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值的大成功, 那也是大成功。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凝聚在了祝槐身上。
這他媽,為什麼能過。
……不對首要問題是為什麼會對著神話生物過馴獸吧啊啊啊啊?!
但無論如何,點, 她骰出去了,最重要的是——還特麼是經過了KP同意的。
KP:“……”
現在就是很想刪檔重來。
在一片槽多無口的寂靜之中, 連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過的搞事王本人最先調整回狀態, 特彆無辜地問:“你這麼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一定不會出爾反爾的, 對吧我親愛的KP?”
KP:“…………”
【……不會。】
聲音怎麼聽怎麼憋出了內傷。
“那就好, ”祝槐滿意地點點頭,“加油,KP,我相信你。”
KP:“………………”
【……那一刻你們的目光交彙在一起, 電光石火,劈裡啪啦,有如酒甘逢知己,他鄉遇故知。雖然沒有酒,雖然也不是真正的故知,但它不可思議地明白了你的指示, 你也不可思議地理解了對方的語言——好像在說,“給我小魚乾”。】
其他人:“……”
穩住,不能笑,不然肯定會被報複。
祝槐:“那可親可敬的KP, 這裡有小魚乾嗎?”
【……你過幸運。】
也許有那麼一秒鐘,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KP更希望她來個大失敗——除了33號——可高達80的幸運豈是池中之物?!
[斯卡蒂(祝槐)]進行幸運檢定, 7/80, 極難成功。
好家夥, 還是極難。
所有玩家的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個魔鬼般的念頭——可惜了, 再低兩點又是一個大成功。
“有,”威爾忍不住幫她解說道,“還有大份的。”
【……你來當KP?】
偵探撥浪鼓式搖頭,“不了不了不了。”
【……你成功地翻出了一袋不知是誰私藏在這裡的自製小魚乾,純天然無汙染,一看就是在打撈上來後的第一時間進行晾曬。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新鮮的魚乾,是來自深海的至純鮮美,讓人咬了一口就想大喊——啊!海的味道我知道!】
KP無感情的棒讀讓每一個人都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憋笑憋的。
祝槐果然在幾個麻袋底下扯出來一大包魚乾,深潛者腫眼泡似的魚眼睛在看到它以後就完全直勾勾地沒再看過彆的地方。
她拿出一條小魚乾,就感覺到深潛者目不轉睛地全程盯住了自己手底下,跟著她的動作轉啊轉,但祝槐沒有急著直接給它。
她說:“坐下。”
KP:“???”
你是人?
被五花大綁的魚人在地上蠕動兩下,盤腿坐好了。
它一仰脖,接住了對方丟來的小魚乾,吧唧吧唧吃得可歡。
路婉婉:“……要不咱們給它把繩子解了?”
威爾:“可以試試。”
反正對麵一個他們四個,一個單挑四個,吃虧的肯定不是他們。
說乾就乾,兩人解開了綁著魚人的麻繩,馴獸大成功果然起到了奇效——深潛者完全沒有逃跑或是攻擊的打算,而是一門心思地盯著這意外美味的小魚乾,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祝槐:“握手。”
魚人抬起了自己長著蹼的“手”,友好地跟她握了握,然後滿意地吃到了又一條魚乾。
這下頓時激起了大家的興致,早就好奇的其他人也紛紛圍在旁邊,七嘴八舌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路婉婉:“轉個圈?”
威爾:“裝死。”
羅曼:“用舌頭碰到胳膊肘。”
他立馬收獲了另外三個人無言的目光,“試試嘛!”
但人類很難完成的動作放在這種異人生物的身上那自然是輕輕鬆鬆,深潛者連轉三個圈又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會兒輕而易舉地用顏色古怪的長長舌頭碰到了自己的手肘。
這一幕本該是十分詭異的,卻在它完成動作後就翹首以盼小魚乾時演變成了另一種滑稽。
它換來一片掌聲與歡呼,還有如願以償的鮮美魚乾。
他們訓練完這個訓練那個,眼看再不製止要連作揖都給教會了——
【彆玩了!!!】
庫房內安靜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KP沉默數秒,挽救了一下自己崩壞到岌岌可危的人設。
【……你們剛才有聽到什麼嗎?】
所有人:“沒有沒有。”
至於是不是給某位主持人留點麵子……咳,大家都懂,都不必說哈。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我們現在得先走了,”祝槐說,“你在這裡好好待著,來人就躲起來彆讓他們發現,下次過來獎勵你十條小魚乾。”
十條!!!
深潛者拍了拍自己因為剛才那一連串訓練被填滿到圓滾滾的肚子,雖然現在是吃不下了,但這個承諾無疑讓它覺得未來可期。
它目光炯炯,連原本呆板無神的魚眼裡都閃著一絲詭異的光——這是超越生死的誓言,是不論種族的心與心的交融,是!魚乾!
