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番外五 如果(2 / 2)

傑克十一瞬間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我到時候能再來看熱鬨嗎?”

祝槐:“那不得看你們首領嗎?”

“他逃,她追,”路寧寧若有所思道,“他們都插翅難飛。”

路婉婉:“……”

“乖,”她撫摸妹妹腦袋,“少看點小說。”

“——不對,”路婉婉忽然反應過來,“我記得你沒買過吧,你哪來的這種書?”

“啊。”

路寧寧誠實地說:“羅曼哥哥送我的。”

路婉婉:“……羅!曼!”

“哎哎哎,在這呢在這呢,叫我乾啥?”頂著個拉麵頭中長發的作家瞬間冒泡,又瞬間察覺出情況不太對勁,“哎,有事有事,溜了溜了。”

“你站住!”

還沒跑出半步,速度已與往日今非昔比的路婉婉一把揪住了他的後脖領,“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放假,回來!”

“我還要去——散播我煮的福音——”羅曼被勒得聲音都變了調,“十萬火急——迫在眉睫——”

“聊什麼呢,”他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早就吸引了周圍的一些視線,特彆是有意無意在關注著這邊的,“這麼熱鬨?”

塞繆爾的神情在聽到這道笑眯眯的聲線時就難免微妙了,而白鵠——他的目光若無其事地掃過對方,心思在彎彎的眉眼間掩飾得很好,不過大概隻有親身經曆者才會了然其中的敵意。

“你很閒?”祝槐笑著反問,“上次的情報什麼時候給我?”

白鵠:“……”

他一下子卡了殼。

“摸魚乃人之常情,”他正兒八經地宣稱,“反正你也不急,拖一拖是很正常的事。”

“說得對,”祝槐讚同道,“那我把你的胳膊扭一扭也是很正常的事。”

白鵠:“???”

嗚嗚嗚好凶!

“誒,我來是有其他事要說呢。”用不著彆人請,他自來熟地就拉來旁邊的一把空椅子坐下了,“合作那家研究所都記得吧,最近也鬨騰出來點幺蛾子。”

祝槐:“嗯?”

研究所全稱應該是神話生物並神話信息技術研究所,規模不大,畢竟本來也是麵對世界樹內部運營的。有些事件解決以後,一部分對人類沒有敵意的生物不至於消滅,又不能放歸社會——那最好的辦法還是收容,還能順便請它們幫忙研究下一些這樣那樣的技術。

負責人姓楚名望舒,跟他們也都有點交情,聽說那邊的資金除了休謨以外還少不了他發小的資助——不過這都不重要,至少他們上次去的時候一切都還很正常。

“什麼事啊?”路婉婉好奇地問,“我感覺那邊不是挺佛係的?”

“嗨,倒不是研究所本身的問題。”消息格外靈通的情報販子興致勃勃地八卦道,“新收容的怪物是隻空鬼,突如其來地穿過空間跳躍到他們那了,結果你們猜怎麼著?用伊斯人提供的語言儀一翻譯,它說它本來是找了個人類結婚,結果完事就把對方給吃了。”

傑克十一:“結、結婚?”

那人類口味怪特彆的噢。

“……”薇拉一臉難以言喻,“這是空鬼還是螳螂啊。”

“我倒是有點好奇,人類算符合它們那種族的審美嗎?”這還真勾起了祝槐的興趣,她前頭聽塞繆爾簡要地總結了一下他上個任務的情況,這會兒也加入了話題,“不過——”

她還沒不過出個所以然來,忽然瞧見維爾萊特抱著胳膊走進了大廳,張望之下瞧見他們都聚在一處,立刻向這邊招招手。塞繆爾率先起了身,祝槐也跟著走過去,甫一聽聞他已經向後者彙報過情況,維爾萊特一挑眉,又囑咐他幾句彆的動作,讓他先忙去了。

他才一走遠,她就再次開了口。

“還是你能治住這小子。”維爾萊特搖頭歎息,“我跟阿西莉亞都覺得他叛逆期實在太長了。”

不,準確來說,她是覺得這家夥從小到大都是一個脾氣。

“是嗎?我倒覺得還好。”祝槐笑盈盈道,“你那邊最近很忙的話,不如調過來讓我管好了。”

下一秒——

“行。”

維爾萊特果斷地說:“就這麼定了。”

祝槐:“?”

