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章合一(1 / 2)

帝寵令 小莊周 11638 字 3個月前

外頭大雪紛飛, 籠罩著整個邵陽宮,地板卻也還是光光的一片,絲毫未有下雪的痕跡,桑莘穿著櫻粉色的儒裙, 外披了一件瑾琮帝的白色狐毛衣, 厚厚的狐毛衣披在身上,像是他抱她在懷裡, 有他身上淡淡龍涎香的味道。

桑莘及時製止了自己心裡頭的想起瑾琮帝的畫麵,被燕兒推著往門口走去, 她有些不解, 想側過頭問問燕兒到底是什麼驚喜,卻發現燕兒閉口不談, 隻說:“反正是驚喜就是了,蘇公公在門口等了一大早了。”

周圍路過幾個宮女,見了桑莘都欠身行禮, 懷裡抱著新的床套被褥,各個臉上都掛著曖昧的笑,低著頭,眼神卻偷偷的瞄著這個第一次被皇上帶進邵陽宮裡的後宮妃子。

她們在這裡伺候了許久, 也從未見過一個娘娘能夠有此殊榮, 哪位娘娘不是被拒在外頭沒得進來,要麼就是找到了一個好點的借口, 遠遠的瞧了皇上一眼, 或者進去殿內, 但都是未超過一刻鐘便被蘇公公送出去了。

昨夜嫤嬪娘娘來時,她們正在殿內打掃,遠遠的便瞧見了這位天仙似的美人兒,當時原以為又是一個過了一刻鐘未到便會被趕出來的嬪妃,卻沒料到,人不僅陪皇上吃了晚膳,更是讓千年冷冰山,不近女色的皇上破例留宿在了邵陽宮,這消息自昨夜開始就在後宮傳的沸沸揚揚,如今,這後宮裡,沒人不知嫤嬪的名號,那可比先前的瑜貴妃如今的瑜妃可響亮多了。

想到瑜妃,宮女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幾次瑜妃來找皇上,也都是一刻鐘未到就被送出去了,有時甚至在門口稟告了皇上,都沒宣見,就被打發回去了。

可想而知,這個嫤嬪以後的前途可真是不可限量,如今識趣一點兒的人都上趕著巴結桑莘,其中當屬邵陽宮的宮女們最為殷勤。

目送著桑莘遠走,這才收回豔羨的目光。

哎,這嫤嬪娘娘真是祖上積德行善,這後宮佳麗三千人,沒有一個能讓皇上動心,偏偏給她奪得了盛寵。

這盛寵,還是頭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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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盛站在偏殿裡,手裡攥著聖旨,正踱步不安的來回走著,眼一瞥,餘光瞧見了不遠處的宮女正在布早膳,他忽的想起了昨夜晚膳被他打斷的非禮勿視,不想起還好,一想起他就忽然覺得,為這件事,昨夜他可沒少挨瑾琮帝挑的刺。

先前開始瑾琮帝還沒有為難他,但自打嫤嬪娘娘回寢殿沐浴開始,瑾琮帝那溫柔的脾性就已不在,對他不是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一會子看見地板不乾淨,又打發他去抹地板,堂堂一個總管公公隻好拿著抹布乖乖的抹地板,可他仔細一瞧,這地板光亮的都可以照出影子了,甚至抹布抹了之後都是乾淨的,但他當時也認命去做了。

乖乖的擦完了地板後,瑾琮帝眉頭一皺,指著他去外頭把那件衣裳給洗了,且還要他親自動手洗,這還不是最過分,最過分的居然是叫他用冬日化開的雪水洗衣裳。

蘇盛好歹跟在瑾琮帝身邊這麼多年,要是這會兒還摸不清楚瑾琮帝是心裡頭不悅找他的刺,那他半輩子也就白乾了,罷了,誰叫他自己打擾到了人家的好事,瑾琮帝這會子這樣罰他,到底也是念在了他伺候多年的份兒上。