為了幫深潛者藏好,他們又在貨架和箱子裡翻出了幾大塊帆布,也騰出來一個空箱子,好讓它有機會及時藏進去。
很顯然,對這位魚人而言,用食物培養出的“友誼”是可能除了信仰以外的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在幾人離開的時候,它還趴在木箱邊沿,使勁地揮手,像是在說“早點回來”。
他們都在往外走,羅曼卻一邊走一邊頭也不抬地在小本子上寫個不停。
路婉婉“咦”了聲:“你在寫什麼?”
祝槐關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他信筆而就的一段話,字跡潦草得連她這樣生計所迫不得不研究過的要辨認都有點費勁。
[令人窒息的狹小庫房裡,死亡的氣息充斥著整個空間,黑暗模糊了可怖怪物臉上那被鱗片覆蓋著的潰爛般的皮膚,它說……]
祝槐:“……”
這跟剛才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乾。
她好像猜到了什麼。
“煮允許我在讚美祂之餘做一些彆的事謀求生計,”羅曼深沉地說,“於是我選擇撰寫使人心生恐懼的禱文,如此一來就可以使人們在畏懼之餘選擇皈依吾煮,但意外的是反而獲得了他們的追捧與喜愛……”
威爾:“……意思是你平時都在寫三流恐怖小說還有點火是吧。”
羅曼:“明明也有懸疑的。”
他犯了個再顯而易見不過的錯誤。
——你永遠不能在一個偵探麵前提到任何和“懸疑”或者“推理”有關的字眼。
他馬上被感興趣起來的威爾追問起了小說的情節,然後在對方邏輯縝密的分析下節節敗退。
但令人意外的是這次倆人沒再吵起來,反而是羅曼挨個記下了偵探提出的每一處不合理之處,又反過來開始問對方經曆過的案子,儼然一副當場取材的勢頭。
大半夜的,深潛者都走了,其他人都睡了。他們要去哪裡甚至根本用不著商議,研究著地圖齊齊精準地拐上了去據說是存放了武器的那排庫房的路。
祝槐一路上聽了滿耳朵的破案細節,漸漸察覺到對方和她這個披皮偵探的不同,“說起來,威爾你真的是偵探?”
“啊,”畢竟是一起並肩作……一起圍毆過的關係,威爾說,“我用的是初始卡。”
“我也是,”沒什麼好瞞的,祝槐笑著向路婉婉的方向歪歪頭,“她可以作證。”
羅曼幽幽道:“其實我也是。”
其他人:“……”
那你現實裡是活得挺自由的。
怪不得這卡能過。
路婉婉指指自己,“……?”
“所以隻有我是新卡?”她震驚。
威爾:“看樣子是。”
“話說回來,我從剛才起也想問了,”結果全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大成功震沒了,威爾轉頭看向祝槐,“你沒有和我們一樣夢到拉萊耶吧?”
祝槐眨眨眼,經手無數案件的少年偵探出乎意料地敏銳。
“嗯……”
她信口就來道:“做了一個好久沒再做過的夢,可能這就是我不像你們那樣的原因吧。”
她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涉及到個人隱私,其他人也不好追問。但畢竟是要共患難的隊友,該共享的情報是得共享一下的。
“你們說的拉萊耶長什麼樣?”祝槐問。
“是一座沉在海底的古代遺跡……”路婉婉回憶道,“結構非常——非常的反常,我幾乎一看到就莫名感覺很討厭。”
“建造那些建築的都是大到不可思議的綠色石材。”
威爾補充說:“還有很多宏偉的石雕和石像,還有一些形狀奇怪的黑影在裡麵遊蕩……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那些魚人。”
“不是還有一句話嗎?”羅曼說,“‘在永恒的宅邸拉萊耶中,沉睡的克蘇魯候汝入夢’——這名字沒有吾煮讓人有食欲。”
其他人:“?”
這才是你挑你煮的準則是嗎?
“我還是很好奇的……”祝槐說,“畢竟有個‘克蘇魯神話’在前。”
為什麼和這方麵有關的技能偏偏叫這個名字之類的。
“那個可以先放在一邊,”威爾摸著下巴,頭疼地閉上了一隻眼,“反正這個模組肯定跟祂有點關係。”
“信徒都跳到船上來了,再說這些是不是有點晚。”羅曼道,他被威爾瞪了一眼。
疑似目標的那排庫房在很偏下的位置,他們下去費了點功夫,就像之前懷疑的那樣,全程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人。按道理講是應該有船員徹夜輪流值班的,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可能是因為他們有意避開了一些攝像頭,在要進入工作區時麵對的也隻有空空如也的走廊,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等一下,”祝槐突然說,“等等等等。”
她在隊友們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摸出一個小玩意來,打開牆上那個看中的操作麵板的塑料蓋,找到個數據接口插進去,等了兩分鐘才拔|出來。
“好了。”
她說:“走吧。”
其他人:“……???”