猶豫一下啊!!

維爾萊特當然不會說自己來就是為這個,結果對方反而先提了出來,簡直天賜良機,哪還會有讓煮熟的鴨子飛了的道理。

“啊,對了,”她有點好奇地問,“我往這邊走的時候看到哈維——他怎麼了?”

祝槐沉吟。

“為情所困。”她道。

維爾萊特:“……???”

“剛才還從吳克那聽到點有趣的消息。”

祝槐笑道。

“大概他自己也很快就知道了吧。”

——實際上。

是非常快。

等到哈維緊趕慢趕地搞完自己的那份文件,隔天交上去時就被告知又有新的任務發放到他頭上。

這工作就是這樣——前一秒還累死累活得恨不得當場撂挑子不乾,但在完成那一刻帶來的成就感無以比擬。大概是無法避免的那點英雄情結作祟,再難再險都好了傷疤忘了疼,轉頭就又能覺得自己行了,哼著歌就準備去見定給他的新“雇主”。

他前頭還心大地思考著怎麼給人家留個好印象,結果等到一推門,看到亭亭立在不遠處的那個背影直接傻了眼。

是桑德拉·休謨。

她聽到開門聲,也隨之回過頭來,將他愣住的樣子瞧了個正著。

“怎麼?”

她扯扯嘴角,“看到是我很失望?”

哈維:“……”

他抓抓頭發。

“……也不是。”

“唉,大小姐,”哈維忍不住歎氣,“你說以你的條件,什麼樣的找不到啊?”

何必非得在他這塊吊死呢。

桑德拉撇過頭去,沒有說話。

“——我去跟首領說一聲,這次就先換個人。”哈維有點受不住現在這個氣氛了,故作輕鬆地開玩笑道,“放心吧,組織裡可是有不少比我強很多的家夥在呢,你不也認識嘛,就比如——”

“不用了。”她挑起那雙有些淩厲的眼眸,“我不做勉強人的事,我直接去說就好了。”

“用不著再另外安排彆的人手,一個人去也沒什麼問題。”

“再說也不算一個人,”她強硬道,“我家的保鏢也不是吃素的。”

哈維靜靜聽著她的話,心裡卻浮現出了在那道指示上看到的名字。

塞文河穀。

那可是塞文河穀。

雖然目前來說,那裡確實稱不上什麼太過危險的地方,但要說對神話知識並不精通的普通人貿然到訪,也很難說會百分百地安然無恙。

哈維長歎出聲。

……他認輸。

半晌,他笑了一下。

“大小姐,”他問,“哪天啟程?”

……

她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再醒來的時候,連肩膀和手臂都覺得酸軟,桑德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查看總秘書交上來的那份報表時睡著了。

要怪可能得怪這把新買的辦公椅坐著實在太舒服,不管是積攢下來的疲累還是跟董事會拍桌子時的壓力都在靠上去的一瞬間消散了。加上她這幾天都沒太睡好——那群仗著她年輕氣盛想興風作浪的老狐狸。

其實她也不算很年輕了,至少沒有當初剛繼承這個位置時那麼年輕。然而老頑固們不知最近抽了什麼風,可能是算計著她不會有合適的繼承人,畢竟她厭倦了他們孜孜不倦地把自家外甥侄子甚至兒子塞過來,乾脆宣布自己沒有再結婚的打算,讓他們省了這個念頭。

她生命中出現的兩個男人,一個太糟糕,另一個又太好,於是乾脆從此斷絕了任何念想,反正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有誰超過這個區間。