經曆了昨夜瑾琮帝挑刺的一夜後,蘇盛覺得,這男人不動心還好,一動心了,心裡頭那股彆扭勁忽然就冒出來了,以往瑾琮帝哪裡不舒服了,直戳了斷的指出來,還叫他自個兒去領罰,如今有了女人了,倒是學會了扭扭捏捏,不就是怪他昨夜打擾了好是嗎,直接說不就得了,憋著一股勁,狠狠的挑了他一晚上的刺。

這不,蘇盛今早沒跟著皇上去上朝,早早的拿著那日未曾宣讀的聖旨借花獻佛,就想著嫤嬪娘娘一會子一個開心就能讓他在皇上那重新落得個好印象。

遠遠的就瞧見了嫤嬪娘娘邁著小碎步往這邊走來,蘇盛像是看見了菩薩,就差當場跪在地上求她叫皇上開個恩,彆再為難他這幅老骨頭了,可他還沒那麼傻,這些話當然不能說。

桑莘被燕兒推著往裡走,瞧見了蘇盛一臉陰晴不定的臉,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疑惑的問道:“蘇公公,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蘇盛點頭又搖頭的,他確實是有事,但卻不能說,除非他想明年今日就是忌日,他笑嗬嗬的道:“娘娘,老奴想起昨日忘記宣旨了,如今皇上上朝去了,老奴便趁現在宣了吧。”

桑莘點點頭,笑著道:“這就是蘇公公說的驚喜?”

“可不是嗎。”蘇盛笑著,麵目和藹:“待會兒娘娘聽了就知道了。”

桑莘輕輕的點點頭,蘇盛將聖旨展開,其餘人全部跪下,桑莘跪在前頭,蘇盛的刻意捏尖細的嗓音響起。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嫤嬪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嫻內則,淑德含章。著即冊封為嫤妃,賜居子卿宮,欽此!”

蘇盛的話仿若年夜裡盛放的煙花爆竹,震撼的聲音經久不息的縈繞在耳邊,她心裡頭著實是有些反應不過來,跪下地上愣了好一會兒也忘了謝恩,直到蘇盛笑嗬嗬的彎著腰道:“嫤妃快謝恩啊,皇上賜的子卿宮啊,這後宮裡擠破了腦袋也想進去的宮殿,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啊!”

桑莘的耳膜像是覆了一層水霧,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燕兒看不下了,伸出手輕輕的戳了戳桑莘的背,小小聲的道:“嫤妃娘娘,快領旨謝恩啊。”

背上被燕兒戳的觸感有些疼,桑莘驀然回神,旋即立刻叩首道:“臣妾謝皇上恩典。”

聖旨到了手,桑莘還覺得有些恍惚,她坐在凳子上,燕兒在身旁布膳,臉上的笑意從宣旨後就沒斷過,桑莘淺笑了下,打趣她:“就這麼開心?”

“當然了。”燕兒挑眉:“如今小姐是嫤妃了,我們再也不怕被人欺負了。”

燕兒說出這句話,桑莘想起剛進宮那時,燕兒受的那些苦,她將聖旨放下,牽著她的手,笑著道:“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燕兒驀然紅了眼眶,不敢去看桑莘,怕一下子就哭出來了,抿了抿唇,隻道:“小姐隻要你好好的,燕兒受再多的苦都不怕。”

桑莘捏了捏她的手,像往日在府中那般親昵道:“知道了,我家燕兒最好了。”

“吃早膳吧。”燕兒笑著道:“嘗嘗這燕窩銀耳羹。”

桑莘輕輕的嗯了聲,玉指撚著調羹柄,白瓷碗中的燕窩透明,銀耳微微泛白,加了幾個枸杞子進去,著實是讓人胃口大開,桑莘櫻唇輕啟,淺嘗了幾口,口感適宜,她吃了幾口,忽然聽見蘇盛問:“嫤妃娘娘,等會我就帶你去瞧瞧子卿宮如何?”

桑莘點點頭,道好,旋即“嘶”了聲,忽然想起蘇公公口中的子卿宮,蹙眉道:“蘇公公,你說這聖旨是什麼時候的?”

蘇盛啊了聲,“昨日。”

桑莘:“那就是說子卿宮昨日就也是隨著聖旨一道賜下的?”

