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的播報提示音接連響起,不斷催促他收貨。李承乾打了個哈欠置若罔聞。
第二天,李承乾仍舊置若罔聞。
第三天,還是如此。
係統欲哭無淚。
——叮,請宿主儘快確認收貨並妥善保存葵花籽,以便開春後種植。
李承乾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案:“早跟你說了,發貨方式正常點。你敢鬨幺蛾子,我就敢拒收。”
他伸了伸懶腰,上床睡覺。至於係統?誒,垃圾係統關他什麼事。
係統心裡苦,卻毫無辦法。
李承乾明顯能感覺到它一日比一日焦躁,但它並沒有退讓,更沒有如上回一樣用利益彌補讓步來獲取他低頭。
這種情況,李承乾基本就知道它的情況了,歎了口氣:“嘖,果然。你的手隻能伸到係統商城,幸運轉盤的東西,你插不了手。權限這麼低,你可真無能。”
係統:……
李承乾嫌棄地確認收貨,將葵花籽放入係統存儲服務,又購買了一份種植說明。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差點沒把係統感動哭了。它都以為宿主真的要拒收了嚶嚶嚶。宿主真好,果然宿主還是有良心的。
李承乾翻了個白眼,嗬嗬兩聲。拒收?瓜子這麼重要的東西拒收是不可能的。至於發放方式奇葩這點,就目前而言也沒有奇葩到完全不能接受。再說李承乾心裡清楚奇葩的事情並不是因為“發貨”而存在,是他們本就會出現,係統不過是借用了這點。
搞定葵花籽之後,隨著年節的到來,三國使團的回歸,大唐身負火藥神器,可天降驚雷的消息也一點點四散開來,各方反應不一。
大唐,某院落。
男子神色陰沉,低低呢喃著:“火藥,火藥……”
閔崇文安慰道:“關於火藥之事,還未有定論。傳言畢竟隻是傳言。主公不必太擔憂。”
男子深吸一口氣,雙手成拳,將長安傳信捏成一團,手指關節點點泛白。
倘若火藥為真,他們本就已經十分艱難的道路會更加艱難。
高句麗。
群臣肅穆:“他們居然給了新羅火藥!”
“據探子從新羅傳來的消息,應當是真的。”
“大唐這是什麼意思,給新羅火藥,又讓新羅的金德曼住在長安,這是防著我們嗎!”
所有人心知肚明,答應顯而易見。有人蹙眉:“若火藥當真這麼厲害,大唐怎會輕易給予新羅?火藥的威力會不會過於誇大,就好比當初突厥所謂的碰上神鳥鷹群一般?”
使團冷哼:“我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你們莫不是以為我們故意胡編亂造嚇唬你們?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有必要嗎!”
是啊,不太必要。一人被大唐收買叛國,難道整個使團全都叛國?更彆說,這麼說的不隻是他們的人,百濟新羅亦如此。
有人看向使團:“你們當時不是與新羅同住客館嗎,新羅與大唐交易了火藥,你們不知?”
使團氣呼呼。這點也是他們鬱悶之處。鬼知道新羅跟大唐什麼時候交易的火藥!倘若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如何,趁早毀了火藥?那是火藥。他們若動手,隻怕是火藥先毀了他們。
淦,想到這點,更氣了。
蓋蘇文眼珠一轉:“火藥威力隻是一方麵,如何生產、原料是否易得、大唐庫存幾何才是關鍵。”
眾人頓住。是啊。倘若火藥彌足珍貴,大唐手中並沒有多少,那麼在戰場上的作用就很有限。問題來了,大唐究竟庫存幾何。
“大唐既然能與新羅交易一部分,想來不會太少。”
“倒也未必,倘若大唐手上火藥量大,完全可以直接開戰。但他們對我們隻是震懾,並未直接出手,這是不是說明點什麼?與新羅交易會不會是迷惑我們之舉?”
有可能,但不一定。
眾人蹙眉:“火藥這等利器,大唐必定嚴防死守,製作方式、難易程度以及庫存儲量怕是不好打探,最簡單的方法便是試一試。”
試一試?嗬嗬,主動開戰試一試?這確實是個能立竿見影知道大唐儲量的辦法。但萬一賭輸了呢,試試就逝世嗎?這個險他們冒不起!
蓋蘇文微微挑眉:“或許確實可以試一試。”
所有人目光掃過來:你認真的嗎?
蓋蘇文嘴角輕揚:“你們覺得最不願見李唐強大的除了我們,還有誰?而在大唐看來,誰又是他的最大敵人。”
眾人神色了然:突厥。
蓋蘇文勾唇:“這麼重要的消息總該傳個信告訴突厥。”
至於突厥知道了後會怎麼做,就看突厥的了。突厥絕對比他們更想知道火藥的具體情況,也比他們更不能眼見李唐做大。突厥必有動作。
所以他們隻需等著看突厥的結果就行,何必自己出馬呢?
突厥。
收到高句麗傳書的頡利可汗神色閃了閃,疊羅支蹙眉:“這麼大的事便是高句麗不特意來信告知,我們又怎會不曉?大唐本就是敵,更有渭水之辱在前,我們對大唐怎會毫無關注。”
此前三國使團浩浩蕩蕩前往長安朝賀之時,突厥便以心生警惕。高句麗這個國家,大唐不願其與自己為盟,他們又怎願見大唐與之親近呢。可惜他們距離長安太遠,鞭長莫及,能做的有限,還失敗了。
疊羅支不無失落,歎了一聲:“父汗,高句麗親見火藥之危,又有新羅據火藥以攝高句麗,高句麗隻怕不會再答應與我們合作。”
頡利可汗點了點手中的傳書:“何止不會與我們合作,還想讓我們去做出頭鳥,幫他們探路呢。”
疊羅支輕笑:“明知高句麗險惡用心,我們如何會輕易上當。隻是大唐……”
他頓了片刻,無奈道:“火藥的具體情況確實得探一探才行,可惜此等利器,大唐必定嚴防死守,恐怕不好辦。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我們對大唐腹地的掌控弱了些,長安無可用之人。好不容易送過去的,目前也發揮不了多大作用。不過……”
他看向頡利可汗:“父汗,你說當初主動與我們聯係,給我們提供信息以便李代桃僵的人在大唐能力如何?”
頡利可汗抬眸:“你想與對方合作?”
疊羅支默認。
頡利可汗搖頭:“對方身份不明,你也敢?當初我願意用他們給的信息是因為即便有詐也不過損失兩個探子,沒什麼要緊。但這些人藏頭藏尾,更深的交流便不必了。”
見疊羅支還要再說,頡利可汗厲眼掃過去:“你便不怕這是大唐設的圈套,合作後故意誘導我們,讓我們決策失誤?”
想到這種可能,疊羅支猛然驚醒,嚇出一聲冷汗。
頡利可汗抬手揮退兒子,靠在一旁閉上雙眼,陷入深思。
大唐,火藥,高句麗,新羅……
種種信息在心頭一一閃過,每多思量一分,臉色便冷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