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2 / 2)

李倓心痛著重新打開知交界麵,嗬了嗬手,轉頭看著執夷嚴肅說道:“這次要是再手黑,我就一個月不給你蘋果吃!”

執夷:????

你自己臉黑管我嘍?簡直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鬨!

李倓伸手點下簽筒,一陣光芒過後,原本簽筒的位置出現了一個身著黑紫相間長袍,頭發披散的俊秀男人。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李倓還以為是抽到了萬花,想了想覺得也挺合適,萬花是文人嘛,還是瀟灑不羈的那種文人,去冒充一個說書人肯定是再合適不過了。

然而等他仔細查看一下對方的說明之後,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他先看到的是男人的名字叫孟知涯,而介紹則是風趣幽默而身世不為人知的墨氏門徒。

下麵的詳細介紹則說孟知涯有一手堪稱絕跡的機關術,隻不過因為墨家此時已經不顯於江湖,為了掩人耳目,孟知涯從來隻會做一些機巧小物來把玩。

那一瞬間李倓都不知道自己是黑是紅,這可是墨氏門徒啊,會機關術的墨氏門徒啊!

然而現在他迫切需要一個能夠冒充說書人身份的知交啊!

李倓糾結的召喚出了孟知涯,孟知涯與唐堂不同,唐堂大概是職業病發作,在剛出來的時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觀察四周,看有沒有什麼危險。

在跟李倓交談的過程中他也極力隱藏自己的存在感。

而孟知涯出來之後略一大量周圍情況,便笑彎了一雙桃花眼,對著李倓行禮說道:“在下孟知涯,見過小郎君。”

李倓同樣拱手行禮說道:“在下李倓,見過孟郎君。”

孟知涯和氣說道:“郎君客氣,自今日起郎君便是我的主公,喚我一聲知涯便是。”

李倓也不客氣:“知涯可有什麼要問的?”

當初唐堂剛出來的時候就有些東西不明白,還是李倓解釋過,如今情形與唐堂那時又有些不同,不知道孟知涯是不是也知道?

然而讓他意外的這是孟知涯直接問道:“郎君要我做什麼?”

李倓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這一看就是大唐好員工啊,上來就問工作內容,都不關心待遇,看上去就是能為了老板赴湯蹈火那種的。

李倓充滿期望地看著他:“你會說書嗎?”

一旁的唐堂沉默地看向孟知涯。

臉上帶著爽朗笑容的孟知涯僵在了那裡,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郎君勿怪,剛剛我未曾聽清,您說是什麼?”

“說書!”

孟知涯這次聽明白了,他乾笑了兩聲說道:“郎君可真是風趣,孟某行走江湖多時,還真未曾落到需要靠說書生存的地步。”

李倓聽了之後,臉上忍不住帶出了些許失望:“哎,果然是不行嗎?”

孟知涯眨了眨眼說道:“若是郎君需要,在下自然也是可以學的。”

李倓一想也是,孟知涯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過的,而且他並不像是唐堂一樣沉默寡言,看介紹也說是風趣幽默,或許還能發展一下?

李倓直接將之前寫好的文稿遞給孟知涯說道:“你可以先看看。”

他看了看沙漏打了個哈欠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不必今晚非要看完,啊,你……平時睡哪裡?我讓人給你準備個房間吧。”

孟知涯十分客氣說道:“如此多謝郎君。”

李倓便喚了清空來,清空見到李倓書房猛然多了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有些緊張地說道:“大王,此乃何人?”

李倓安慰他說道:“不必擔心,此乃我在江湖上的朋友,路過長安便來看看我,你帶他去客房吧。”

清空狐疑地打量一番孟知涯,發現此人麵帶笑容觀之可親,倒不像是會為非作歹之人。

可不管這個人看起來再再怎麼無害,這樣不聲不響出現在他家大王的書房之中就是不妥。

這份不妥針對的不是孟知涯,而是王府護衛。

清空一邊客氣的請孟知涯去休息,一邊思索明天要想辦法幫那些護衛緊緊皮了,這若是個心懷不軌之人,他們現在豈不是要給大王收屍了?

