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2 / 2)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時腦抽跑去嘗試野菜,嘗試就算了怎麼就那麼巧的被人看到了呢?

現在這上哪兒說理去啊?

紀合聽到李談這麼說的時候,立刻說道:“不是下官所傳!下官那日隻是告知大理寺卿而已。”

李談聽到這句話忽然想起來那天紀合走了之後,大理寺卿的確是跑了過來,不僅僅他過來了,還帶了一群其他官員。

當時李談以為這些人就是過來讓他啟封李隆基留下的那些財寶,如今想來……長安城如今全城都在傳他吃不起飯,怕是有這些人的一部分功勞。

李談頗為頭痛說道:“現在越傳越是邪乎了啊,已經開始傳我要重新建立書院,並且要開科取士,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雖然朝廷……現在是流浪朝廷,但也不能當人家不存在啊!

紀合微微一愣:“難道是……在書院原址大興土木讓人誤會了?”

李談歎了口氣:“趕緊解除誤會吧,已經有人在想是不是也能去書院讀書了。”

紀合沉默半晌才說道:“這個必然不是從官員口裡說出去的,那就是百姓在傳言的過程中扭曲了事實,不過,殿下啊……”

李談一看紀合這仿佛要跟他談心的架勢,就覺得有點不好,不由得提高警惕問道:“怎麼了?”

紀合說道:“大家肯定是關心書院才會將重點放在書院上麵,您真的不打算重建了嗎?”

李談歎了口氣:“重建也不是現在啊,現在建起來有什麼用呢?”

紀合笑了:“怎麼會沒用?讀書什麼時候都有用。”

李談說道:“可現在不適合啊。”

紀合反問:“哪裡不適合?”

李談張了張嘴忽然覺得有點卡殼,他想說時機不適合。

可問題是安祿山還沒打過來,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過來,更有甚者萬一他被義軍攔住了過不來了呢?

難道要因為這個長安的一切都停擺嗎?

李談晃了晃腦袋說道:“等等,我捋一捋啊。”

紀合失笑搖頭:“殿下是壓力太大,不防放一放,無論如何我們能做的都做了,除非主動出擊,否則防守方麵殿下已經做到了極致不是嗎?”

李談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於是歎了口氣說道:“我本來以為自己還挺放鬆的,沒想到居然還是感受到壓力的。”

紀合倒是覺得正常,安祿山是成名老將,他手下也是能人輩出,至少那些異族在打仗方麵的確是把好手。

哪怕就是安慶宗年齡都能當李談的父親了,他麵對這些人要是一點壓力都沒有那就不正常了。

李談想了想說道:“您覺得應該重建書院嗎?”

紀合問道:“殿下怕嗎?”

李談莫名:“怕什麼?”

紀合說道:“殿下在長安的聲望一時無兩,若是再建書院,將來恐怕為人所忌憚。”

紀合沒說會忌憚他的是誰,然而他的意思十分明白,會忌憚他的人除了太子還能有誰呢?

李談認真想了想之後才說道:“如果他要忌憚我,就算我不建書院憑借現在的情況,也足以讓他忌憚了。”

紀合問道:“那殿下打算怎麼做呢?”

李談微微一笑:“還是要感激阿爹的,他給了我一個護身符。”

如果李談還是東宮之子,那麼他現在做這些,將來若是李亨忌憚他,直接就能將他處死。

老子殺兒子是天經地義,沒有人能管的,最多也就是指責一下他做的不對,曆史上的建寧王那麼高的功勞,不也說殺就殺了嗎?

然而如今的李談成了東宮的弟弟,那就不是他說殺就能殺的了。

哪怕李談真的謀反,他都隻能幽禁,而若是李談沒有這方麵的傾向,隻是他猜測的話,最多也就是剝奪李談的兵權,不讓他接觸實權部門,讓他榮養。

李談對這個倒是無所謂,實際上現在這種每天忙的跟陀螺似的生活他一點也不喜歡。

他就想當一條鹹魚,每天擼擼執夷小熊貓,調戲調戲印星大貓,日子簡直是美滋滋啊。

如果李亨真的讓他衣食無憂,他還感激對方呢。

紀合見李談想的明白,便也不多說什麼,隻是說道:“若是殿下不在意,那又何必猶豫不決?”

