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家慶張大嘴巴,很是驚訝,他沒有想到,這些話是出自一個五歲的稚童之口:“小郎君真厲害,思慮周到。”
李承乾揚眉:“那當然了。我是想幫人又不是想害人。先生們教過我什麼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也聽過小兒抱金過市的故事。”
長孫家慶眉眼帶笑,能夠記住先生的教誨不算什麼,能把這些放在心上,並結合進自己遇到的事情裡,真正去體會才是最難得的。
他看向李承乾,提醒說:“西紅柿不耐儲存,摘下來沒幾天就壞了,售賣時不如豆皮腐竹便利。”
“我知道啊。可就算多個村子種植,收成也不會很多,除自己散賣外,還能送去醉仙樓等食肆,糖拌西紅柿、西紅柿炒蛋、西紅柿魚湯、西紅柿燴麵……”李承乾一樣樣數起來,忍不住滋溜一聲,“都很好吃呢!”
說完,他頓了下,轉頭問:“醉仙樓那邊怎麼樣了?”
“駱老板動作很快,僅僅用三天就聯合了十二家食肆。有我們這邊的食材供應,他們的新菜品早已推出,反響很好。現在一品香不但做不了獨門生意,連豆皮腐竹的菜品樣式也沒有彆家多,已是門可羅雀。”
見李承乾雙眼閃亮,興致勃勃,長孫家慶心想果然還是個孩子,於是提議:“小郎君可要去瞧瞧?如今時辰尚早,趕過去剛好可以用午食。”
正合心意,李承乾拍手叫好。
如今的醉仙樓又恢複了往日的客似雲來,但作為東家的貴賓,李承乾自是不愁沒位子的。駱履平十分貼心地留了個包廂,專做招待。
坐在包廂,憑欄感受著大廳的紅火生意,李承乾心情特彆棒。醉仙樓的生意好了,代表什麼?代表一品香的生意差了啊。
吃完飯,李承乾說要走走消食。長孫家慶哪會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沒有戳破,反而十分上道地領著他去瞧彆家食肆。
“這邊幾家都是駱老板聯合的食肆,除平康坊外,東市有三家,其他坊有五家,生意都不錯。前麵就是一品香。”
李承乾眼睛一眨一眨,背著手閒庭信步,慢悠悠走過去。但見原本一品香門前的長龍隊伍已經沒有了,不但沒人等號,店內也蕭條得很。
夥計親自出來拉客:“這位客官,去裡麵坐坐,你們想吃豆皮腐竹,我們店也有。這東西最先還是我們店開始賣的呢,彆家都是贗品,我們家可是從宮裡弄來的禦膳方子,最是正宗,旁人哪裡比的了。”
路人翻了個白眼:“彆吹了,當誰沒吃過你們家似的。什麼你們最正宗,人家醉仙樓、天香樓都不比你們差。而且人家菜品樣式比你們多,招待態度也比你們好。”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瞧瞧你們家以前生意好的時候那態度,就差把店大欺客四個字寫臉上了。要不是以前豆皮腐竹就你們家有,誰願意去。現在彆人也有豆皮腐竹,態度還好,誰還會去你們家?”
“嗬,那還不是你們該。為口吃的,至於嗎?該學學我,他們家夥計態度差,掌櫃的更是眼睛長在腦門上,拿鼻孔看人。全天下又不是除了豆皮腐竹沒吃的了,作甚去受這種氣。”
“哎,這不是沒吃過豆皮腐竹,想嘗個新鮮嗎?而且他們家一直說是宮廷秘方,皇家人才能吃的。咱們也能吃到皇家人吃的東西,就這點想想就有麵子啊。”
“這倒是,我可不是饞這玩意,也是覺得有麵子才來的,畢竟請客吃飯不就是要有麵子嗎?現在彆家都有了,全是一樣的宮廷秘方,誰還會來花錢找氣受。”
“說這麼多作甚,走走走,我們今天是去醉仙樓還是天香樓?”
……
路人一個個拂袖而去,掌櫃氣得暴跳如雷:“呸!什麼都是一樣的宮廷秘方?知道我們家是誰嗎?我們家的方子可都是德妃給的,真正宮裡出來的東西,也是彆家可比?一群不識貨的東西!”
李承乾就是此時走過來的,掌櫃罵著罵著就看到了他,突然一頓:“是你?”
他記得李承乾,年歲不大,身邊跟著的人不少,行事奇奇怪怪,讓人摸不著頭腦。等下,掌櫃忽然想起似乎就是在眼前這小子來過之後沒幾天,其他食肆陸續推出豆皮腐竹,一品香的生意一落千丈。
掌櫃想到一種可能:“是你!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李承乾半點不避諱,洋洋得意:“是我啊,你好笨哦,現在才知道。”
一副不服打我的囂張表情,掌櫃氣得肝疼,卻不敢動手。畢竟他雖不知道這小孩的身份,卻看得出身世不凡。他不清楚尹家是否得罪得起,但肯定不是他一個小小掌櫃能撒野的,所以,再氣也隻能憋著。
回去的路上,長孫家慶小聲提醒:“小郎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去理會一品香的掌櫃。”
“你怎麼跟我阿耶一樣。如果我阿耶在這裡,也會這麼說,還會說我太容易誌得意滿,過於孩子氣。可我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呀,我就要孩子氣。”
李承乾說得理直氣壯,眼珠忽而一轉:“我不但要去一品香炫耀,我還要去找尹家人炫耀!我孩子氣,氣死他們!”
長孫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