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我的妻子(13)(1 / 2)

第101章

許嬌沉默地吃完自己手裡的那份早餐,前幾個世界的她有造物主光環在,彆說是美食了,就連路邊的石頭都會來親近她,若是發現她缺錢,或許平日裡就是在路上走兩步,都能被百元大鈔晃花了眼睛。

考試、工作、出道……樣樣順利,基本什麼波折都沒有遇到,哪怕是將心思不單純的人從身邊驅除,也基本不見什麼報複行為,仿佛她隻要進入那個世界,就該是這樣順遂的。

直到最近……

在《偏愛》那本書當中,先是最終的神明本體並不是她,整個世界的意誌不再偏愛她,再到這個世界裡,許嬌過的快要像是自己曾經寫的女主角一樣悲慘,那些糟糕的身世好像天然就是她的,就連她生命裡唯一的意外鄭芷虞,在抵達她麵前的時候,都充斥著一種陰謀的味道。

許嬌本來並不為之所動,畢竟先前的世界裡莉莉絲纏著她做儘一切情人該做的事情,她都沒有什麼太多的內心波動,所有的反應都是出自於生理上的熟悉罷了。

但在這裡。

看見鄭芷虞沒再動不動就往自己的身上黏,連喜歡都帶著鄭重的時候,許嬌難得有些不知該怎麼說自己的內心。

一直以來,她的冷靜、理智都是建立在淩然於眾人之外的地方,人想要保持冷靜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永遠不要將自己置身於人群中。

因為人一旦將自己放在大多數裡麵,你就會很容易隨著周圍的、耳邊的聲音去走,最後漸漸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隨著想聽的聲音隨波逐流。

保持冷靜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首先你需要足夠多的知識儲備,這樣才能夠形成自己的想法,但在這個處處有喉舌發聲的世界裡,一個慣愛社交、或是試圖通過媒介去了解事物的人,總會不可避免地在思考裡帶上彆人的想法。

許嬌之所以能做到如今的冷靜,與她的一些經曆分不開關係。

或者說,其實她在這方麵有一些天然的優勢。

隻是。

這種優勢並不利於戀愛。

愛是什麼?

從古至今,人們讚頌的偉大愛情,都是情深地讓人動容,或是一時飛蛾撲火般的悲壯,或是曆久彌新的細水長流,情不深不行。

一個太過冷漠,對旁人的情感沒有太多同理心的人,本身的情都少的可憐,像是一汪淺淺的池,又哪裡裝得下這樣的情深呢?

許嬌自問自己是不能夠承擔一段愛戀的。

或者說,她覺得自己的生命裡也不需要愛情的存在,自從……那人從她的生命裡消失之後,她就再沒有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報以過希望,她本就打算孤獨終老。

與之相比,跟自己書裡麵的人談戀愛……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很艱難,其間不知多少荊棘險阻,她自問不是要搞什麼轟轟烈烈愛情的類型,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累的事情,許嬌不想去做。

所以縱使有一點喜歡,又如何?

這一點點,什麼也改變不了。

那還不如不說。

……

許嬌沒有吭聲,鄭芷虞竟也真的不再去問,她隻是安靜地看許嬌吃完這頓早餐,盯著她盤子的注意力更甚於去等她的回答。

在五一假前的一周,皆是如此。

鄭芷虞按著自己的步調,監督許嬌的一日三餐,成日聽許嬌的兩個舍友給她推薦什麼附近的新餐廳,在許嬌上午自習或者下課之後,總攛掇著她去吃一頓給自己看看。

如此勉強將許嬌養胖了兩斤肉。

五一假前的那個晚上,宿舍裡有了稍許的熱意,許嬌不想再蓋那張厚被子,就踢掉了一半,露出自己穿著平整短褲的長腿,甚至去抱旁邊那根防止學生在上鋪睡覺不老實翻下去的鐵欄杆。

這個溫度,開風扇空調太涼,不開又有淡淡的燥熱。

鄭芷虞總算找到了自己能發光發亮的地方,從後麵將許嬌抱住,鑽進她的被窩裡給她涼快涼快,這一次並未被趕出來。

許嬌迷迷糊糊要睡過去了,想起來個事兒,小聲說了一句:

“明早五點,麻煩了。”

鄭芷虞問她:“怎麼起這麼早?”

許嬌隨口道:“回家。”

對麵鋪的錢艾還在玩手機,根本沒有睡覺,聽見屋裡這窸窸窣窣的動靜,不由狐疑出聲:“小許?你睡了嗎?”

許嬌沒吭聲。

錢艾想到剛才那兩句似是自言自語的嘟囔,用手機光照了照許嬌的這個位置,發現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便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媽呀學霸你這夢話可嚇死我了。”

許嬌無聲勾了一下唇,閉著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

起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

許嬌動作很輕,也沒有什麼大行李箱之類的要收拾,畢竟她衣服攏共就沒幾件要帶的,內衣之類的換洗多帶一些,剩下的衣服帶個一兩套就行了,夏天馬上就到了,這些薄薄的衣服卷巴卷巴,一個書包完全夠裝。

她輕鬆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給兩個舍友發了離開的消息,書包拉鏈都沒拉,等到輕手輕腳地關了門之後,才邊往下走邊檢查自己的行李,書包拉鏈拉上發出一聲巨大的“哇嗚”聲。

鄭芷虞像是慣常那般,無聲息融進她的影子裡,隻在她走出宿舍樓時於她耳邊問了一句:

“吃早餐去嗎?”

