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2 / 2)

權宦心頭朱砂痣 袖側 9629 字 3個月前

是呢,誰不盼著小夫妻甜甜蜜蜜的呢。

溫蕙還?是氣鼓鼓的。

陸睿扯著她的手將?她拖到鏡台前,打開匣子,取出了?一盒口脂膏子。

“給你重新畫畫。”他道,“隻我這裡?隻有無色的。”

無色的口脂膏子原是潤唇用的,男子女?子都可用。隻溫家男人粗糙,從來都不用。是以溫蕙看到陸睿這裡?有口脂膏子,還?挺新奇。

她忽然想起來以前賀家莞莞的表妹馨馨跟她說的,道:“我認識一個京城的姑娘。她跟我說,京城有些男人家也塗口脂膏子,有顏色的那種。”

“是內官吧。”陸睿卻道,“算不得男人。”

趙家人血脈裡?帶的,頗有幾位皇帝好龍陽,宗室裡?更是不知數。帶得大周朝龍陽之風頗盛,貴人身?邊常豢養孌童,也描眉畫眼?,狀似女?子。

民?間一些小倌亦然。

隻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好跟溫蕙說。

溫蕙一怔,問:“內官……是淨過?身?的公公嗎?”

陸睿手指尖沾了?點口脂膏子,輕輕往溫蕙唇上抹,回?答:“是。”

溫蕙猶豫一下,問:“夫君,淨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就不算是男人了??”

這個事她問過?爹問過?娘問過?哥哥問過?嫂子,就沒有一個人肯回?答她的。都隻說她“不該問的彆瞎問”。

後來她在外麵見識到旁的人對?“淨身?”的人的惡意,意識到應該是一件很不好很不好的事,隻是到最後也不懂其中究竟。

陸睿的視線從溫蕙的唇上移開,去看她的眼?。

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帶著許多?的不解。她什麼都不懂的,大概連男人的身?體到底是什麼結構都不清楚吧。

陸睿忍住笑,在她腦門上彈了?一個爆栗:“不該問的彆瞎問。”

溫蕙有些怔忡。

家裡?把她當孩子不肯告訴她,也就罷了?。

隻她現在都成親了?,是大人了?。陸睿也一直都把她當成大人看的,原來也不肯告訴她。

淨身?那件事……或許真的非常非常地不該問、不能問吧?

連毅哥哥……

陸睿忽然道:“玉姿已經打發了?。”

溫蕙的神?思?一下子被他拽過?去,她眨眨眼?。

陸睿旋上口脂盒子的瓷蓋,嘴角含笑:“高興了?吧?”

應該是高興的吧?

大家都討厭通房和妾室這些存在。大嫂子提起她家的姨娘,還?總咬牙切齒呢。

但溫蕙其實還?有點摸不到那個點,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麼打發了??”

陸睿將?小小的圓形瓷盒放回?匣子裡?,無所謂地道:“想打發就打發了?,奴婢而已。”

他捏捏她的臉:“早跟你說過?,不值當為這些人不開心的。”

打發個把奴婢按說也沒什麼的。家裡?以前也有過?不好好乾活偷奸耍滑的,最後溫夫人也是喊了?人牙子來賣掉了?。

隻是通房……

“可是她……不是要和你睡一張床,一起生小娃娃的嗎?”溫蕙一時沒忍住,問出了?口。

陸睿頓住。

他看了?看溫蕙,溫蕙的眼?睛明亮澈淨,但總是充滿了?疑問和不解。

他張了?張嘴,滿腹的經綸,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跟溫蕙解釋。

最後,他隻能按按額頭,問:“生小娃娃的事,你懂?”

溫蕙揚起下巴:“懂!”

陸睿說:“說說看。”

“就……”溫蕙強行賣弄,“睡在一個床上,肚子就會?一天天大起來,過?十個月,就會?出來一個小娃娃。”

好吧,她什麼也不懂。

陸睿心裡?癢癢極了?,十分想乾脆告訴她人事。好歹還?有理智,知道嶽母半年後還?要過?來,到時候被嶽母發現她已經懂了?,咳咳,總歸是不太好看的。

他便捏捏她的臉,笑道:“行行行,懂得真多?。把你送到太學去,能做個女?博士呢。”

太學博士是精通學問或傳授經學的官員。溫蕙雖不清楚具體的職務,但一聽?就知道陸睿又逗她,不由氣鼓鼓的。

那樣子讓陸睿看了?直笑,牽住她的手往外走:“渴了?沒,去喝茶。”

溫蕙氣鼓鼓地被他牽著走,將?要邁出槅扇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是陸嘉言的臥室啊,那蓮青色帳子圍著的,是他的床。這該是一個人最私密的地方了?。

可是……

可是那個通房也會?在這裡?,還?會?跟他一起睡同一張床。

就是……那張床嗎?

溫蕙記憶中,七八歲就不再和彆人一起睡了?。但她也知道,等她及笄之後,也是要和陸睿睡在同一張床上的。

那是不是說,“睡在同一張床上”這件事,是比陸嘉言現在吃她口脂還?更親密的一件事呢?

溫蕙不由感到困惑和茫然。

因為陸睿與她的親密接觸,她是喜歡的,也感受得到陸睿的喜歡。那麼陸睿和彆的女?孩子同床,也有這種喜歡嗎?

如果有,為什麼又說打發就打發了?呢?

如果沒有,又為什麼要那麼親密呢?

昨日車廂裡?,陸睿笑她妒。但其實,溫蕙並沒有妒。

因為溫蕙那時候根本就還?沒有找到妒的點,根本不知道為何要妒。

甚至她今天特意想要打扮漂亮些,也隻是小女?孩的一點點攀比虛榮的心思?。

可此時此刻,溫蕙在離開前看了?一眼?這屬於陸睿的絕對?領域,想象著另一個女?子在這裡?,或許也讓陸睿吃她的口脂,甚至他們還?會?一起脫了?衣服睡在一起。

睡覺的時候都要脫衣服的,是吧?

那就……更親密了?。

一想到這樣的畫麵,溫蕙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心口。

那個地方,控製不住的收縮,酸酸的,描述不出來的感覺,隻知道難受。

溫蕙忽然明白了?,這……就是妒啊。

溫蕙知道它是不對?的——所有的書,所有的人都說它是不對?的。

但明明知道它是不對?的,溫蕙也想驅散它,可那感覺就是附著在那裡?。

無論?怎樣,始終都在那裡?。

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