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 126 章(1 / 2)

權宦心頭朱砂痣 袖側 10916 字 3個月前

第126章

陸睿醒過來, 頭還有些痛,宿醉通常都是這樣的。

腰間有一隻手,他還以為是溫蕙, 下意識地覆上去, 卻聽到一聲“公子”, 這才反應了過來。

睜開眼, 果然是在彆人家。昨夜種種,也想起了起來。

便放開了手。

坐起來欲穿衣, 伎子已經將衣衫遞過來。陸睿瞥了她一眼。

忘記了她叫什麼名字, 風月老手了, 此時帶著殘妝, 竟還能含羞帶怯。隻有些東西, 隻能在夜色裡看,陽光裡, 便破敗了。

陸睿沒接,喊了聲:“平舟。”

平舟果然在外麵侯著,聞言應了一聲。

陸睿道:“帶衣服沒?”

平舟道:“帶了。”

陸睿道:“進來吧。”

陸睿說著, 便要站起。

伎子伸出手, 拉住了他褻衣的袖角:“公子……”

柔柔、哀哀地, 眼神中有乞求。

隻在晨光中, 就出戲。

因此時,她不是夜宴中那個妝扮好呈現出來的精致的藝術品。

她此時是她自己。

有**, 有算計。那些心思都在眼睛裡。失去了朦朧的麵紗, 跌入了塵埃裡。

一夜露水的公子, 便從她的指縫間輕輕扯出了自己的衣袖。

伎子這種身份, 許她登台時才可開口。

不需她時便該退場。

沒有自己的路可走。

主人家外出赴宴, 無論男女, 隨身伺候的人往往都會給主人準備一身備用的衣衫以防萬一。

平舟得了指示,抱著包袱推門而入。

自家的公子撩開帳子出來,平舟伺候著他換了乾淨的衣裳。至於剛才帳子一撩之間泄出來的香豔和透過帳子隱約現出的人形,少年隻低著頭,不敢看。

日頭已經老高了,趙公子也是剛起,剛好派了人過來問陸睿起了沒。

陸睿洗漱過,過去跟他一起用了早飯。

趙公子得意:“縈縈如何,不錯吧?”

原來叫縈縈。陸睿道:“有些味道。”

趙公子也喜歡陸睿,慷慨道:“喜歡便送你了。”

陸睿隻笑笑,拒了。

趙公子問:“莫非她伺候得不儘心?”

陸睿道:“燈下看,以為畫中人,晨起看,不過俗世人。”

趙公子“嘖”道:“就你挑。”

陸睿懶懶道:“外麵偶爾就行了,何必帶回家去。”

“咦。”趙公子道,“我祖母常讚弟妹,道是個賢惠溫順的女子。怎地竟是個母老虎嗎?”

陸睿扇子敲他:“旁人妻子,休得胡說。”

趙公子忙告罪。

“行了,玩過這一場,該收心了。”陸睿道,“你們何時動身,梓年已經和我說好一起走,他要跟我去我嶽家那邊看看。”

趙公子道:“他跟你走也好,表哥忒愛亂跑,我娘唯恐他帶壞了我。隻你彆叫他帶歪了。”

陸睿道:“多走走,才有見識。我跟梓年認識之後,頗有所感,我們讀書還是過於閉門造車。”

趙公子道:“瞧瞧瞧,已經被帶歪了。這可不乾我的事,又不是我介紹你們認識的。”

陸睿用過飯,辭了趙公子,回家去了。

陸夫人這天一看見溫蕙便知道溫蕙晚上睡得不好。

“看你那眼睛。”她道,“敷一下。”

便叫丫頭們往廚房去要煮雞蛋。

溫蕙有些赧然。

陸夫人根本不提陸睿,隻與溫蕙說些彆的,一起逗璠璠。

但溫蕙心不在焉。

陸夫人心裡歎,隻能道:“去吧,他也該回來了。璠璠先在我這裡玩。”

溫蕙便去了。

日頭高起來的時候,陸睿回來了。

他換了身牙色的衫子,看起來特彆乾淨。不是出門的那身,是備著的那身。溫蕙親手收拾的。

隻她目光投過去,總覺得陸睿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說不出來,就是一種沒有來由的感覺。

溫蕙嗔道:“怎地昨天竟沒回來。”

陸睿隻道:“喝多了。”又問:“給我準備水了嗎?”

江南濕熱,江州都九月了,還動不動一身汗。陸睿是每日裡都要洗澡的。

陸睿昨日沒回來,回來必要洗的,丫頭們已經把水準備好了。

陸睿道:“我先去洗洗。”

溫蕙過去幫他解衣裳。陸睿頓了頓,沒有躲閃,抬起了手臂。

溫蕙還念叨:“喝多到回不來,早上起來頭痛不痛啊?寧兒早上便給你煮了醒酒的湯,待會溫下來你喝一碗。”

她聲音柔軟,絮絮叨叨,有種家常的溫馨。

一晃眼,圓房也已經三年了。時間的腳步誰也阻不住。

隻她今天的話,好像格外多?

陸睿正想著,溫蕙的絮叨卻戛然而止。

她的手指捏著陸睿的領口,滯在那裡。

陸睿低頭看去。

溫蕙的目光怔怔地,落在他的頸子上。

陸睿猜到,那裡必定是留下了些什麼。昨夜醉了,有些放浪,難免留下痕跡。

溫蕙抬起眼,與他目光相接。

她神情怔忡,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嘴唇動了動,似有話要問。

陸睿的心裡,忽然有些軟。溫蕙總是能讓他心裡柔軟的。

他抬起手,摸了摸了她的臉,對她笑了笑。

陸嘉言的一笑,如玉樹芝蘭,封住了溫蕙所有想問的話。他褪去外衫,去了淨房。

溫蕙站在那裡,攥著那件衫子,內心慌亂,手足無措。

陸睿洗完了出來,彩雲給他準備好了乾淨的家居衫子,寧兒給他端來了溫度適宜的湯水。

陸睿套上衫子,端起來啜了一口,問:“少夫人呢?”

寧兒道:“去上房了。璠璠還在上房呢。”

陸睿哦了一聲。

彩雲想幫他係衣帶,他揮揮手,彩雲和寧兒便都退了下去。

陸睿放下杯盞,走到妝台前,俯身撩開衣領看了看。果然,那裡有一塊殷紅。

又忘了名字的伎子留下了自己曾經存在的痕跡。

陸睿係好了衣帶,到院子裡樹蔭下的涼榻上躺著看書,丫鬟們手腳輕柔地給他擦頭發。

隻到了中午,有丫頭來傳話:“少夫人在夫人那裡用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