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1 / 2)

大理寺卿看著李談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初步查證是衛國公主。”

李談愣在那裡,半晌才問道:“等會, 你說什麼?衛國公主?”

大理寺卿點點頭說道:“或許不僅僅是衛國公主, 還有信成公主。”

李談皺眉說道:“證據確鑿?”

大理寺卿點頭說道:“賊人都招供了。”

李談聽後忍不住笑道:“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賊人都死了, 還怎麼招供?”

大理寺卿微微一笑:“死人有的時候也是會說話的,更何況我們通過死人還找到了沒死的。”

李談沉默半晌才說道:“這件事情如今有多少人知道?”

大理寺卿說道:“剛剛查證完便來稟報殿下。”

李談猶豫一下說道:“此事暫且不急, 先莫要上疏聖人。”

大理寺卿一臉正氣說道:“聖人對此案十分關注, 並且再三下令若是得出結果一定要稟報, 下官不敢抗旨拖延!”

李談無奈隻好嘗試著跟對方擺事實講道理說道:“聖人一開始絕對想不到幕後主使乃是兩位公主,若是你直接上疏, 惹怒了聖人又該如何是好?”

子女自相殘殺絕對是李隆基不樂於見到的,在震怒之下很可能直接或幽禁或處死這兩位公主。

可問題是李談自認為從來沒有得罪過她們, 她們要刺殺自己也總要有個理由吧?

李談決定先問問這個理由再說。

大理寺卿卻依舊說道:“職責所在,還望殿下海涵。”

李談也不好說他太死板, 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隻是想要知道一個為什麼而已, 若是大理寺卿堅持,便與我一同前去見一見衛國公主和信成公主吧, 說不定能知道她們的真正動機,到時候你上疏也能更加全麵一些。”

大理寺卿這次倒是很乾脆果決的同意了, 李談便鬆了口氣,便與他約好明日再去。

大理寺卿走後,執夷蹲在旁邊看著他說道:“你什麼時候連公主都得罪了?”

李談笑道:“這話說得,好像我知道一樣,我都沒怎麼見過她們!”

除了集體活動, 李談從來都沒有跟這兩位公主來往過,鬼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她們。

這也是李談非要去問個清楚的原因。

第二日李談和大理寺卿一同先去了衛國公主的府邸,結果卻被告知衛國公主不在。

李談挑了挑眉剛想說什麼,結果大理寺卿就站出來說道:“衛國公主昨日還家之後未曾外出,如何不在?”

門房麵色一變怒目而視:“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窺探公主行蹤你那個!也不怕聖人怪罪!”

李談負手笑道:“你也好大的威風,朝廷命官都敢威脅。”

門房微微收斂看著李談賠笑說道:“殿下此言差矣,我也隻是就事論事,縱然他是大理寺卿窺視公主行蹤也是觸犯律法。”

李談淡淡說道:“首先要公主沒有觸犯律法才行,好了,大理寺卿既然如此說就必然有把握,進去通報,告訴公主若是不見,後果自負。”

他也隻不過是想要知道一個原因而已,對待意圖謀殺自己的人,他並沒有那麼多耐心,要不是看在李隆基對他不錯,他不想讓李隆基大過年的都不痛快的份上,才不會跑這一趟。

若是隻有大理寺卿一個人在這裡,門房肯定會不給麵子的驅逐他,但是對李談……他可真的不敢。

於是門房隻能一邊吩咐小廝去跑腿,一邊恭恭敬敬將李談迎進去。

李談帶著大理寺卿進去之後,不由得微微挑眉:“之前禦史參我奢靡無度,我看他們是未曾見過衛國公主的府邸啊。”

大理寺卿板著臉說道:“公主逾製了。”

李談轉頭說道:“怕是要數罪並罰,記下來吧。”

當然他知道,就算他不說,大理寺卿肯定也不會放過這一點。

李談走近正廳之後,過了一會,衛國公主才姍姍來遲,一見到李談便平靜說道:“你終於是來了。”

李談轉頭看著這個年紀足以當自己母親的女子,挑挑眉說道:“十二娘此言聽上去似是等了我許久。”

衛國公主儀態優雅地坐下來說道:“我自然是早就知道你回來,隻是沒想到就連大理寺卿都成了你門下走狗,寧王殿下果然好大威風。”

李談嗤笑道:“你這麼說我是不在意,隻是大理寺卿好歹是朝中重臣,被你如此侮辱,你也不怕阿爹生氣。”

衛國公主一臉嘲諷:“如今阿爹眼中隻有你們母子,其他人他又哪裡會在乎?”