李談覺得這個談話方向不太對,他哪裡猶豫不決了?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麵想啊。

紀合的立場……有點奇怪。

李談決定再跟鄒世談談,哎,想一想偌大一個長安城,能夠跟他商量大事兒的也就這麼兩個,也真是讓人唏噓。

李談雖然沒有明白跟鄒世說紀合的問題,但鄒世在大理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更何況紀合是坦蕩君子,他的意圖從來沒有隱瞞過,隻不過似乎寧王殿下沒有往那方麵想。

於是鄒世開口說道:“殿下,老紀之所以這麼做隻不過因為他想推一把寒門子弟而已。”

李談聽後微微一愣,繼而就明白了鄒世的意思,想想紀合可能是因為出身的緣故,就想更多的幫助跟自己同樣境地的人。

而如今的長安城,世家富戶都走了個差不多,若是李談重新建書院,就算招收的學生不如之前多,但平民入學的機會卻比之前要大的多。

李談聽明白之後,就歎了口氣說道:“寒門子弟……哎。”

鄒世聽李談的口氣似乎並不是很想推寒門子弟,不由得疑惑問道:“殿下有什麼顧慮嗎?”

李談說道:“寒門子弟中諸如紀翁這等人品猶如鳳毛麟角,我不是說他們不好,而是……他們做錯事情的成本太低了。”

鄒世愣了一下,繼而很快就明白了這個所謂的成本太低是什麼意思——不過是因為他們沒有牽掛,最壞也壞不到之前的情況。

鄒世問道:“那殿下的意思……”

李談發愁地說道:“哎,還能怎麼辦呢?少招一點,嚴格一點,一旦發現人品有問題就……唔,趕出去好像也不大合適,反正就是記錄在案,不要給太重要的職位吧。”

鄒世倒是無所謂,他覺得李談還是有些天真,現在的長安極其缺人,如果有一個人能力很好,就是人品稍微有點瑕疵,而另外一個雖然是正直君子,但做事情一團糟,說不定還要用那個人品有點問題的。

李談直接將當初建琅嬛書院時候的圖紙給找了出來,然後說道:“琅嬛書閣暫時不建了,那個太耗費人力物力,其他的教學樓倒是可以建起來,不過……這樣一來,難民安排到哪裡啊?”

頭痛,十分頭痛,當初選中書院遺址就是因為那個地方夠寬敞夠大,現在再找一個,實在不容易。

鄒世直接說道:“問問老紀好了,他會有辦法的。”

李談挑了挑眉將紀合喊了來,然後他就聽紀合說道:“那麼多無主的莊園,怎麼會沒地方呢?”

李談愣了一下:“長安周邊還有無主的莊子?”

長安周圍不說都是沃土,這個地理位置也不會讓它們空缺太久,總有人會買。

紀合問道:“殿下你猜長安之前有多少隱戶?”

李談瞬間就明白了紀合的意思,隱戶這種存在曆朝曆代都少不了,歸根結底就是為了少交稅而已。

隱戶人家也有自己的田啊,那些田都是屬於他們的,隻不過掛在某些官員名下。

而如今長安大部分世家富戶奔逃,也正好趁著這個時候清點一下隱戶數量,以前就算是紀合都不敢輕動,現在總算是有機會了。

李談見紀合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便無奈說道:“去清點一下吧,看看有哪些地方比較好安置人。”

紀合開開心心走了,李談和鄒世都不擔心他會做出格,畢竟正經屬於官員的莊子什麼的,他們手上有一份田契,京兆尹那邊也有備份,在動亂的時候,紀合將這些檔案都保存的很好,生怕出事情。

當然如果換成李談這個黑心的,說不定就會一把火燒了,然後將這些資源重新分配。

至於那些人手上原本有的田契,那就到時候再說。

但是不得不說李談這個方法後遺症還是比較麻煩的。

他將這件事情交給紀合之後,轉頭就開始修改書院的建築方式。

孟知涯他不打算叫過來了,機關按照原來的圖紙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畢竟在這個時候一切從簡。

當初他下死力氣將書院打造的如同鐵桶一般,以為就算安祿山來了也不能傷害到裡麵的人分毫,結果呢?

學子們都以為裡麵是安全的,還接收了難民,卻沒想到會死於自己人之手。

這樣的話李談寧願將書院建的一般一些,沒有那麼牢固,隻要能抵擋一定的敵人,給學子們逃跑的機會就好。

不跑就一定死,跑了或許還能活。

紀合在看到李談給他的圖紙的時候,發現書院多了許多逃生通道,甚至連地道都有,當然這個地道是最高機密,平時學子們是不會知道的。

通過這張圖紙,紀合發現雖然李談嘴上不說,但書院的慘案大概是他心裡一塊疤。

書院開始緊鑼密鼓的建設之後,李談就開始琢磨著先生的問題。

他算是發現了,每次建書院他首先發愁的不是生源,而是老師。

畢竟以他的標準來看,能有資格當老師的人並不是很多,他甚至開始思考要不要彆上來就那麼高大上,乾脆連啟蒙班一起開了算了。

直接來個從小學到大學一體的,這樣招收的生源看上去很多,但實際上分攤下來也沒多少了。

而且之前他在涼州就是這麼乾的,在這邊重新搞一次也不是很難,課本是現成的,分級製度是現成的,隻需要改一改就行了。

李談說乾就乾,他轉頭就將紀合找過來。

不過這麼頻繁的讓紀合乾活,他也有些於心不忍,尤其是在看到紀合兩鬢明顯多了許多白絲,臉頰也消瘦不少之後,就更是愧疚。

“紀翁能者多勞,說不得過一段日子我真的要考試選點人來為您分擔重任了。”