許嬌搖了搖頭:“不去了,我要趕最早的那趟公交去火車站,要是吃早餐錯過了就趕不上了。”

鄭芷虞即刻提醒道:“出了校門右邊有個便利店,買兩個麵包、一瓶牛奶,帶著路上喝。”

許嬌通過這幾日的相處,也知道鄭芷虞在自己的夥食上總不肯做出讓步,之前倒是試過跟對方爭辯或者是沉默抗議,但最後都被鄭芷虞以更流氓的方式威脅了,如今知道應下是最省事的辦法,很快應了一聲:

“嗯。”

鄭芷虞果然滿意不再開口乾涉她什麼了。

早上的公交車上並沒有太多的乘客,許嬌上車之後,總覺得車裡的溫度比外麵更低一聲,車裡沒幾個人,要麼是坐在最後一排低著頭,要麼是在靠窗的位置,戴著毛絨帽子看外麵,各個穿的都很嚴實,恍惚讓許嬌以為自己是不是最近有降溫之類的消息沒有收到。

她的目光從公交車的座椅上掃過,發覺這椅子有些奇怪,最頂端的扶手位置竟然是熒光色的,有的橙有的綠,從原主的記憶中搜索了一會兒,許嬌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這方麵的印象。

這公交車難道是最近改-革了?

隻是這顏色的兩道杠,是什麼她看不懂的廣告嗎?

許嬌表情很冷靜,但心中卻有些猶豫,往後走的步子頓了頓,始終卡在剛從前門上車的位置,公交平穩地行使了起來,仿佛沒有人注意到剛上車的她。

許嬌站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情況的詭異。

司機對她視而不見,一句話也不說,看見她擋著過道也毫無反應,連最基本的到站下車的通知之類的都沒有,車內的廣播死寂一片。

與此同時,許嬌攥著從包裡翻出來的兩個一塊錢硬幣,發覺自己根本沒瞧見類似售票員、投幣機之類的東西。

這趟公交,太詭異了。

察覺到這點的時候,許嬌隱約感知到坐在後排的乘客們仿佛遲滯許久,終於意識到了她的存在一樣,一個個地動了動腦袋,朝著她的方向看來。

沒等許嬌與他們的正臉對上,鄭芷虞陡然無聲從她的影子裡出來,血色的紅衣成為這大清早的灰暗空間裡刺眼的亮色,她抬手抵著許嬌的肩膀,隨手將她按在一處橙色的座椅上坐下,之後就站在她的身邊,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仿佛將她和這整個座椅之間的空間一並圈起來似的。

許嬌抬眸看了看她,見她用口型對自己說了個“彆說話”三個字,就沒繼續探究這趟公交,反而腦袋抵著椅子的後背,微微假寐養起神來了。

鄭芷虞一低頭,就能瞧見她的模樣,包括那漂亮的五官、線條精致的臉龐,濃密的睫毛、筆直的鼻梁和那淡色的唇。

睫毛下有一片淺淺的青色。

顯得她整個人氣色不太好。

鄭芷虞想到昨晚抱住的那腰身的寬度,指尖微微動了動,像是在比劃什麼,半晌動了動唇,無聲歎了一句:

“太少了……”

還不夠。

許嬌現在這麼受,身上的肉捏著都仿佛沒幾兩的樣子,鄭芷虞總怕有時候力道輕了或者是重了就傷到對方,從來沒有儘興地跟許嬌纏綿過一次。

她舔了下殷紅的下唇,隔絕其他乘客看來的視線,隻貪婪地將屬於自己的人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描摹,直到這公交車在火車站停下,她才拍了下許嬌的肩膀。

許嬌根本沒睡熟,畢竟鄭芷虞如今雖沒有活人的滾燙溫度,那涼颼颼的視線也盯著人後背發緊,再說這車詭異的很,她再遲鈍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地方沒心沒肺地睡大覺。

等到

從公交車上下去,重新被整個城市那有些微微燥熱的空氣籠罩,許嬌才發現自己的身上都是涼的,她邊走邊看自己身側的影子,隨口道:

“剛才那是什麼車?”

鄭芷虞慢慢地回答她:“靈車。”

許嬌沉默了一秒鐘:“那是什麼?”

鄭芷虞語氣悠閒地給她解惑:“簡單來說,就是發生了事故之後的公交一直重複一樣的路線,從司機到乘客皆是如此,偶爾也會有活人不怎麼在意上了這車,但是沒關係,隻要安靜地上下站,不大吼大叫影響秩序的話,什麼事都沒有。”

許嬌揚了下眉頭,一幅聽懂了的樣子。

她沒再問了,反倒是鄭芷虞多歎了一句:“我還沒見過像你一樣吸引這些東西的人,方圓百裡的臟東西能排隊來碰瓷你,你這靈魂……到底怎麼回事?以前也這樣嗎?”

許嬌之前沒怎麼看原主的完整記憶,現在聽鄭芷虞的歎,不由從這方麵入手,仔細搜索了一下記憶,過了幾秒鐘,她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好像……沒有。”

鄭芷虞有些不太信:“你確定嗎?”

許嬌點了點頭,將原主那被家裡人任意欺負的人生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這才發現有些可疑的地方,除了原主小時候被推進水裡,差點淹死的那一次之外,幾乎沒有遇到什麼特彆靈異詭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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