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白夜(十三)(2 / 2)

“但是這邊也什麼都沒有,”羅曼抱著胳膊,“煮啊,這可怎麼辦?”

黑貓再次“喵”了一聲,它示意似的將腦袋湊近地麵,一行人也注意到它站著的地方在牆邊落了幾粒褐色的小圓餅。

“貓糧。”

望舒撚起一粒來,作為獸醫,他明顯對寵物糧的種類很有辨識能力,“是寵物店店員送的,當時她塞兜裡了。”

黑貓一路邊走邊嗅,貓鼻子比人眼還更好使,很快循著路婉婉偷偷丟下來的貓糧帶他們穿過小巷另一頭,又在繞了幾個拐角後,忽然停了下來。

對麵就是空曠的公路。

眾人:“……”

“看來他們在這裡上了車,”瑞安說,“所以沒辦法再留下記號了。”

“大概……”

祝槐若有所思道:“我們的對手有點謹慎過頭了。”

她站在途徑的一扇門前,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向內轉開了。

“貓糧可以連成一條線,但那條線在這裡有點凹陷。”她轉頭,向有些訝異的其他人解釋道,又示意了一下落在門口的那幾粒,“——他們說不定進去過。”

這是家煙酒店。

售貨口在另一側,那扇門通向的是商鋪內部後方,他們一進去就看到昏迷過去的老板姿勢古怪地扭倒在地板上——打暈他的人似乎很沒耐心地直接將他推在了那裡。

原因也很昭然,正對麵的電腦還開著,屏幕上顯示的正是監控界麵,操作者急到連軟件都沒關。

或許也是有著極度的自信吧,料想自己就算這樣也不會被人發現什麼,祝槐一眼掃過去,看到被刪掉的那部分錄像,突然就被挑起了勝負欲。

“KP,”她問,“可以試試能不能還原一下數據嗎?”

KP:“?”

看淡了,他什麼都看淡了。

反正再怎樣,橫豎不就是一個死字嗎,那為什麼不趁著在那之前要怎麼嗨就怎麼嗨呢!

【過,都可以過。】

【人生得意須儘歡,今朝有酒今朝醉,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哈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嘻嘻!】

望舒:“……”

不不不在這之前你應該先擔心一下自己的精神狀態吧?!

[卡蓮(祝槐)]進行計算機使用檢定,1/5,大成功!

祝槐:“……”

眾人:“……”

KP:“……”

KP:“???????”

他收回自己剛才那句話!!!

【離譜!你是真的離譜!】

祝槐:“……我也沒想到真能過啊!”

可能就是黑客的自我修養吧。

【那你以你那原本隻會老老實實敲表格的貧瘠計算機知識,盯了監控畫麵半天,突然就找到了這些根本不知道哪個是哪個乾嘛用的選項與Excel函數的謎之共通之處,奇跡般的恢複了原本被刪掉的數據。】

“什麼共通之處?”吳克忍不住問。

KP:“……”

彆問他!他不知道!!

祝槐:“……其實隻要讓我自己正常上手就行了。”

KP:“???”

你不早說!

瑞安也震驚地看著她坐在電腦前手指如飛,完全沒料想到上司的另一麵。他們也沒用幾分鐘就知道了錄像被刪除的原因——店麵的攝像頭對準街道,正好拍到了停靠在路邊的麵包車完整車身和車牌號。

車牌號沒有意義,以她這個記性當然是搭車就記得的,就在之前路上聯絡州署時查了發現是假的。

花匠特意刪掉這段才耐人尋味——所以難道是麵包車本身在某些地方有記憶點?

他們當初的碰瓷錄像也隻拍到了車頭部分,這樣湊齊或許也是件好事。

然而這段監控也就到此為止了,那之後畫麵驟然熄滅——明顯是被誰直接關掉了。

被刪除的還能還原,錄都沒錄的就沒法了,這下,原以為多了條線索的眾人不由得又有了股無從下手的乏力感。

祝槐:“嗯……”

“我得坦白一件事。”她忽然說。

望舒:“什麼?”

他直覺不是好事。

“話說在前,”祝槐誠懇道,“我隻是一時好奇,絕對沒有任何惡意。”

祝槐:“我真的就是那麼隨手一放——”

吳克:“……你先說是啥。”

誰信她是隨手啊!

“你們每個人——我說的是每一個——身上,”她擺出一副已經在反思的表情,“都有發信器。”

【噗嗤。】

眾人:“……”

眾人:“?????”

您還記得這是合作團嗎?!!

“情況特殊嘛,”祝槐眨眨眼,“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凶手報複的未遂受害者,兩個渾水摸魚加入進來的記者,我怕在分開行動的時候出意外就先預防一手了。”

當然還有一點上個模組遺留的教訓。

而且難得當一次警察,想要什麼設備就隨手拿得到什麼設備,肯定要物儘其用了!

這下不就派上用場了。

望舒:“你倒是說一聲啊!”

“知道了才會過分注意,”祝槐說,“真有危險了反而容易暴露——所以一般而言,還不如讓你們不知情地帶著。”

望舒:“……”

怎、怎麼覺得有點道理。

瑞安聽出點彆的來了,“那我……?”

祝槐:“沒有。”

畢竟他們兩個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起行動的。

瑞安:“……哦。”

其他人:“???”

你為什麼失望啊?!你到底在失望什麼啊?!

羅曼冷靜點,“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時候……各種各樣的時候,”祝槐說,“比如艾麗西亞就是拍一下肩膀的時候,尤斯塔斯就是包紮的時候。”

望舒:“………………”

他依稀記得自己當初疼得慘叫有誰幫忙扶了一把,這下往脖後一摸,果然從領子底下揭下來個貼紙狀的發信器。

但現在這些都先放在一邊,對方這樣說也就意味著——

“艾麗西亞身上還藏著發信器。”他說。

祝槐“嗯”了聲。

她打開手機,顯示出的縮略地圖上,唯一一個孤零零的紅點正在慢慢朝著遠處移動。

“我說你怎麼不著急呢,”吳克嘖嘖搖頭,又反應過來,“不對啊,那咱們還不趕緊去追?”

“首先不能讓花匠知道,他的位置已經暴露了。”

“他能在短短幾分鐘裡刪掉監控,也足以說明一些東西了。”祝槐說,“這家夥的反追蹤能力很強,報複心也很……如果被他輕易就發現我們追了過來,自己又八成跑不掉,搞出個車毀人亡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暫時先等等,稍微落後一點距離再追上去,最好的時機就是等他誤以為已經安全的時候——不過隻是相對,具體就隨機應變吧。”

“那小子之前可是一點都沒有在咱們麵前表現出來啊,”吳克摸著下巴,“聽著描述有點像是……哎那個詞怎麼說來著?”

瑞安:“反社會人格。”

望舒忽然疑惑地“誒”了聲。

隻見那隻領著他們來的黑貓跳上桌麵,爪墊按來按去,通過臉滾鍵盤輸入指令,打開了個新建文檔。

眾人:“……”

媽呀,貓真成精了。

黑貓慢吞吞看他們一眼,爪墊又踩上按鍵,打了一連串字出來。

[偉大種族可以為你們提供幫助。]

望舒:“這,你——”

險些當場入院的黑貓幽幽地望著他,眼中寫滿了新仇舊恨。眾人不由得也沉默了,在此之前,他們從未想過能從貓臉上看出嗬嗬冷笑的表情來。

[誰是你兒子。]

貓爪又敲了幾下。

[我是你爸爸。]

望舒:“……”

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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