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安每天教柳石十來個字,一年下來,柳石就學了五百來個字,還把三字經背的順順溜溜的。
因為經常在一起,柳石能察覺到柳世安身上不同尋常的地方。
比如就算柳世安家是讀書人,但他應該也就是三歲開始啟蒙,可他教給柳石的東西,比如對三字經的講解,讓人覺得柳世安就像是個讀書多年的大儒。柳石自己也做過大儒,所以他知道一個人讀書都多了,讀精了之後,會有一種特彆的狀態,仿佛一切都了然於胸。
柳世安也沒有什麼玩樂方麵的愛好,除了每天固定的時間把柳石叫出去,教柳石認字之外,其他的時候基本不出門,都在家裡讀書寫字。
偶爾的,柳世安的眼睛看起來也不像是孩子的眼睛,而是飽經了滄桑的老人的眼睛。
當然,在柳世安眼裡,柳石就是個純粹的聰明的小孩子。為了激發柳石的學習興趣,他還經常從家裡拿些麥芽糖或者糖包子之類的小孩會喜歡的東西,在柳石表現的好的時候獎勵給他。
柳石本身就有科舉的打算,因此就算是沒有獎勵當然也會好好學習的。有交易器的存在,柳石當然也可以隨時購買任何點心甜品吃。可是疼愛他的爹娘和爺奶還在節衣縮食給他存雞蛋呢,他又沒有理由給家裡添置什麼食品,他怎麼好意思自己偷偷吃好東西呢?因此柳世安給的麥芽糖和糖包子對他來說,也不是沒有吸引力的。
和柳世安告彆之後,柳石捧著糖包子跑回了家,這時候一家人都聚集在廚房裡,柳石把糖包子交給他奶奶,“奶,世安哥給的糖包子。”
奶奶不讚同道,“你怎麼又白拿世安給的東西?”
“我認字學的好,這是世安哥給我的獎勵”,柳石好似不服氣的說。
“你還有理了”,奶奶說著也笑了,“給你的你就吃吧。”
“我們一起吃”,柳石把糖包子拿在手裡,放在他奶奶跟前,一定要讓她咬一口。
奶奶作勢咬了一口,其實連包子餡也沒有咬到。
柳石不同意了,一定要讓她咬到糖餡兒。
奶奶笑了,拗不過他,又咬了一口,這口才咬到包子餡兒。
“甜吧?”,柳石問他奶奶。
“真甜!”
柳石拿著包子,又讓他爺爺和爹娘一人咬了一口,才把剩下的包子自己吃了。對他這樣常年吃不到甜味的人來說,真是足夠的美味了。
“石頭也四歲了,不然今年就讓他到秀才那裡讀書吧?”,柳石的奶奶對爺爺說,“石頭那麼聰明,跟著世安這個小孩子學,都學了那麼多字,不如讓他正正經經去讀書?家裡還存了些雞蛋,我明天就給秀才家送去,世安老是給石頭好東西吃,咱家卻沒什麼能拿出來給他的。一直這樣也怪不好意思的的。不如正正經經的交了學費,拜了先生。”
柳石的爺爺想了想,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石頭他爹以前用得沙盤還在,拿出來給石頭用。”
家裡的事情都是柳石的爺奶做主,他們決定的事情,柳石的爹娘自然沒什麼意見。柳石去正經讀書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第二天柳石的奶奶就提著一籃雞蛋,牽著柳石的手,帶他到柳秀才家拜師。
柳秀才早知道這個小孩子是自己兒子在村裡唯一的好朋友,對他的態度自然不同。考校了他半個時辰之後,讓他每日和柳世安一起讀書。
村裡讀書的孩子幾歲的都有,學習的進程當然不同。因為都沒有書和筆墨紙硯,因此差不多都是一批一批的分開了時辰上課。不上課的時間,農家的孩子自然還要幫家裡做一些家事和農活。
柳世安是柳秀才的自家孩子,聰明不說,書籍和筆墨紙硯都不缺。讓柳石和他一起學習,那就是有意照顧柳石了。也是柳石表現出來的聰明,讓柳秀才覺得他能給柳世安做個伴。
從這天起,柳石就在柳秀才家和柳世安一起學習。
完成了每天的課程,柳秀才去教彆的孩子的時候,柳世安也留著他在自己家,讓他用自己的舊毛筆,沾著清水在牆壁或者書桌上練字。
有時候柳秀才講完了書之後,柳世安還給他開一點小灶。柳秀才就是個鄉間秀才的水準,多年來也沒有考中舉人,他的學問其實是很一般的。柳世安講的又不同,他講解的就有名師和大儒的水準了。即便柳石不需要,還是非常感激他這份心意的。
如果說小時候,柳世安還用糖包子之類的東西誘使柳石好好讀書的話。等到柳石正經拜師讀書,柳世安就瞬間化身為嚴師了。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不是說著玩的。而是柳世安對柳石就有這麼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