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與你洞房(4)(1 / 2)

鋪在玉石床上的紅色綢布顏色深一團、淺一團的,顯見是被什麼液體打濕了,紅燭光輝閃耀,“劈啪”一聲響,燈花綻開,燈油順著燭身緩緩落下,像是流下的眼淚。

綢布之上。

一位有著粉色絨毛尖尖耳朵的少女正躺在那兒,綢布邊緣垂落下來幾條同樣的毛絨尾巴,但那長長的、本該是蓬鬆又柔軟的尾巴,不知被什麼打濕,隻是狼狽地垂落,連那鬆軟的絨毛也成了一綹一綹的結團狀。

“滴答……”

一滴半透明的水色從那長尾的末端墜落,在地上濺開一朵小小的花兒。

然而床鋪裡的人卻仿佛對這動靜有所觸動那般,已經勒出痕跡的皓腕動了動,連拉動鏈子的聲響都不如先前伶俐。

原本無情無欲的眼眸,這會兒卻因為蒙上了一層生理的水霧,那朦朦朧朧的氤氳,極易給人一種她正沉溺七情的錯覺。

畢竟。

她的原身可是九尾-狐。

都說狐族擅魅,修行的術法皆以情為主,民間更有傳言,狐狸想要修成人身,需要去到人間,蠱惑一個對它生出情意的人,問一句:

“你看我像人麼?”

若說像,狐狸則立刻修成人身,從此入修途;若說不像——

那狐狸先前的修行則瞬間灰飛煙滅,一切都得從頭再來。

可以說,自古以來,所有關於狐族的記載,都離不開情與欲二字,狐族天生就是操縱情感的高手,這是它們與生俱來的種族優勢。

偏偏眼前的許嬌是個異類。

她修的是無情道。

但看她平日裡清冷又禁-欲的模樣,誰能將她和那樣魅惑的狐狸聯係到一起?

她的眉眼仿佛化不開的昆侖山巔雪,無論日升月落、鬥轉星移,它依然高高在上、令人仰望,也讓人想象不出融化時的樣子。

想到這裡,夏驚蟄的眼中閃過幾分異樣,抬手用衣袖輕輕擦了擦許嬌額間的汗水,又捏了捏許嬌那兩隻現出來的狐狸耳朵,那耳朵又軟又可愛,或許是因為太敏感,她隱約能感覺到這絨毛下的溫度隨著她的動作愈升愈高。

聽見她唇間溢出的破碎的、有些喑啞的聲音,夏驚蟄笑了一下,俯身親了親許嬌如今已經變得通紅,似枝頭爛熟櫻桃一樣的唇,喟歎道:

“真該讓師姐看看你如今的模樣,多乖呀……”

許嬌睫毛顫了顫,如蘆葦叢裡撲閃的螢火,將眼裡映著的燭光都搖曳地破碎、忽明忽滅,理智漸漸從先前的狂亂中收回,眼底殘留的淚花滑落,連帶著她的目光都清明許多。

她的嗓子有些使用過度,聲音裡依然是散不去的喑啞,然而她本人卻一點不在意似的,隻了然般、低低地說:

“這不是化形丹……”

僅僅隻把她的耳朵和尾巴弄了出來,真不知道這夏驚蟄平日裡煉丹時都在琢磨些什麼糟糕玩意兒。

許嬌心中無端覺得鬨心,她甚至微微蹙起眉頭,用探究一樣的目光看麵前的夏驚蟄,好似想不通自己從未給這主角點亮過關於這種事的天賦,怎麼夏驚蟄就無師自通……

甚至變本加厲到這麼變態的地步了?

聞言,夏驚蟄笑得更歡了,她攬住許嬌的纖纖細腰,對她的耳朵又揉又捏,感覺到她渾身上下慢慢激起的顫抖,卻過分地衝對方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見到那透粉的尖耳朵折了折,甚至還本能地撣了撣,夏驚蟄笑著湊上去輕輕咬了一口,問許嬌:“師姐對這粒丹藥可還喜歡?”

許嬌經了她方才那遭戲弄,雖說心中沒什麼觸動,可身體卻好像已經對對方產生了害怕,隻要夏驚蟄靠近,她就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本能地想起那被對方支配所有情感的恐懼。

垂了垂眼睛,許嬌無意回答她的問題,隻歎氣似的問:“你究竟要怎樣?”

“方才我不是說了麼?我要同師姐成婚、入洞房呀。”夏驚蟄似乎愛上了玩她的耳朵,讓她緩過來的同時,捏著她的耳朵不撒手,以至於許嬌脖頸往上都是熱意,是窘迫的溫度。

許嬌隻當她是在說胡話,一言不發,轉而問起旁的:“你身上帶著魔氣,你如今……與魔界是何關係?”

夏驚蟄聽見她的詢問,手下的動作停了停,聲音裡那甜膩的蜜意也淡去稍許,她與許嬌的雙眸對上:

“師姐非要在這種時候問這些煞風景的東西麼?”

然而之前對她的話無動於衷的許嬌,卻仿佛對這些格外執著一樣,直直地看進她的眼中,追問:“你墮入魔界了,是與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夏驚蟄好整以暇地反問她。

許嬌一時無言,好像被她問住了。

實際上,她是在心中道,這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