如果當初最先遇見的是蘭斯洛特·哈維,而不是愛德華·瓊斯的話——

說實話,她不太想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比較。

恍神間,她又想起了剛才的小睡。

桑德拉揉了揉眉心。

感覺,是個很好的夢。

與以往所做過的任何一個夢都不一樣,那些夢往往在醒來的下一秒後就迅速褪色。而現在,她居然能清楚地回憶起其中的每個細節,每個人——甚至包括此前她不認識的人,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記得格外清晰,真實得不像夢境。

以至於她忍不住在想。

如果它成真的話——

現實會更美好吧。

她很願意相信平行世界的理論,特彆是在見證過那些超乎尋常的不合理後。說不定,在茫茫宇宙間,真的有一絲所有人都獲得幸福的可能性。

……真是。

桑德拉被自己惹得發笑,可能是因為獨自一人加班就會比平時更加感時傷秋,回過頭來看看,這些冒出來的想法都不太像她了。籠罩著夜色的偌大辦公室裡,她坐在實木製成的寬大桌麵旁凝視著落地窗外的霓虹燈景,覺得有些落寞,卻又好像沒有那麼孤單。

對了。

桑德拉拿起桌上座機的聽筒,撥打了某個熟悉的電話。

“安妮,是我,不會把你吵醒了吧?”她笑了一聲,“哦,你還沒睡,那正好。”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現在可以嗎?”

“叮鈴鈴——”

一聲穿透時光的電話鈴驟然將她的思緒從幾年前拉回到現在,桑德拉看向麵前正不斷震動著的手機,接起了這個位置對了調、卻依然是同一個聯係人的電話。

“我馬上就到啦!”那邊的妹妹興高采烈地說,“安迪也迫不及待想見到姐姐你和詹妮了!”

桑德拉笑笑,時光依然不掩那雙眼眸所帶有的淩厲,“好。”

她的餘光已經看到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進書房,保姆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生怕前者一不小心栽上一跤。但小孩子自己是不在意這些的,她隻關心剛才聽到的、公放出來的那道聲音。

“桑德拉姨媽!”詹妮高興地說,“媽媽他們要到了嗎!”

“是啊。”桑德拉彎下腰,將她抱上了自己的膝頭,“還有十分鐘吧。”

她是家裡的長女,下麵還有兩個妹妹。和妹妹商量過後,收養了對方的其中一個女兒作為未來的繼承人來培養,如此一來就成功堵上了其他人的嘴。再加上她雷厲風行的做派,一時間竟然也沒有人再敢質疑她的任何舉措了。

而詹妮也完全不負她的期望,明明還是如此幼小的年紀就顯露出了不小的天分。不過她秉持的一向是張弛有度自由生長的方針,其他的都是以後的事了。

她抱起小家夥,這才發現對方懷裡正捧著個眼熟的盒子,有些驚訝地出了聲:“哎呀。”

這是……?

“櫃子、突然壞掉了,”小女孩還不會太複雜的詞語,艱難地在自己僅有的詞語庫中拚湊出合適的語句,“我聽說這是姨媽很重要的東西,就拿來給姨媽!”

桑德拉怔怔地望著那個金屬盒。

回憶紛至遝來。

盒子被保管得很完好,仍然是嶄新的,隻是邊角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些褪去了顏色。不過,重要的其實從來都不是這個外殼。

她從詹妮手裡接過金屬盒,指腹輕輕摩挲過上麵的紋飾,然後輕輕挑開了盒蓋。

裝在裡麵的,是一枚被填充物托在正中央、事至如今依舊保存得完完整整的糖果。

那是顆當時看起來很精巧的水果糖——當然,現在瞧著也是一樣,不過時過境遷,各種花裡胡哨的包裝早就能將它比下去。而它雖然始終被放在冷櫃裡,還是融化得有些黏膩了,更彆提早就過了保質期,包裹在外麵的糖紙粘得泛出幾分透色,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多珍貴的樣子。

但也是一顆她從來沒有舍得吃的糖果。

“桑德拉姨媽?”詹妮同樣端詳著,有些好奇又懵懂地問,“這是什麼呀?”

桑德拉笑了。

她說:

“是來自一位無名騎士的禮物。”

上一頁 書頁/目錄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