李倓跟孟知涯告彆之後就看著他隨清空遠去,而後對著空氣歎了口氣說道:“你說說你,有好好的客房不睡,偏偏喜歡躲在角落裡,什麼毛病。”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靜,李倓無奈,他當初也想讓清空給唐堂準備一間客房,借口他都找好了,結果唐堂愣是不願意,非要護在他身邊當他的暗衛。

現在看來唐堂似乎還沒有打算改變主意,李倓也隻好隨他去。

第二天一早,李倓醒來的時候李白還沒過來,他剛洗漱完就看到孟知涯過來問道:“大王,這故事可是真的?”

李倓看著他隱隱冒著怒火的眼睛想了想說道:“宰相之子是真的,綠娘是真的,綠娘的下場也是真的,隻不過她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個愛她重若性命的情郎,就不知道了。”

孟知涯恨恨說道:“世上怎會有如此……如此……”

因為太過氣憤,孟知涯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李倓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是啊,更可恨的是那些人將綠娘製成了人燈,卻無法受到任何懲罰,所以我才寫出這麼一篇故事,就算不能及時懲治這一家,若是故事傳揚開來,也是能夠將他們一家定在恥辱柱上,百年之後依舊會有人記得在這個故事,記得這一家人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孟知涯聽聞正色說道:“大王,我願前往,雖然我並無經驗,但還請大王給我一個機會。”

李倓眼睛一亮說道:“好,不過你去之前還是要在府中試一試才行,我所描寫的故事算不得太好,主要還是要看說書人的功力。”

孟知涯說道:“我昨日已經嘗試了一下,若是大王有時間,我這便演練一番?”

李倓立刻說道:“來。”

孟知涯深吸一口氣開始講故事,李倓聽了一會之後,不由得嘴角抽搐,發現自己這個主意好像並不是特彆好。

說書人並不是有個故事就能做好的。

孟知涯本人風趣幽默是沒錯,然而他也是個性情中人,在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整個人都沉浸其中,講到令人憤恨的地方他也顯得十分激動。

雖然這也能證明故事感染能力強,但是作為說書人這樣的話反而讓人感受不到這個故事到底有多麼讓人憤怒。

很快孟知涯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缺陷,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哎,我發現自己好像並不適合說書。”

李倓安慰他說道:“無妨,術業有專攻,知涯在機關術方麵天下無人能及已經很是厲害。”

孟知涯苦笑道:“比我強的墨家子弟眾多,我又算得了什麼?”

李倓安慰他了兩句之後,就放他隨意去逛,然後就又在發愁。

此時李白正巧過來給他講課。

經曆了一個晚上的李白看上去已經不像是昨天那麼失意,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遊走在長安肆意嬉笑怒罵的謫仙人。

李白往李倓對麵一坐乾脆說道:“大王學貫古今,我怕是沒什麼能教大王的。”

李倓:……

作為老師您上課第一天就這麼說話真的好嗎?真不怕被開除嗎?

李白看著李倓震驚地模樣便笑道:“是什麼便是什麼,李某不會妄自菲薄但也不會夜郎自大,我能比大王多的也不過是那十幾年的酒而已,所以我這個王傅當得也是心有愧疚。”

李倓無奈說道:“我於詩文一道並不擅長,還需王傅教導。”

李白大手一揮說道:“那個沒用。”

李倓嘴角一抽:“如今科舉都要考到,又如何沒用?”

李白搖了搖頭:“若是其他科目答得好,詩文也寫得好就是錦上添花,若是其他科目答不好,隻有詩文好……”

他說道這裡臉上帶著些自嘲的笑容說道:“最後也不過跟我一樣,做個待詔翰林,供貴人取樂罷了,若非大王另眼相看,李某怕是……”

他說到這裡輕輕搖了搖頭,李倓聽得也頗有些難過:“王傅切莫如此說,如今朝中鬼魅當道,若有一天能夠海晏河清,王傅必有用武之地。”

李白平靜問道:“可那又要等多久呢?我信大王必能做到,然而……太白與大王接觸日久,私心卻希望大王不要染上那一身黑泥。”

李倓長長歎了口氣,李白可真是高看他了,他要真有那個本事,安祿山不可能活到現在,李林甫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不過他也不想反駁李白,隻是笑了笑說道:“總會有有識之士前來投奔,朝廷也不會總是他們一手遮天。”

李白自覺說了太多,便開口說道:“如此,既然我為王傅,總要對得起這份俸祿,給大王講點什麼,大王如今讀萬卷書,缺的就是行萬裡路,我前些年也算是遊曆四方,便與大王講講各地風土人情吧。”