李談歪頭看著她半晌才問道:“不要跟我說你派人刺殺,不過是因為爭寵,這個理由可說服不了我。”

衛國公主咬牙切齒說道:“我隻恨上天無眼,居然讓你活著回來!”

李談也不生氣,反而是大理寺卿十分憤怒:“謀害親王,手足相殘還不知悔改,公主不怕寒了聖人的心?!”

衛國公主猛地站起來說道:“聖人當初將大娘出降契丹,都未曾想過會不會寒我的心!若非如此……大娘又怎會慘死?”

李談心中終於知道衛國公主的怨氣是從何而來了,可問題是此事跟他又沒有關係,衛國公主何必針對他?

不過也沒等他問,衛國公主便主動說出來:“大娘是被妖妃害死的啊,當日我不過對沒有對妖妃行禮,妖妃便記恨在心,還進讒言讓大娘前去和親,她遠在禁宮之內,我殺不了她,既然你是她兒子,那便母債子償吧!”

李談:……

好吧,他可算是找到了源頭了,他看著衛國公主麵容扭曲的樣子就什麼都不想說。

不管衛國公主跟楊貴妃之間有什麼恩怨,靜樂公主都未必因為楊貴妃才出降。

他不說話,一旁的大理寺卿冷著臉說道:“國家大事豈是娘子能夠乾預的?更何況當初出降異族也並非隻有靜樂公主,宜芳公主也出降奚部首領。”

衛國公主冷笑道:“信成當年可也是的罪過妖妃的!”

李談覺得這件事情跟沒有辦法爭論對錯,就算楊貴妃親口說跟她沒關係,李隆基也說與楊貴妃無關,隻怕衛國公主也不會相信。

她現在大概隻相信自己分析出來的結果,那還有什麼說的呢?

她心裡存著怨恨,這次不行或許還有下次,還真不能搞什麼化乾戈為玉帛了。

衛國公主看著李談一臉冷漠地樣子,自覺雖然說的痛快,但並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就是想要看李談氣急敗壞的樣子。

是以她忽然神經質一般地笑了笑說道:“不過你也彆怪我,想要你性命的人可真是太多了,你跟妖妃可真是注定的母子啊。”

李談依舊是一臉冷漠,倒是大理寺卿問道:“此案還有何人參與?”

衛國公主重新坐下來說道:“你不用問了,我是不會說的,說不定什麼時候這些人就得手了呢?也算是為我大娘報了仇。”

“你!”大理寺卿上前一步。

衛國公主說道:“縱然我真的有罪,在聖人下旨之前,大理寺卿恐怕也不能抓捕我歸案吧?還請大理寺卿克製一二。”

李談見大理寺卿似乎快要被氣死,便說道:“走吧,跟瘋子置氣什麼?”

衛國公主麵色一變:“你說誰瘋子?”

李談笑了笑:“誰對號入座誰就是。”

對號入座這個詞語比較陌生,但衛國公主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麵色猙獰。

然而此時李談已經拉著大理寺卿離開了衛國公主府。

大理寺卿皺眉說道:“殿下,還有賊人未曾查出,您還有危險,為何不繼續追問下去?”

李談說道:“就算追問,看她這個樣子恐怕也不會說的,不如另辟蹊徑。”

大理寺卿先是一愣,繼而恍然:“信成公主!”

李談點點頭:“這次的事情信成公主參與不多,想來是因為多少有些顧忌,或許更能問出點什麼來。”

簡單來說就是信成公主可能還沒瘋的那麼徹底,或者是終究對李隆基有些畏懼。

所以參與的並不是很深,據大理寺卿查出來的線索,信成公主似乎隻是給衛國公主牽了條線,然而這條線牽的另外一方是誰,之前大理寺卿並不知道。

如今衛國公主自己說出來,他倒是有所收獲,想必另外那一方就是另一撥想要李談性命的人了。

二人分析出來之後,立刻趕往信成公主府。

路上的時候,大理寺卿看到李談依舊不驚不怒,十分淡然的模樣,心中佩服的緊。

覺得若是他自己得知有人要取他性命,恐怕做不到如此心平氣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李談很肯定無論派什麼樣的刺客來,對方都奈何不了自己,所以麵對這些人,他就跟看跳梁小醜也沒有什麼區彆。

衛國公主所謂的想要激怒他的話語,對他而言根本沒什麼影響。

唯一讓他疑惑的就是:他真的招惹了那麼多仇人?

