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確實有個問題,”祝槐說,“剛才在路上,我聽說你們拿的都是奈亞拉托提普的信物?”
“那大家的立場可能有點……”
她為難道:“其實吧,我的是克蘇魯。”
“而他——”安安靜靜杵在邊上降低存在感的江北然再次慘遭鞭屍,“甚至是格拉基。”
江北然:“……”
嗚嗚嗚他沒惹任何人!
其實這幫人的表麵工作偽裝得還算可以,連祝槐都沒有捕捉到他們聽到這話時一閃而過的欣喜或是躍躍欲試,反倒當真看起來有幾分豁達,神色間瞧不見一絲的不友善。
“那沒關係,畢竟想以單獨一個陣營的玩家達成這個目的基本不可能——必須得無視陣營的差異,隻要我們相信彼此,我相信這不是難事。”
他原想伸手,然後才想起來規則似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德克。”
“嗯,”祝槐大大方方地說,“我叫‘King’。”
德克:“……”
他一時有點失語,觀察了她的神情後,果斷理解成了更正常而非中二度爆表的那個“King”。
“那好,金。”他說,“我們現在準備再想辦法攢一些分數,你們願意一起嗎?”
祝槐假笑,“當然。”
要說的話,他們還是有個破綻的——除了作為小頭目的德克外,其他人通通沒有對名字做任何自我介紹。顯然是沒有這個必要,誰會指望死人的記性呢?
“這幾個家夥應該跟你介紹了吧,”德克指指小弟們,“我們隸屬於一個叫聖櫃的組織。”
“嗯。”祝槐依然保持著微笑,“不過以前有稍微聽說過。”
如果說最好的謊言是真假摻半,那麼最能博得他人信任的方式也必然是不能顯得完全一無所知。聖櫃惡名在外,真要一點不知情才奇怪,而她的這個回答也沒讓德克亂了陣腳,他對此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
“有分歧就會有誤會。”祝槐隻當自己看不出對方想把話題輕飄飄地帶過去,聽他繼續道,“玩家總歸是要站在一邊,你們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江北然:“……”
看不見他看不見他看不見他。
“聽起來還和‘聖櫃’這個名字有點相似。”祝槐倒是自然而然地睜眼說瞎話附和道,“存放典籍的藏經閣,但是又不局限於一家教派,很有有容乃大的寬容風範。”
德克哈哈一笑。
這兩人是一個敢說一個敢聽,各懷鬼胎的虛情吹捧持續了整整十多分鐘。他們都是說走就走的行動派,簡單談妥後就一路找起了附近的積分點。
祝槐目的從不在此,但以她簡單的一丁點經驗來看,大致分為兩種——一是解謎,謎題破除後就會自動結算積分到“個人賬戶”上;另一種就類似那個喜堂,遊蕩著一些實力不夠看的怪物,隻要打得開最深處的寶箱,裡麵的積分也是囊中之物了。
相通之處是她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不是為了什麼特彆的目的,她都嫌參加是麻煩又浪費時間。
“04號。”她在心裡問。
【什麼事——】
“你說的倒計時到底在哪兒呢?”
迄今為止,不管是來自KP方麵的通知還是找遍任何地點,都沒有任何有關倒計時的信息。
【你猜呀。】
祝槐:“?”
拳頭硬了。
“大哥!”小弟之一忽然大叫起來,“看這!你看這!”
“就你嗓門大?”德克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又連忙衝祝槐二人笑笑,可惜那效果更像是午夜驚魂,“讓開!”
他把人往旁邊一推,自己擠過去,原來是根矗立在道路正中央的石柱。石柱靠近中間的部分有個橫著幾道奇怪斜杠的圖案,彆說是以某位為信仰的信徒,連祝槐都一眼認得出來。
毫無疑問,這是奈亞拉托提普的印記。
石柱出現在這裡必然有它特彆的含義,而又肯定和祂脫不開關係,聖櫃成員遇見了自己陣營的邪神象征難免大喜過望,連忙東張西望地尋找起更多指向標來。
下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根本就不用找。
就在四五米之外,那棟小型教堂敞著大門,裡麵座椅橫翻,祭台也被斧子劈爛,亂七八糟得儼然經過了一番令人發指的打砸。連神像都俯伏在地,上頭還惡劣地蓋了塊塑料布,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可回收的大型垃圾呢。
小弟聲音都打顫了,“大……大哥?”
“不要慌,穩住,”德克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一把掀開那破布,泄憤似的丟向旁邊,“至少神像還是完好——”
德克:“……”
他表情凝固地看著那尊血舌雕像。
帶爪的雙臂保持著揮舞的猙獰姿勢,三條腿足以支撐那類人的怪物身體站立,這部分的確是完好的。然而,在靠近脖子、本該是那條巨大觸手所在的麵部的位置——隻剩下一塊空蕩蕩的、被硬生生摔斷的橫截麵。
……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