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議室回到錄影棚要不了多久。淩泉到時候，其餘練習生們已經按各自評級站到不同區域去了。一百個男孩湊在一起，交織出話語聲在室內來回撞，吵吵嚷嚷。淩泉沒有加入任何一個正聊得熱火朝天小團體，隻是在走向A班所在區域路上，順帶回應了幾個寒暄。
他回到A班那塊，同宿舍幾個衝他招了招手，又轉過頭去繼續講起本輪分組對抗規則，議論聲鑽進淩泉耳朵裡。
“就還是五首歌，分十組嘛，謝導隨機抽每組代表，小組代表再選人進自己組……”
“那不就和之前一樣？”
《新生偶像》播了幾季，練習生們基本都做過功課，對先前賽製規則了然於胸。
“是啊，希望運氣好點兒，能去我喜歡組。”
淩泉聽著他們許願能去喜歡組，心下不以為意。他把目光投到對麵擋板那兒去，錄製還沒開始，用於對抗歌曲名稱藏在未揭開擋板之下。
去哪一組，選哪首歌，他都無所謂。
直到場務拍了拍手開始cue流程，嘈雜錄影棚才逐漸沉寂，隨後攝像機開始工作，男團發起人推門進來。
淩泉拍了拍自己臉，將被關起來笑意按定好弧度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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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起人謝林君一進門，歡呼聲便一浪一浪湧起。
謝林君曾經是頂流天團中一員，和隊友們一同創造了許多經典舞台，無數榮譽壓身。他走過了鋪滿鮮花路，伴著數不清喝彩聲成為了偶像頂點。
是這裡每個練習生夢想中未來自己。
等歡呼聲漸小，謝林君才笑著宣布今天任務。
規則和方才練習生們討論基本無異。歌名出來時候，淩泉也沒像其他人那樣一驚一乍，雖說不知道具體會有什麼歌，但大致會有什麼風格歌，淩泉還是能猜個一二。
即便如此，他還是跟著“哇哦”了幾聲，眼睛睜得老圓，看起來天真無害。
站他後頭室友湊過來和他互動：“淩泉，你想去哪個組？”
淩泉想了想：“說不好呢，不過我還挺想去《PyWithMe》組。”
“很適合你啊，你跳舞那麼厲害。”
《PyWithMe》是謝林君那個團成名曲，一首歌詞內容簡單但旋律和舞蹈都非常洗腦抓人舞曲。淩泉說是實話，他無所謂去哪，但非要選話，他最想去是這一組，他本來就是舞擔，去偏重舞蹈組裡更加如魚得水。
淩泉垂下眼睫，低聲笑說：“去哪組都是最好安排。”
“是嗎？”
原先他們聊得還算不錯，這句唐突反問卻如利刃，劃破此刻平和氛圍。
淩泉聞聲，轉過去一看，一穿著B班專屬藍色運動服練習生看著他，皮笑肉不笑。
隔壁B班本來就和A班這塊挨得近，這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
淩泉瞄了一眼他衣服上名牌，上麵寫著“簡煦和”，他有點印象。人叫煦和，更似驕陽，原先是個在地下稱王稱霸Rapper，來這兒時也揚言要直接登頂，唱歌詞裡頭全是打打殺殺，說拿不到斷層第一就要把這裡炸了，結果初評級隻拿了個B。從此淩泉每次見著此人，都能看見對方把不屑二字明晃晃寫在神情間。
要是平時，淩泉決計不會搭理他，此時卻隻能禮貌回應：“是啊。”
簡煦和哼了一聲，雙手叉著兜又走了。
淩泉沒當此人是一回事，在鏡頭前擺臭臉，左右也不是他吃虧。
底下人話說得差不多了，謝林君沒再耽擱，直接開始抽取小組代表。他打算一口氣把十個人都抽了，每念出一個名字，底下就響起一陣呼聲，跟開獎似。開完獎有因為被指到了不喜歡歌那裡去而哀嚎，還有歡天喜地連著和周圍人擊好幾個掌。
大多是淩泉不太熟悉人——事實上除了同宿舍和同公司那幾人，他也沒有太相熟練習生朋友。
直到謝林君念了《PyWithMe》這首歌歌名，又念了紀灼名字。
總覺得趕巧了。淩泉往F班位置一瞥，隻見紀灼臉上閃過一絲轉瞬即逝訝然，隨後起身。和其他基本上是小跑上前練習生不同，紀灼步伐稍慢，經過A班區域時候視線和淩泉正好交彙。
紀灼在淩泉麵前停了一小會兒：“小淩老師，我待會選你吧，你教教我？”
淩泉：“……”還真會順著杆子爬。
淩泉有些煩了，他是挺想跳這歌，但他並不想因為跳這歌就和這個叫紀灼捆在一起。
可彆說淩泉本來立就是和誰都玩得好甜豆人設，就衝他剛剛才還和彆人說了自己喜歡這歌，就完全沒有拒絕理由。
淩泉用力勾起笑容，歪了歪腦袋：“可以啊，如果我沒被彆人選走話。”
紀灼心裡覺得好笑，眼前這人分明不情願，還要裝模作樣拿捏姿態，那句“可以啊”聽著簡直像裹著蜜糖爆彈，聞起來甜膩，實際上把那股假意吹散，露出來都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