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偏,不容易被人看見。”
祝槐隨口糊弄他——雖然的確也有這部分原因,“你怎麼過來的?”
“我家司機送我來的啊。”小富二代傻白甜地說。
祝槐:“……還行。”
萬惡的有錢人。
幾天才入賬三百萬的欺詐師如是想。
“跟你家裡說過了?”她問。
“說過了說過了,”江北然迫不及待道,“我說跟朋友出去玩一陣,開學前就回來,保證問題不大。”
祝槐隔了兩天來聯係他,說是想跟他借樣東西在外地用,他自然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但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這玩意要是離所有者太遠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反正江某人正在放暑假,討論了一下還是乾脆一起出發了。
被對方扒馬的震驚已經過去了,作為一個良民大學生,作為一個被電影洗腦不淺的良民大學生,他此刻想想對方的身份和手段,不由就幻想起了一些平時接觸不到的非日常展開。
緊張,刺激,心跳不已。
“姐,那咱們怎麼去啊?”
他期待地問:“是不是待會兒會有人來接頭,然後等對完暗號,就引咱們去哪哪哪的小巷或者廢棄工廠上一輛已經準備好了□□的車——”
祝槐:“?”
她奇怪地看他兩秒,伸手衝正迎麵駛來的出租車招了招,“坐高鐵。”
江北然:“……”
嗚嗚嗚嗚他的神秘感呢!!!
他在幻想泡泡破滅的失落裡默默地上了出租車,默默地下了出租車,默默地跟著取了票,默默接過祝槐遞來的證件過了安檢——直到坐到了靠窗的座位旁,才突然反應過來不對。
……他哪裡給過對方自己的身份證買票啊!!!
“臥槽,”他低頭,才看到雖然照片是自己的,上頭的身份信息卻是另外一個人,“姐姐姐姐姐,這……”
“噓。”
祝槐說:“要遇上有心的,真用本人的不一下就被查到了?”
再說,她現在攤上的是有點敏感。
雖、雖然是這麼說——
姑且還算是個守法良民的江北然顯然第一次遇到這種陣仗,連乘務員過去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
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反而更可疑了,他們坐的是雙人並排的一等座,反正也沒彆人聽得著,乾脆主動往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祝槐那兒湊了湊,試圖插科打諢一下以緩解緊張。
“說起來,姐,”他神秘兮兮地問,“你有沒有心得什麼的?”
祝槐回過神,“心得?”
“對啊對啊。”江北然猛點頭,他這一路踩坑實在全是淚啊,“比如秘密團怎麼提防隊友……?”
祝槐:“???”
江北然:“……”
他才想起來,按理來說麵前這位才是要被提防的那個。
“也不是沒有,”祝槐摸摸下巴,“我想想……要是你想知道有沒有人進過你房間,除了夾根頭發這種常規手法,還可以搞一些反人類小操作。”
“就比方說。”
她擰開手裡瓶子的瓶蓋,把它翻了個麵,“像這樣把瓶蓋反過來放在瓶口上——”
江北然恨不得拿個小本子記下來,“哦哦哦,然後呢?”
“然後如果那個人是個強迫症,”祝槐說,“就可以逼得他把蓋子翻過來,這樣你就知道有人進來過了。”
江北然:“……”
喂!!!
他才意識到自己又被對方耍了,滿臉的欲言又止,祝槐忍俊不禁,“開個玩笑嘛。”
“不過,”她若有所思道,“不過這種商量好的反常細節在不方便說話的時候還是可以試試的,就跟被綁架給警察打電話說要點披薩是一個道理。”
“誒……”
被她這麼來了一下,緊張感倒是的確消散不少,江北然撓撓自己的臉,想到了另一個事,“也不知道那個‘方舟’靠不靠譜。”
“所以才說去看看唄,”祝槐說,“反正我出麵就行了。”
她當天收到白鵠發來的那個網址就去嘗試了一下——那是個遊戲論壇,裡麵囊括的遊戲種類繁多,從網遊到單機不一而足,穀源說過的桌麵遊戲也在其中。
雖然真的危及生命,但《X》的確如KP們聲稱的那樣是個生存遊戲,會有“渾水摸魚”的玩家也不奇怪。
她也沒有表現得很明顯,畢竟遊戲規則也不允許,含糊不清地說來關於自己最近玩了個冷門遊戲想找同好的事,裡麵隻提到了“X”這樣隻流傳在玩家間說法的字句,很快就淹沒在雜談板塊的帖子裡。
然而,在有心人眼裡自然不是如此。
沒過太久,就有私信找上了她,話裡話外自然是試探了那個“遊戲”。
要確認彼此的身份其實並不困難,交換了論壇外的聯係方式後,一看到能正常交流遊戲裡的事,就能立刻明白對方也是“玩家”。
兩人在網上其實沒有聊得太多,對方自稱叫望舒,很快就禮貌地問她是否有空在現實中見一麵——畢竟是事關生死的東西,他們正在招攬同伴,希望能更具體地核實一下。
以祝槐的想法,加入是另一碼事,但這樣搞下去畢竟是個團體,以後還有可能會繼續碰到,還是拿著主動權摸個底的好。
隻是對方組織的所在地在外市,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
對方也提出也許會用到那個帶著編碼的金屬銘牌來核實,但祝槐自己的是新拿到沒多久的,她表現又太出格,一旦有聽說過的,按照這個來推一下,其實很容易推出她的時間線和“身份”。
她騙完名額就跑的懸賞還掛著呢。
江北然的要早點,時間線也更模糊,借來這個遮掩就十分煙霧彈了。
負責接頭的望舒也會來接站,所以他們之後的計劃就是分頭下車,被冒領了金屬卡片的江北然直接去酒店,她去跟對方彙合。
她這會兒將具體到站時間和出站口發過去,就收到“OK”的回複,以及事到如今才問她怎麼稱呼的道歉。
“哦。”
祝槐按下語音鍵,在江北然眼巴巴的注視下一本正經道:“就叫我……‘北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