李倓一聽頓時眼冒綠光,說實話,這個年代的交通情況讓他去旅遊他都不願意,然而總是憋在長安好像又有點沒意思,現在能聽聽李白的遊曆見聞也是不錯的。

他還準備一邊聽一邊記錄,順便想要深扒一下李白和他的好基友,哦,不,是好朋友之間的故事。

至於最愛哪個好朋友就不用總結了,畢竟吾愛孟夫子這句話後世人儘皆知。

可惜孟夫子已經去世了,算一算就在李倓穿過來的前兩年去世的,如果他再早一點過來,說不定還能認識一下這位。

李白看著李倓拿著筆一邊聽一邊記的樣子不由得失笑說道:“大王不必如此,我曾寫過一本遊記,若是大王感興趣,倒是可以拿來給大王看看。”

李倓一聽連忙點頭:“當然有興趣。”

李白的遊記啊,真跡啊,不過後世的時候,怎麼沒聽說還有這麼一本遊記呢?難不成是散佚了?

既然有遊記,李倓自然也不用再自己記錄,不過李白還沒講一會,清空便過來稟報:“大王,永壽郡王世子求見。”

如果是彆人李倓肯定不理會的,但是朱邪狸他自然不會不理。

他讓人將朱邪狸請進來對照著他招手說道:“印星,來來來聽一聽王傅講課。”

朱邪狸也有些好奇李白的講課水平,畢竟能讓李倓那麼推崇的人總是要有點本事的吧?

結果他坐下聽了一會之後,不由得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居然不是在正正經經講課,而是在講遊曆見聞?

朱邪狸轉頭看了一眼李倓,發現他正一臉認真的聽。

這種認真程度,之前在國子學的時候都未曾見過。

再看看李倓聽到某地不同風俗之時瞬間雙眼發亮的模樣。

朱邪狸覺得李倓大概是向往自由的,他不禁又一次想起之前李倓喝醉酒唱的歌。

不過很快他的腦海裡就被醉酒模樣的李倓所占據,心理也思考著什麼時候還能見到喝醉的阿恬?

然而一想到李倓宿醉之後的難受模樣,他就不由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他還是在心裡告訴自己,總要找機會帶阿恬看遍這大好河山。

有了這樣的想法,朱邪狸也開始認真聽,並且記錄下李倓明顯感興趣的地方。

然而此時的李倓腦子裡想的全:如果孟知涯也有李白大大這敘述能力該多好,以及這個時代沒有網絡太遺憾了,這麼多聽都沒聽過的美食如果能嘗一嘗就更好了。

而李白說起那些歲月也是神采飛揚,絲毫看不出之前鬱鬱不得誌的模樣,他忽然發現或許有的人天生就不適合這個肮臟的官場。

李倓覺得自己應該問問李白真正的想法。

如果他想浪跡天涯那就隨他去,反正有自己在總不會讓李白過的窮困潦倒。

隻不過這樣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出現流傳千古的“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了?

李倓一時之間有點糾結,最後索性暫時不想,反正杜甫還沒來呢,總不能現在就送李白走啊!

作為迷弟,他可是太理解杜甫的心情了。

李白講完課之後就溜達著去找賀知章喝酒了,李倓憂愁的看著他的背影——賀知章都八十多了,這樣喝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就在他憂愁的時候清空來報說道:“大王,廣平王求見。”

李倓瞬間驚訝:“大郎來了?快請!”

自從他搬出來,除了搬家,李俶就壓根沒再上門過,今天又是怎麼了?

李俶上門的確有事,他手裡拿著一本冊子,顧不得朱邪狸尚且在場便說道:“三十一郎,我有一難事如今隻有你能幫忙了。”

李倓吃驚說道:“你且說。”

李俶說道:“前些時日聖人曾下令選拔人才,不使野有遺賢,今如今選拔完畢,無一人入選。”

李倓一聽就知道吏部那幫孫子又開始打壓能人排斥異己了,於是便問道:“與李林甫有關嗎?”

李俶坦言:“他曾暗示但並未明說,吏部那些人聞弦知意,便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行了,李林甫打壓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但肯定都是能人,沒本事的也不會被他放在眼裡。

李倓便說道:“名單給我。”

李俶將手中名冊遞過去說道:“這些人都有一技之長,三十一郎若不放心自可去查。”

“我信大郎眼光。”李倓一邊笑一邊翻開名冊。

然後他就在名冊最前列看到了一個名字:杜甫。

李倓:咦?說來就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