不過鑒於他們現在就要去當賊——不是,取回自己的武器,時間就是金錢,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拿到東西趕緊走人。
庫房正門是共通的同一扇,但意料之中地掛著一把鎖頭,還不等幾人思考著該怎麼解決它,威爾已經熟練地摸出了根鐵絲。
祝槐:“……”
看來你也不是什麼正經偵探。
“這很正常吧?”沐浴在其他人“想不到你是這種人”的目光下,威爾有點惱羞成怒了,“偵探不應該拘泥於方法,不管用的是什麼手段,不讓進現場的情況下先想辦法創造條件進去啊。”
羅曼:“啊對對對。”
路婉婉:“哪裡正常啊——”
[威爾]進行鎖匠檢定,25/51,困難成功。
抱怨歸抱怨,他手上還是很麻利的,一邊側耳聽著鎖頭裡的動靜一邊小心轉動起那根鐵絲。隻聽一聲輕響,門鎖果真應聲彈開,被偵探取下來暫時收在了旁邊。
“……好大。”路婉婉忍不住感歎道。
他們本就不大的聲音一進入寬曠的庫房內頓時更加渺小起來,大的小的不知是什麼東西的都分門彆類堆放在不同區域,遠處似乎還有一小部分集裝箱。
“啊,”祝槐說,“在那裡。”
透過小房間的玻璃能看到被收繳了的武器就存放在離他們數十米之外的地方,數量比能想象的還多點。
想來也是,會被休謨集團邀請來參加繼承人婚禮的除了一些關係拐出九重天的親戚(特指)和交往上的人情,大多非富即貴,帶一兩個武裝過的隨身保鏢也正常。
威爾又撬了一次鎖,他們幾個是挨著上船的,東西自然也在一處,非常之好找。但在拿回自己的東西後,四人互相看了看,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
祝槐彆好自己的手|槍以後又挑了把趁手的後坐力輕的,本來隻帶了個電擊器的路婉婉看著這一堆武器也有點躍躍欲試。
而羅曼,在意思意思多拿了把9mm後,看著正在往背後外套裡藏上一把12口徑的噴子又立刻拿起一把能穿甲的FN57的威爾陷入了失語。
人形自走軍火庫,史詩級加強。
KP:“……”
算了,習慣了。
他還在想那個馴獸。
為什麼能大成功啊。
彆的不說,威爾·康登此人藏槍的本事絕對是練過的,一通操作下來竟然也隻是顯得外套稍微鼓囊了一點。
該拿的拿了,剩下的就該收拾收拾撤離了,他們調整過其他武器的擺放——至少讓它們一眼看上去不像有減少過,這才把鎖頭重新扣回去。
【全員可以進行一次偵查檢定。】
[斯卡蒂(祝槐)]進行偵查檢定,14/70,極難成功。
畢竟大家同時檢定,一個人過不了也沒什麼關係——這會兒成功和失敗的比例正好是一半對一半,沒發現的也下意識地跟著發現的人往集裝箱鄰邊望去。
在鐵皮的邊緣,能窺見一點熟悉的花紋圖案,再看那鉛灰色的質地……
“不是說是婚禮的裝飾嗎?”路婉婉迷茫,“怎麼這裡也有一個?”
擺放在那裡的巨石和他們白天在露天廣場上見到的如出一轍,哪怕沒有特意去記過,那古怪紋飾也能瞬間喚起既視感。
“明天再去彆的地方轉轉吧,說不定還有,”祝槐沉思,“或者今晚去溜達一下也行。”
KP的聲音涼颼颼地響起來。
【明早有休謨家的迎賓酒會,再不睡覺,所有技能成功率減二十。】
所有人:“……”
也是,到時候肯定沒精神。
睡了睡了。
海上到底潮濕,折騰了一圈,等幾人終於回到自己所在的左舷客艙,深潛者們留下的水漬還沒有完全乾透。
他們小心避開了那些水跡,免得踩出點會引起懷疑的鞋印,這才回了各自的房間。
儘管出了點小插曲,但好在後半夜一夜無夢,到底算是睡了半個安穩覺。
清晨的陽光照入舷窗,祝槐洗漱完後懶洋洋地靠在陽台上看了會兒海景,這才不緊不慢地清點完該帶的隨身物品,準備往自助餐廳走。
她出門時正好碰到路婉婉也探出個腦袋,對方笑道:“早啊凱蒂,昨晚睡得怎麼樣?”
“還行。”祝槐說,“早安,你呢?”
“我也沒夢到了,”路婉婉懂了她的意思,小聲說,“真的蠻奇怪的。”
“其實我剛剛準備出去來著,然後聽到有兩個經過的客人在議論說昨晚本來打算去賭場玩,到點突然很困就回房睡過去了,還在感歎除了做了個想不起來的噩夢以外睡眠質量居然挺好的。我感覺有點詭異就沒敢一個人去……想著等等你們再說。”
路婉婉抖了抖,“不會……全船人做的都是同一個夢吧?”
“沒事,”祝槐說,“至少我不是。”
路婉婉:“……對哦。”
現役醫學生陷入思考,“但是這種事——真的可能發生嗎?”
“心理學上不是有個‘集體潛意識’的概念嗎,說不定有點關係呢。”雖然其實也到不了這個地步,祝槐摸了摸頸側,“不過就算拋去這個,在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吧。”
路婉婉點點頭,也是。
她們倆站在這裡,旁邊的套房門也打開了。這次出來的是威爾,他驚訝地看看二人,“你們還沒有去吃早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