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梅青梅(3)(1 / 2)

許嬌看著手裡的五毛錢,表情是非一般的複雜。

被沈夜嵐知曉她收保護費的大姐大身份,這紫色的五毛錢,它就變得格外燙手。

還回去吧,顯得自己像是在嘲諷她的窮。

不還吧,自己就是個連五毛錢都不放過的刮地皮的惡霸。

重點是,她還沒糾結完,沈夜嵐就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緬懷這好久不見的小麵額紙幣,彆說,還怪讓人懷念的。

許嬌將薄薄的紙幣對折,整齊疊好,放進自己的兜裡,又摸了下自己額頭邊緣受傷的地方,摸索著朝街區外走,準備去找個藥店,買點東西好好處理下這傷口。

至於沈夜嵐對她的好感度——

正正負負的,好像跟結局關係也不大,無所謂了。

她懶洋洋地在心中對係統道:“把原主的記憶給我一份。”

……

“嘶。”

明亮的浴室裡,許嬌對著大鏡子,沾了碘酒,一點點擦自己額頭上那傷。

傷口麵積不大,卻浮出青青紫紫的點來。

許嬌從記憶中得知,這是自動完善的細節設定裡,許嬌沒帶身邊的太妹們出門,去網吧上網,結果說話太囂張,惹來了社會混混的側目。

本來嘛,幾個哥哥隻是想跟她當個朋友,一起玩耍,不至於辣手摧花。

可惜原主也繼承了作者許嬌的脾氣,沒興趣從垃圾堆裡找朋友,擼起袖子就是上,最終以腦袋被人按在牆上撞了一下的代價,換出三個鼻青臉腫的豬頭。

想到這裡,許嬌又用指尖挑開碎發,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傷,半晌後低頭翻了翻麵前的袋子,摸出個hello Kitty的創可貼來。

破相還是幼稚,她選擇了後者。

就在許嬌撕了包裝,比劃著怎麼貼的時候,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輕輕地響起:“咚、咚。”

“小許,飯已經做好了,給你放桌上了,還有彆的事情要我做嗎?沒有的話阿姨就先走了。”這是請來的保姆,專門負責她的一日三餐和家務瑣事,不過最近她要忙著回家帶娃。

本來許家父母看她沒法一直照顧自己的女兒,打算去家政市場再找一個,但是許嬌討厭總認識陌生人,直接拒絕了,並且準許阿姨每天做完事之後提前回去。

聽見動靜,她從浴室探出頭去,揚聲回道:“沒有了,阿姨你回吧。”

等貼好創可貼之後,她就從房間裡離開,去到客廳裡,看著桌上的三菜一湯和搭配的一個空碗、一雙筷子,安靜地拿起碗去給自己盛了米飯。

無論是原主還是她,都已經很適應這種獨自吃飯的生活,不疾不徐地動筷子,就著魚香茄子、紅燒鱸魚和白灼菜心吃完一碗米飯之後,她就熟門熟路地去廚房找湯。

吃完飯之後,許嬌隻需要把碗筷丟到洗碗槽裡,明天早上阿姨過來的時候,會將這些狼藉都收拾乾淨。

……

從飯桌上離開的時候,陽台外麵的天已經慢慢變成了著墨後的深藍,空氣裡的熱意也消了幾分。

如今恰好是九月末,新學年開始沒多久的時候,雖然不至於被凜冷寒氣入侵,卻也總歸不如盛夏時候的暑熱,尤其到了晚上,偶爾還能吹到點習習涼風,愜意快哉。

許嬌往沙發上坐下,瞧見桌上有洗好的一盤葡萄,拈了一個放進嘴裡,用舌尖抵掉果皮的時候,唇間漫開的甜甜味道裡,夾雜著些微的酸澀。

她吐出葡萄皮和籽,不再吃了,轉而進了屋,看見桌上攤開的漫畫,書架上陳列的花花綠綠的言情,還有那打開的Windows2000的電腦屏幕,轉了兩圈,沒忍住問係統:

“我課本和作業呢?”

難不成指望她看這麼一堆垃圾,看過的漫畫,和一台網速慢的像烏龜爬的電腦打發過這個晚上?

係統反問她:“校霸需要寫作業嗎?”

許嬌愣了一秒:“好有道理。”

但是!她對著這些陳年的、漫畫和電腦,真的還不如寫作業呢!

沒辦法,這本是她初中寫的,充斥著當年的她對應試教育的厭惡,於是特意給裡的許嬌設定了“天堂”般的成長環境——

時下最流行的係列漫畫,最紅火的,還有一台能夠登陸QQ、跟朋友聊天而永遠不會被管教的聯網電腦。

然而。

時過境遷。

如今心理年齡二十二的許嬌,實在沒法對這些落伍的東西產生丁點興趣。

但學渣女配許嬌又確實連張試卷都沒忘家裡帶。

最後許嬌是看那些老舊甜蜜校園言情睡著的,睡時不到九點,書本攤開扔到一邊,隻翻了個開頭。

因為睡得早,第二天她六點多就醒了,摸了點零花錢,出門買了早餐就往教室去,她已經無聊到需要看教材來打發時間了。

……

十八中,高二20班。

衛生委員按照慣例早早去到班上,以為自己又是最早的,打眼卻瞧見最後一排窗邊坐著個人,差點嚇一跳。

那人察覺到動靜,抬眼看來,濃麗的五官映著窗外微熹的晨光,一時間竟有種鄰家少女般的乾淨清純。

對上那人的目光,看清楚對方模樣的片刻,高大憨厚的衛生委員打了個冷戰,出聲道:“你……您今天怎麼這麼早來學校了?”

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撓了撓頭已經做好了去搞教室衛生的準備,卻不妨許嬌慢吞吞地回答:“無聊就來了。”

衛生委員:“……”好,不愧是你,大姐大。

他不敢再搭話,沉默地拿起掃把掃地,又將黑板擦了乾淨,終於,班上陸陸續續來了更多的人。

有同學是結伴而來,到了教室門口還在揚聲交談:

“中午放學的時候一起——”

話到一半,猛然瞧見最後一排的人,聲音驟然憋進喉嚨裡,嗆得咳了兩聲。

教室裡坐了十來個同學,卻安靜地像是上墳一樣,半點動靜也無,交流全靠眼神。

‘許嬌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她又惹事了?’

‘我怎麼知道?我也很納悶啊。’

‘又有人惹她了?我記得上次她早來就是為了打情敵,我靠,這椅子都被她砸斷了一條腿,嚇死個寶寶了嗚嗚嗚’

‘哎,希望這次的倒黴鬼不會出現在我們班’

……

許嬌察覺不到同學們畏她如虎的情緒,正對著草稿紙演算課後的數學題,一不小心做到了早讀。

早讀新來了個語文老師,叫儲秀天,被班主任帶過來跟大家自我介紹了一下,就讓課代表按照慣例領讀,自己在底下巡視,想看看同學們都在做什麼。

打眼就讓他瞧見許嬌在做數學題。

“這位同學,古詩詞都會背了嗎?居然在我的早讀課上做數學。”他覺得自己應該敲打一下這位學生。

聽見他的話,課代表的聲音莫名停了,全班學生都看向了這邊,目光裡帶著對他的敬佩,和一種給壯士送行的悲戚注視。

許嬌抬頭看見他,啟唇的刹那,全班同學都提心吊膽。

直到她問:“古詩詞都會了,就可以做數學題了嗎?”

儲老師愣了一下,半晌後竟然道:“是的。”

於是許嬌就點了點頭:“我會,那我繼續做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