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長寧這一世覺醒記憶的時候, 正在生病。搜索了一下記憶, 就知道了是他掉進了府中的池塘之中,落水受驚之後發熱。還在養病的時候, 覺醒了有關神器的記憶。
蔣家是書香世家,一家之主是蔣長寧的祖父蔣閣老, 他曆經三朝,老辣精明,雖然年紀大了,已經乞骸骨退了下來, 但是在士林間還很有名望。因為退的利落及時, 在新登基沒多久的皇帝那裡也留下了一點情分。至少沒讓新皇把蔣閣老當成絆腳石或者眼中釘。
可惜虎父犬子, 蔣長寧他父親蔣成是他祖父的獨子, 被他祖母寵壞了,哪怕沒有成為一個五毒俱全的紈絝,也被寵成了一個媽寶男和應聲蟲,做人毫無擔當, 既沒有理想抱負也沒有單獨做事的能力。以前有能乾的蔣閣老罩著, 蔣閣老退了之後, 他留下的那些人脈和學生也會稍微照看蔣成一些,讓他安安穩穩的就在工部混了個五品的閒職, 有蔣閣老的麵子,一般也沒人特意來找蔣成的麻煩。
蔣長寧三歲多,是蔣家的嫡子嫡孫。蔣家到了他這一輩,人丁算是興旺起來了。蔣長寧的母親王氏生育了二女一子, 蔣成還有一個姨娘劉氏也生了一子一女。
蔣長寧的母親生的孩子比劉氏多,看起來主母的位置還算安穩。不過看蔣成的子女的年歲就知道,在蔣長寧出生之前,王氏恐怕也過得挺艱難。
王氏出嫁後一年,就生育了嫡長女蔣玉馨。
又一年之後,姨娘劉氏就生了蔣成的庶長子蔣長安。
這麼算來,王氏生了女兒後沒多久,劉氏就懷孕了。這種官僚家庭,若沒有長輩或者主母默許,姨娘豈能安安穩穩的懷孕生子?
蔣長安生下來就養在祖母身邊,劉姨娘也常年巴結在祖母身邊,哪怕沒有調查其中的詳情,也不難猜測,是蔣家的祖母急著抱孫子,才不顧嫡庶規矩,在王氏頭胎生了女兒之後,就停了姨娘的避子湯,讓一個姨娘搶先生下了蔣家的長子長孫。
又過了三年,劉姨娘又生了個女兒蔣玉瓏。
等到蔣長安都開始啟蒙讀書之後,王氏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卻又生下了第二個女兒蔣玉容。
之後許多年,主母王氏和劉姨娘都沒有再生育。
蔣長安作為家中的獨子,自然是家族孫輩中的中心人物。在那些年中,哪怕王氏是正室主母,劉氏隻是個姨娘,劉氏他們母子女三人也算是占儘了上風。
王氏三十多歲的時候,才又老蚌懷珠,生下了幼子,就是蔣長寧了。
這時候蔣玉馨已經出嫁,蔣長安也考過了童生試,準備說親了。
原本蔣長安是獨子,哪怕他是庶出,將來也會是一家之主,蔣家的財產人脈將來都是他的。可蔣長寧的出世打破了這一切,有了嫡子,按照朝廷律法的規定,那麼蔣家的一切就都沒有蔣長安的什麼事了。他原本能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可蔣長寧一出世,他的婚姻選擇立馬暴跌了好幾個檔次,在門當戶對的家族中也隻能選擇那些庶女了。
後來蔣長安果然婚配了蔣成的一個同僚之女,也是五品官的嫡女李氏。李氏的爹雖然也和蔣成的品級相同,但他可沒有一個做過閣老的爹,他就是一個純純粹粹的寒門農家子出身,沒背景沒靠山沒人脈,靠著資曆慢慢的升到了五品官。李家說是書香門第,其實算是新興之家,與蔣家這種許多代的仕宦之家還是有不同的。
許多人家不大願意和這種新興之家結親,就是覺得這種人家沒有經過時間的考驗,還不大穩當。不過配蔣長安這種有點出息的庶長子,就也算是合適了。李氏怎麼說也算是官員的嫡女。
原本蔣長安的婚姻,不說是閣老的孫女,也會是家中有過尚書或者侍郎這種高官,曆代仕宦,雙方都有廣闊的人脈,日後也能夠互相扶持。
伴隨著蔣長寧的出世,那一切都泡湯了,王氏算是一掃多年來的憋屈,心情大暢了。
而劉姨娘那一係對於蔣長寧的敵意,也就不奇怪了。他這次落水,就有劉姨娘的手筆,被王氏查出來之後,就在家裡鬨開了。
蔣長寧的祖母和父親原本還因為蔣長安的緣故,猶豫著怎麼處置這件事,最後還是蔣閣老比較果斷,查證屬實之後,直接出手把劉姨娘送去了京中專門用來處罰犯錯的女眷的皇家同慈庵,去了那裡的女眷這一生是出不來了。又發賣了一批這些年中被劉姨娘籠絡了去的下人,為此事一錘定音。
在蔣閣老看來,哪怕王氏的娘家這些年發展下來並不出挑,也並不讓蔣家忌憚,但王氏是正室,家中的嫡庶尊卑不能亂。劉姨娘再是生了庶長子,也隻是個姨娘,就算是王氏無事生非想要對付劉姨娘,他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到,更何況是讓王氏實實在在的拿到了劉姨娘的把柄呢?
在蔣閣老的家族規劃中,原本就沒有劉姨娘的位置,就算是沒有蔣長寧的出生,未來要蔣長安繼承這個家族,那也輪不到一個姨娘來做這個家族的主母。若真是一直沒有嫡孫,那他也會給蔣長安聘一個大家閨秀,提早暗中處置了劉姨娘,不會讓劉姨娘有一天能仗著她是蔣長安的生母,爬到正室的頭上,然後插手家族的內務,掌控家族的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