當然這個肯定不能說是科舉取士,就是王府需要人才,考試選拔,意思一樣,隻要不拔高到那個程度,就可以了。

紀合笑了笑說道:“那感情好。”

他也希望能有人來幫忙啊。

李談說道:“這件事情您交給其他人去做就行,試卷我已經出好了,章程也擬定好了。”

紀合接過李談遞過來的文書,看到上麵的字就不由得笑了笑:“嘿,殿下才是能者多勞啊。”

這上麵的東西隻要沒有什麼大問題,紀合需要做的就是跑跑腿統計一下人數等工作,考試的時間地點還沒有定下來,反正就是先給長安城的百姓們一個盼頭而已。

能讀書的都去潛心讀書,彆沒事兒在外麵亂晃。

畢竟最近李談也是發現了,讀書人是最不好管控的,尤其是喜歡讀史的讀書人,那聯想能力簡直是讓人驚歎。

正好給他們找點事兒乾吧。

紀合帶著章程走了,而給彆人找點事兒乾的李談,很快也有事兒乾了——國子學的王祭酒和邱博士找上了門!

李談在聽到他們兩個的名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那些在國子學求學教學的時光仿佛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然而實際上過去還不到三年的時間。

對於這兩位他還是比較敬重的,尤其是邱博士,這位是真的潛心研究學問的人。

李談讓人將兩位請到小花廳之後,將公務一推,開心的去見他們,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覺得來客人是件美妙的事情。

李談在去小花廳的路上原本想了很多寒暄的詞,結果一進小花廳就全部都忘了,直接吃驚說道:“兩位怎麼清減成這樣了?”

可不是麼,邱博士頭發幾乎全白,腰背也有些佝僂,成了一個乾乾瘦瘦的小老頭。

原本有點發福的王祭酒如今的身材真是健康的不能再健康,而他的兩鬢也斑白了不少。

這才過了幾年啊,怎麼就成這樣了?

看到李談吃驚的樣子,王祭酒笑了笑說道:“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殿下。”

雖然之前他跟王祭酒關係一般,但王祭酒也不算是壞人,隻不過是比起邱博士來沒有那麼純粹而已。

作為國子監祭酒,他還算是合格的。

李談讓他們坐下之後問道:“國子學如今如何了?”

他心中略有些慚愧,回到長安之後他關心了很多東西,就是沒有去管國子學是什麼樣子,可能潛意識裡他還是覺得那是國家機關,不能輕易伸手吧。

王祭酒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如今又哪裡還有國子學了?”

李談微微一愣:“怎麼會……”

邱博士在一旁十分不耐煩說道:“吞吞吐吐,這有什麼好隱瞞的?不就是那些人都走了嗎?要我說他們走了也好,要他們有什麼用呢?”

李談問道:“誰走了?”

邱博士說道:“國子學和太學的都走了,隻有四門館的全部留下來了。”

李談聽後沉默,國子學和太學都是高官侯爵的子弟,李隆基跑了,高官侯爵也跟著跑,他們自然也不會留在長安。

而四門館都是一些平民,不過就算是平民能夠進入國子監,也都有了一定的能力,若是想要離開長安也未必做不到。

隻不過他們都留下來了而已。

過了半晌他才說道:“那國子監的先生們都還在嗎?”

邱博士聽後哽咽說道:“有幾位……殉國了。”

李談微微一愣:“殉國?”

王祭酒也很感慨:“聖人棄城而走之後,這幾位便覺得長安很快便要失陷,便決定以身殉國,若他們再多等等……”

李談這是第一次麵對李隆基棄城給人們帶來的絕望,那幾位殉城的先生中就有曾經教過他的陳博士。

王祭酒又說了幾句,如今國子學的現狀也不太好,整個朝廷都走了,國子學陷入了一種比較尷尬的境地——地位雖高,但沒有了國家的支持,國子學想要堅持下去也不太容易。

現在那些學生都開始想辦法去賺錢,然而如今的長安隻有肯賣力氣才有出路。

李談聽到這裡直覺今天這兩位來找他肯定是跟這個有關,不過還沒等他開口,邱博士便說道:“行了行了,拐彎抹角的說累不累?殿下,今天我們來就是想問,國子學能否並入書院?”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天,半個月總算是過去了,今天開始恢複十二點更新,以及……**新規定,修改章節第一次免費,之後要錢,是的,你們沒看錯,作者修改章節要錢,所以我正在校對存稿,抱歉,爆發真的沒有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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