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婉婉瞥瞥地上,嫌棄地捏住了鼻子,“咱把他先換個地方?”
於是拴著雅各布手腕的地方從一處欄杆變成了另一處欄杆,祝槐站在他麵前。
“‘灣鱷’是誰?”她問。
雅各布:“………………”
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滿臉都是追悔莫及。
這下哪怕是對於“灣鱷”,他提出的條件也不存在了——畢竟他已經在幾個無關人士麵前說漏了嘴,而以他的處境來說,也彆提什麼保密不保密了。
“我不會說的。”他警惕地說,“要殺要剮隨你們,隻有這件事我不會再說一個字!”
其他人還來不及說話,吳克就先開了口:“你放心,我們都不是那麼殘忍的人。”
“他們隻會把你綁在我麵前,”他幽幽地說,“讓你跟我臉貼著臉心貼著心,吃早飯是我,吃午飯是我,連晚上睡覺一睜眼特麼都還是我。”
[吳克]進行恐嚇檢定,32/75,困難成功。
其他人:“……”
這就是精神酷刑的威懾力嗎。
“說不定你看著看著就看習慣了,看著看著就改變審美了。”吳克震聲道,“這波是雙贏啊,兄弟!”
雅各布:“……”
去你他媽的雙贏。
他想到那畫麵,頓時滿麵菜色,虛弱道:“……我說,我現在就說。”
吳克:“?”
這人咋外貌歧視呢?
“‘灣鱷’……‘灣鱷’就是我老板,”雅各布又補充道,“前的。”
“我幫他辦過一些事……一些不是那麼見得了光的事。”
雅各布說:“所以我猜他不是那麼樂意放我走——”
祝槐:“黑手黨?”
“——對,”雅各布看她一眼,“如果你這麼說的話。”
“電影裡常演的那種?”路婉婉問,“當地最大的地下頭目?賭博軍火毒品交易什麼都乾的那種?”
雅各布:“……不是‘灣鱷’。”
吳克:“哈?”
“最大的不是‘灣鱷’,”雅各布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是特裡。”
“特裡家族的勢力才是代代相傳的,老板隻能算個暴發戶……”
確信他們不是“灣鱷”的人後,大概本就相當於叛逃了的雅各布說話也放飛自我了些。
“特裡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過彆的我就不知道了!我隻是有幫他做過買賣,級彆也不高!”
“所以,”他狐疑道,“你們既然不知道這些,是誰派你們來的?”
祝槐:“你夫人。”
雅各布:“……”
草,失算了。
“呃……”他尷尬了一下,“我還以為她不是那麼的……”
“那看來她比你想得在乎你一點。”路婉婉說問,“和你這邊不太一樣——那個叫戴安娜的紅發女人是怎麼回事?”
雅各布的神色忽然凝固了。
“或者換個問題,”祝槐說,“你妻子猜測你們兩個是私奔了,那為什麼現在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裡?”
還胡子拉碴地打扮得像個流浪漢,回頭看看他之前藏身的地點,連鋪蓋和家夥事都一樣俱全——所謂的暴打流浪漢不會是為了搶人家東西吧?
雅各布:“我——”
“我……我和她是在酒吧認識的,”他呐呐道,“維多利亞酒吧。”
他像是憋了幾天,早就想一吐為快了。
“她漂亮又風趣,不得不說她很清楚該怎麼應對男人……”雅各布說,“我承認我是動心了,但還不到非她不可的程度。”
“不過我覺得也許……可以開始一點新生活,我也不想再為老板做事了,正好戴安娜在這個時候邀請我離開——”
他的臉上現出隱隱的恐懼之色。
“她說她愛我,我相信是真的——所以我們那天約好了時間,是她聯係了另一個親戚開車來接。”
“到碰麵的地方要穿過麥田,就在我們往那邊走的時候,我、我聽見她在尖叫——”
“她消失了。”他說。
路婉婉:“什麼……?”
“她消失了!”雅各布用一種做夢般的表情叫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麵前像是被憑空一點一點地吞噬掉了一樣!”
“上帝!見鬼!”他錯亂地叫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惡心的東西!”
他驚駭到了極點,連吐出的字句都是無法完整連在一起的含混的隻言片語,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粗重,顯然已經無法正常地溝通交流了。
路婉婉:“……我過個精神分析應該能讓他穩定下來?”
【當然。】
[艾麗西亞(路婉婉)]進行精神分析,26/61,困難成功。
在她的安撫下,雅各布的呼吸總算是回到了正常的頻率。他驚異地看看雙手,像是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
“我……”他如夢初醒,“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望舒:“她消失。”
雅各布:“……”
“其實是人消失,”他說,“沒錯,就是人消失。”
羅曼:“?”
這人語言表達能力都嚇失衡了?
“什麼意思?”祝槐問。
“就是她倒下去以後,隻有衣服癟了下去,”雅各布說,“我,我向周圍打空了那把獵|槍的子彈,結果什麼都沒打中,沒敢再管就直接……”
“——所以失蹤的是戴安娜,”瑞安說,“那為什麼發現的是你的衣服?”
雅各布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好吧,其實前一天晚上我沒回家……”他說,“為了避人耳目,我和戴安娜假裝成了兩個同行的男人,她穿的也是我的衣服。”
“所以——大概是隻認出來是我的衣服就這麼認為了吧。”
“發生了這種事,”祝槐問,“你還是回來了?”
“我當然不敢再往外跑,”雅各布焦慮道,“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已經原路回來了……我也很後悔!”
“但我前麵直接跟‘灣鱷’玩了消失,他肯定要找我算賬——”
祝槐心說難怪假冒成流浪漢。
“所以我就避避風頭,”他說,“等過一陣他應該不查了再說。”
“你就不怕他去威脅你妻子?”路婉婉問,“聽你的說法,那家夥可不顧忌用什麼手段。”
“她不知道我在為‘灣鱷’做事,他也知道我不在乎她。”
雅各布煩躁道:“但是那瘋婆娘發現我出軌以後早就逼我把財產轉讓給她了,還要找人難道是漏了哪一個——”
……?
祝槐慢慢地問:“早就發現你出軌?”
而且,“瘋”?
“怎麼,你們沒跟她接觸?”雅各布說,“她就是那種歇斯底裡的性格,一有什麼不順心就肆意撒氣,凡事——連彆人的時間安排都要順著她來。”
祝槐沒有再聽下去。
她掏出手機,找到那張所謂費伊·穆尼檔案裡的照片。
祝槐問:“你認識她嗎?”
雅各布盯著那照片,漸漸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這是誰?”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