰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更何況這場比賽的耗時真的是太長了。
“怎麼還沒結束比賽?”球場外,向日都看得不耐煩起來,“他們都打了好長時間了。”
“確實時間有些久了,”忍足推了推眼鏡,看起來尚算冷靜,“跡部一直都很擅長打持久戰,而現在風的體力也完全被鍛煉出來了。”
還記得在國二關東大賽的時候, 風就是最後因為體力不支,輸給了跡部。
這些年下來,看來風已經完全克服了這個弱點,能和原本就以持久戰為傲的跡部打這麼久而絲毫不落下風了。
“跡部會贏嗎?”向日現在隻想知道這個結果。
“不好說,”這場比賽,連忍足都不好判斷,“現在看上去兩人還是勢均力敵的,但是總覺得……”
他之前看過風荷在U-17世界杯上的比賽,也和人親自交手過,所以很了解風荷的實力。
所以這場比賽,他其實更擔心跡部。
“跡部會贏的!”倒是宍戶,握緊了拳頭,答得斬釘截鐵的。
“希望如此。”忍足這樣回答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看上去將勝負的天平穩在了中間的兩個人,漸漸開始有了不穩的跡象。
越是打到比賽的後半場,風荷的發揮越是穩健,看似平靜到普通的球技,卻能在突然之間打出讓人驚奇的效果。
盯著球場上方飛舞的黃色小球,他淺藍色的眼睛專注得看不到其他,冷凝的表象下是洶湧的鬥誌。
遇強越強,越戰越勇。
這場比賽的最初目的是什麼,早就被遺忘在了球場之外,球場之上,隻有勝負,唯有勝負!
他隻要贏!
如果說風荷是冰冷的外表下暗藏的鬥誌,那跡部就是孕育於華麗中的激情四溢。
看似過於浮誇的作風,其實球場之上,冷靜又理智的看穿對方所有的招式和企圖。
可怕的觀察力,能讓對手所有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心理素質好到可怕的程度,造就出最是強大也最是難纏的對手。
然而不管兩人看上去有多少棋逢對手,但隻要是比賽,總是要分出勝負的。
而這場比賽哪怕打得再久,也是如此,必須要有個輸贏。
這種時候,狹路相逢之中,勇者勝。
靜水流深,是風荷網球招數的名字,也是他的網球走過的道路。
而現在,他終將要突破這種看似普通的網球,讓他的網球再進一步。
於無聲深處聽驚雷之聲,下一刻,猶如在永夜裡突然劃破長空的閃電。
那樣讓人驚訝到近乎驚豔的網球突然劃過球場,直直的壓在跡部的底線之上。
在跡部驀地瞪大雙眼之中,風荷緩緩的放低球拍,那一刻的眼眸,亮到嚇人。
“剛那是什麼?”跡部仍舊有些反應不及,那樣讓人驚豔的球,完全不似風平時的球風。
“新招式,”風荷緩緩拂開額前的碎發,淡淡的答道,“還未完成。”
其實,在U-17世界杯決賽上,他已經有所感覺了,隻不過那樣的感覺畢竟是稍縱即逝,他可不是他家好友那種隨時隨地能想到新招式的天才,他也需要思考和沉澱。
到了現在,經過今年這次全國大賽的洗禮之後,他的這個新招式,終於要初露端倪了。
跡部望定風荷那雙分外剔透的眼睛片刻之後,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果然不愧是他認定的對手嗎?沒有一天停下進化的腳步。
風荷早已經習慣跡部這樣的性格,在轉頭看了眼記分牌,確定下比賽確實結束之後,他乾脆主動走到網前,等待某位陷入自己世界的大爺清醒過來。
片刻之後,跡部像是終於笑夠了,也拿著球拍走了過來,“哼,本大爺輸了。”輸了就是輸了,他也不是輸了不認的人。
“嗯。”風荷倒覺得他和跡部兩人勝負都屬尋常,“我也輸過。”
他和跡部的球技可以說一直是不分伯仲,但是世界杯的決賽場上,他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那一場球,他是豁出性命去打的。
跡部的求勝心再強烈,也絕不到這樣的地步,所以狹路相逢,勇者勝。
“但本大爺下次絕對不會輸了!”跡部說得滿滿的都是傲氣。
“我也不會,”風荷瞥了跡部一眼,“不過跡部,願賭服輸。”
他話說得簡短,但相信跡部也能明白過來。
“本大爺難道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嗎?”跡部哼了聲,“不過是女主角罷了,”他說著伸出手指,在半空中一個響指打過,“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演技下吧。”
風荷在心底望天,他說過什麼來著……
跡部的組織能力,實在是一流的,在決定了網球部各自負責的事情之後,整個網球部就像一部精密的機器一樣運轉起來。
雖然逃脫了再次扮演女主角的命運,但風荷現在作為冰帝網球部的一員,也是要參與其中的。
除了後勤方麵的工作,上台表演也是必不可少的。
“其實我並不太擅長演戲。”風荷頂著那張無懈可擊的冰冷臉,一本正經的這樣說道。
一句話,立刻引來觀看過立海大《竹取物語》那些人們的側目,當他們沒看過立海大的舞台劇表演嗎?
“彆開玩笑了,”向日瞥了眼人,“輝夜姬不是挺好,我開始可沒看出來不是女孩子啊。”
就這樣的演技還好意思說不會演戲,還說得那麼嚴肅的樣子?
那是因為先天優勢,沒辦法。
在心底望了望天之後,風荷的話音仍舊淡淡的,“他們說不像輝夜姬。”
嗯,這句他可沒說謊,他之前還沒丸井他們嘲笑說是曆史上表情最不輝夜姬的輝夜姬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忍足默默的推了推眼鏡,“確實是表情最稀少的月之公主了。”
好在嘛,臉好看氣勢也足,最後的眼淚也有畫龍點睛的效果,所以讓看的人完全不覺得有什麼違和,反而很能帶入月公主高貴冷漠的感覺。
本來就不是凡人嘛,那種不染凡塵的氣息也可以理解了。
跡部目光掃過風荷那張隨便怎樣都看起來不動聲色的冷漠臉,“你是表情凝固了嗎?啊恩?”
“怎麼會,”風荷瞥了眼跡部,“我也是有其他表情的,”頓了頓,又補充了句,“隻是比較少有而已。”
他也是會笑的好嗎?而且也會有其他表情。
對於表情這件事,風荷同學向來有種蜜汁自信。
真的,比起青學的部長來說,他簡直是在這方麵完勝好嗎?
從來不覺得去和麵癱臉的部長比較有什麼不對的風荷這樣想到。
“真是太不華麗了。”跡部大爺充分表達了這種所謂的表情稀少對於演出舞台劇的鄙視之情。
“我可以做幕後工作。”風荷倒覺得無所謂,不上台就意味著可以不用背台詞,不用排練,想想都讓人覺得很開心有木有。
當然風荷自己是這麼想的,但幾乎是全員都要上場的冰帝網球部可沒有放過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