感覺應該沒有啊,他肯定是比不上李林甫拉仇恨的能力,然而就算是李林甫那麼多年也就遇刺那麼一次而已。

怎麼就那麼多人想要他死了?

李談帶著疑問和大理寺卿一起去了信成公主府。

比起理直氣壯全天下都欠我的衛國公主,信成公主表現的更加正常一些,倒也不能說是正常,隻不過是知道害怕而已。

衛國公主似乎有一種就算我派人刺殺你,你也奈何不了我的底氣。

而信成公主在看到李談的時候,表現的更加焦慮一些,連連說道:“我隻是幫十二娘傳了信而已,其他什麼都沒做,真的!”

李談問道:“傳信?給誰傳信?”

信成公主猶豫一下才說道:“是……尹家找上了門,我……我不想參與這件事情,便找了十二娘來商討,十二娘卻願意與他們接觸,我就……將他們介紹給了十二娘。”

大理寺卿開口說道:“公主既然知道這些人對寧王殿下圖謀不軌,卻不做提醒,還任由衛國公主與他們做接觸,也算得上是從犯了。”

信成公主麵色慘白說道:“我……我是誤信了十二娘的話,她說先不要驚動對方,免得打草驚蛇,最好與他們再接觸一番,若能挖出更多信息,便能將他們一網打儘!”

李談聽了之後沒有任何表示,要說信成公主一點都不知情他是不信的。

如果說一開始不知情,那後來呢?她真的將人介紹給衛國公主之後就不再管了?

這麼大的事情真的能放下?

不過是信成公主為了脫罪找的借口而已。

隻不過,依照李隆基如今的行事作風,信成公主……怕也是逃不脫的。

他想了想開口問道:“尹家……可是涼州的尹家?”

信成公主連連點頭,李談問道:“他們找你的時候可曾說過什麼?”

信成公主說道:“他們說……說怕被你抄家,所以打算先下手為強。”

李談聽後笑了,搞得信成公主一臉迷茫,不明白他怎麼聽了之後反而笑了。

彆說他,就連大理寺卿都覺得李談不像是被行刺的那個。

畢竟無論是在衛國公主府還是在信成公主府,他都表現的太輕鬆,仿佛被行刺的不是他一樣。

李談又問道:“他們用什麼打動了衛國公主?”

信成公主說道:“還能是什麼?自然是金銀財寶。”

李談:……

他簡直可以想象不到那些人給衛國公主送了多少東西才打動了她。

要知道衛國公主也不是沒見過好東西,而她所謂的恨,其實隻不過是被這些錢財催化的而已。

否則當初李談在京裡的時候她怎麼不動手?

李談在京裡的時候安全係數還不如這次回來路上高,畢竟回來的時候他身邊可都是能征善戰的將士,比左金吾衛那些花瓶要強上百倍。

李談起身說道:“如此我也算明白了,告辭。”

信成公主連忙拉住他說道:“此事真的與我無關,三十一郎,你要相信我啊。”

李談轉頭看著她,溫言說道:“這件事情還是要交給大理寺的。”

大理寺卿適時說道:“僅憑公主片麵之詞並不能結案,還請公主近日無故不要離京。”

信成公主眼眶紅紅地看著李談說道:“三十一郎,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李談笑道:“是啊,誰能想到呢?”

說完他就走了,在走出信成公主府之後,李談轉頭看向大理寺卿說道:“那幾個刺客是衛國公主府上的奴仆嗎?”

大理寺卿搖了搖頭:“尚且不知,但應當不是。”

李談有些驚訝:“那你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是怎麼查到衛國公主和信成公主頭上的?”

大理寺卿說道:“因為在他們身上我們發現了一枚珠釵,上麵有著衛國公主的印記。”

李談:……

這年頭有點身份地位的娘子們都喜歡在自己的飾品上留下獨屬於自己的記號,這個倒是很好查。

但是衛國公主的珠釵在刺客身上,這件事情可太奇怪了。

最主要的是,這枚珠釵到底是衛國公主贈與對方,還是對方偷盜而來?

如果是贈與,那麼此人難道與衛國公主有染?若是偷盜……那行刺之時還帶著,萬一失手,這可就是證據。

或許他是故意想要栽贓?

可衛國公主已經承認了啊。

李談越想越是奇怪,他轉頭看著大理寺卿問道:“卿這案子斷的可不怎麼樣啊。”

這麼多疑點,今天他就想上門結案,這簡直讓李談都懷疑大理寺卿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了。

大理寺卿坦然說道:“挖出衛國公主和信成公主已經足夠,而且衛國公主已經認罪,這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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