這問的話,讓蘇盛愣了下,這宮殿自然是和聖旨一道賜下的,都寫在聖旨上麵了。

料是桑莘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看這聖旨有些恍惚,忽然想到昨夜裡瑾琮帝信誓旦旦的說著她要是出去了就沒有宮殿住。隻能露宿在殿外,原來她是有宮殿的,且還是昨日就下午就有了的,隻是她不知道罷了!

而這聖旨瑾琮帝卻是知道的!

那就代表他昨日是可以叫她去子卿宮休息的,偏偏他卻說沒有宮殿!

桑莘心口堵了一口悶氣,絲毫未有覺得被封妃的喜悅,隻有被欺騙的鬱悶感。

蘇盛隻當嫤妃是太開心了,心中為自己今日的宣旨感到心滿意足,看來皇上回來的時候就能將昨日對他的不滿降下去,說不定還會賞賜他好東西呢。

瑾琮帝坐在龍椅上,文武百官激烈的爭論著下一年考試時該選擇什麼題目考考生,桑石覺得耳膜生疼,他現在隻想回家好好的歇息,早知道就不考什麼狀元了,如今日日早朝也就罷了,還把自己的女兒搭進了後宮裡。

思及此,他有些怨念的抬起頭偷偷的看了一眼瑾琮帝,卻不料,瑾琮帝此刻也正在看著他,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桑石感覺到瑾琮帝對他禮貌的笑了下,他心裡頭忽然覺得這小子,拋開身份拋開後宮裡那麼多的女人來說,樣貌還是頂尖的好看。

桑石心中吐槽頗多,麵上還是掛著淡笑回應了一下。

瑾琮帝收回目光,看向了還在爭論不休的那群人,驀然道:“諸位既然還沒有決定好由誰來擔任這翰林學士,朕倒是有一位人選。”

眾人道:“不知皇上說的是何人?”

“朕覺得要擔任翰林學士的人必須是剛正不阿,且有毅力有恒心。”瑾琮帝目光掃了掃,道:“朕覺得,桑愛卿就很適合這個翰林學士。”

金口一開,文武百官頓時嘩然!

這不是就是變相的提拔了桑石這個人嗎?這也就罷了,朝堂中的人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幾日關於皇上寵愛嫤嬪的消息已然傳到了朝堂上,眾人不自覺的聯想到了皇上這是被溫柔鄉迷惑了眼?

翰林學士的位置,那是一般人能當的?翰林學士的位置相當於一個風水寶座,誰坐上去了,要是這幾年相安無事,又屢次立功,那麼接下來的位置可是宰相!

光是想到宰相的寶座,眾人的心像是蒙了一層豬油紙,無論是換成誰坐,都不夠格!

眾人想到這,正準備以各種借口各種理由去請求皇上三思,卻被瑾琮帝察覺,眼一冷,不等他們開口就道:“朕意已決,還有沒有什麼事?無事便退朝。”

眾人還能說什麼,皇上眼一掃過來他們就發顫,還能說什麼呢?

說桑石是不理朝堂之事的,他果真是不理,他甚至不知道翰林學士是乾嘛的,隻覺著升了官,回去要和夫人好好說一下慶賀一番,跪下謝了恩,還對坐在主位上的瑾琮帝笑了下。

瑾琮帝得到了老丈人的笑容,也不自覺的笑了下。

散了早朝,林恒峰往外走,一路上踩著厚厚的積雪,冷得他嘴角發紫,心頭煩悶,他快要走到宮門口時,被人叫住了腳步。

“宰相請留步。”

林恒峰轉個身就看見了禮部尚書,他披了件厚厚的襖衫,雪落在他頭上白花花的一片,他有些奇怪,畢竟以往二人的話少之又少,甚至見了麵也不說兩句話,如今叫他留步,怕不是有什麼事。

“張大人有何事?”宰相道。

張強上前走了幾步,道:“此地說話不方便,不知宰相可否賞個臉,去悅茶樓小敘片刻?”

宰相思量片刻,點頭道:“好。”

悅茶樓的某處包廂裡,宰相和禮部尚書各坐一旁,小二們上了茶水點心之後便退了下去,禮部尚書站起身,幫宰相斟了杯茶,半晌後,方道:“林兄,皇上可真是半隻腳踏入了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