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了柳晟,家族的傳承已經有了保障,柳石的爺爺忙不迭的去族長那裡記錄曾孫的名字。柳石這個家族的中心人物,瞬間讓位給了他的兒子。
柳石也是哭笑不得,以前他還是爺奶和爹娘的寶貝,現在有了新人上位,他成了路邊的野草了。
家裡的人要麼忙著坐月子,要麼忙著照料產婦和小寶寶,他無事可做,索性鑽進書房讀書去了。
柳晟滿月沒多久,京中派了官兵和欽差來清河縣查案子。
柳石這樣有功名的舉人消息要比普通百姓靈通一些,衙門裡的小吏知道了什麼消息一般不會瞞著他們這些在縣裡有功名的人。
原來是有人在清河縣旁邊的大山深處私開鐵礦。
這年頭鹽鐵都是官府壟斷,私開鐵礦與形同謀反,是要牽連九族的重罪。
柳石本來以為這事和他牽扯不上什麼關係。沒想到還是牽扯上了。
因為下河村的王獵戶牽扯到這個案子裡,已經被官兵捉拿了。
連和王獵戶是親戚的下河村王家,都全家被抓到大牢裡去了。
下河村的村民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各個嚇得噤若寒蟬,村裡王家的姻親更是害怕牽連到自己身上,連夜裡都睡不踏實。
村裡人都指望柳石這個身份最高的舉人去打聽消息,柳石也擔心王獵戶會牽扯到更多的人,自然也要每天去打聽一下案子的進展。
沒幾天就聽說,王獵戶受不住刑罰,說他女兒是宮裡的王才人。
這欽差怎麼能信呢?他一個獵戶,有什麼本事能把閨女送進宮做貴人?
接著才發現他這個獵戶的身份也是假的,他原是被充軍流放的犯官王雷鳴,就是他的女兒王靜也是應該被罰入教坊司為妓的犯官之女。
然後審下來,又扯出了當今的大皇子忠王,當年王雷鳴就是忠王收買的禦林軍武官,當年就收了不少忠王的銀子,也幫忠王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
當年他犯了事,被關入大牢,忠王怕他受不住刑,牽扯出自己勾連武將的事,就用死囚把他們父女兩個偷換出了刑部的牢房,以至於他們真正的身份都被記作了死在了牢裡的死人。
此後他就作為忠王的心腹,被忠王派到清河縣來監管鐵礦。王雷鳴失了原本的身份,這一生除非忠王登基做了皇帝,恐怕不會有出頭之日了。曾經做過軍官的王雷鳴自然是不甘心的,也隻能為忠王死心塌地的辦事,就指望忠王將來能夠成事。
為了往來方便不被人懷疑,他拿了個被抓進礦山的百姓的清白身份證明,在清河縣下河村認了親,落了戶。而他的閨女王靜,原本王雷鳴是想讓她給忠王做小妾的,有了這麼個聯係,忠王和他彼此間都能更放心。
隻是王靜被送到王府後,才被忠王發現長得像早年去世的先皇後。當今皇帝不是個愛好美色的人,唯一讓他念念不忘的,也就是原配的先皇後了。
於是忠王改了主意,想著王靜若能進宮受皇帝喜愛,他在皇宮裡也能多個幫手。王雷鳴的身份不能曝光,因此他也不擔心王靜受寵了之後反水。
此後王靜就被忠王換了另一個清白身份,表麵上與王雷鳴,與下河村的王獵戶毫無關係。當作美人獻給了當今皇上,如今就是宮裡的王才人。
忠王沒有看錯王雷鳴,他就不是個麵對刑罰還能保密的性子。哪怕要連累還在宮裡做才人的女兒和忠王這個主子,王雷鳴也先想著要逃避酷刑,想著要保住他這條小命。
欽差終於審出了忠王這個私開鐵礦的幕後指使,算是滿意了。
既然下河村王家和這個假冒的王獵戶沒有親屬關係,他們也是榨不出油水的貧寒人家,欽差查到了幕後主使,不欲糾纏這些無關的細枝末節,就把王家人放出了大牢。
王家人經此一劫,簡直是嚇掉了半條命去。就連當初給王獵戶落戶的下河村村長,也嚇了個半死,好在上麵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
可是從此以後,村長也算是長了記性,不會憑著誰人擔保,就亂給不清楚底細的人落戶籍了。再來個反賊不是要嚇死人麼?
村裡人議論紛紛這個假的王獵戶王雷鳴的事,還有她女兒在宮裡當才人的事。
有的說他女兒是皇帝的女人,王獵戶八成會沒什麼事,皇帝還能不給親戚一點情麵兒嗎?
有的卻說,他是犯官,他女兒沒入了賤籍,根本沒有資格進宮做才人,說不定連她都會被皇帝趕出宮去,然後父女兩個一起問罪。
柳石卻想著,這件事事發在柳世安做官後的當口,是不是和柳世安有什麼關係?
那些人私開鐵礦都多少年了?為了怕人察覺,他們根本沒有用清河縣的百姓去開礦,而是直接擄掠那些遇到災禍流離失所的地方的百姓,從山的另外一側無人居住的一處懸崖進出深山。百姓是隻進不出,多少人在這些年都無知無覺的死在了深山裡。監督鐵礦的監工,如王雷鳴,時常出門個十天半個月的,也是因為此故。
清河縣上到官府,下到平民百姓,都沒有人知道,有人在距離他們這麼近的地方,開了一個鐵礦。
沒有彆人知道,自然隻能是柳世安這個身懷神奇碎片的人知道了。他還在做官之後捅了出去。
柳石發現那個欽差在審出幕後指使是忠王後,十分的高興,並沒有得罪皇子王爺的緊張為難和害怕。這就更說明,來查案的是忠王的敵對派係。
柳世安才做官多久?還是挺有本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