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蕙問:“需要我去應酬這些人嗎?”
“你若是喜歡去就去,透透氣也好。”霍決道,“隻不必為我應酬任何人。”
“莫說這些人家,便是宮中諸位娘娘,見了你也得給我幾分薄麵。”
“咱們夫妻,除了陛下,不必看彆人臉色。”
溫蕙鬆口氣,道:“那就不去。”
霍決凝視她片刻,起身:“走,我們去騎馬。”
溫蕙抬眼。
霍決道:“可以戴上麵衣,不會有人認出你來。”
溫蕙垂眸。
霍決道:“蕙娘,你不可能一輩子不出門。”
溫蕙垂眸半晌,抬起臉,微笑:“好,那就戴麵衣。”
霍決道:“你換衣服,我去安排。”
他出了門,直接去找了小安:“開封信報來了嗎?”
小安道:“還沒有。對啊,該到了的。”
原是每個月底,陸家那婦人往司事處送一回信。第二個月月初,京城這邊就能收到消息。
小安道:“再等兩日。那邊是個內宅仆婦,有許多不便。”
“等到了,若沒什麼事,趕緊告訴你嫂子。”霍決道,“我出去一趟。”
“咦,乾嘛去?”
“我和你嫂子出城外跑跑馬。”
小安“哦——”了一聲。
待霍決等著溫蕙收拾好,也等來了小安。
小安一身鮮亮紅衣,身背長弓,腰挎箭囊,左顧右盼,眉眼含春。
見著溫蕙,就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唷,嫂子,真巧,要出城去跑跑馬嗎?正好,我也一起。”
溫蕙把臉彆過去。
霍決:“……”
小安還不罷休,得意笑得:“嫂子怎地不帶弓箭?可以順便打打獵。”
溫蕙忍無可忍,轉過頭來:“三叔出門一定記得帶傘。”
小安:“?”
溫蕙道:“你鼻孔往天上翻,我怕你接雨。”
親隨們撲哧撲哧笑成一片。
小安:“嘖。”手下敗將。
霍決無語:“你有本事跟你嫂嫂比搶棒拳腳。”
“我又不傻。”小安撫著身上的長弓,得意道,“當然要以己之長攻人之短,哪有以己之短攻人之長的。”
溫蕙白了他一眼,翻身上馬。
卻原來,小安拳腳搶棒樣樣比不過溫蕙,這幾日,卻忽地叫他發現了溫蕙的一個弱項——溫蕙箭術竟不如他。
所有的功夫都要靠刻苦勤練才能不退化。
溫蕙在陸家七八年,可以在自己的院子裡練拳腳練棍棒,卻上哪裡去練射箭去?弓箭功夫早就擱下了。自比不過小安日日練習。
這幾日一到校場,小安就雄赳赳氣昂昂地找她一起練箭。溫蕙也不服輸,早晚勤練,兩個人暗暗較了好幾日的勁了。
隻是等上了馬,大家都戴上了麵衣,溫蕙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大家的:“怎地我的是這樣的,你們是那樣的?”
北方風沙大,麵衣常見。
所謂麵衣,就是一塊小布料,縫上細帶,可以綁在腦後,也可以量好尺寸,將兩邊細帶縫成圈,直接掛在耳朵上,更方便。
隻溫蕙一看,從霍決開始,除了小安,諸人的麵衣都是方形黑色雙耳的,往耳朵上一掛,包住口鼻下巴,遮住下半張臉,十分地利落。
小安是風騷的紅色,跟衣服搭配。
隻溫蕙這個,卻是長長的一塊紗垂到頸間,還綴了小顆的寶石。
囉嗦累贅極了。
溫蕙驚呆。
小安理所當然:“你那個是女子用的。”
溫蕙看了看霍決。
霍決手伸進馬鞍旁的袋子裡摸了摸,掏出一塊乾淨的黑色方形掛雙耳的遞過去。
溫蕙把細紗綴寶石的扔還給婢女,接了霍決遞過來的戴上。她臉頰小,略大了一些些,往下拉拉,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眼睛在外麵。
這樣的話,果然不會被旁人認出來。
溫蕙放心了:“走!”
霍府角門打開,一行騎士出了門,直奔城門。
城頭上的守衛遠遠地看見一行黑衣騎士,就衝牆下喊:“讓路,讓路,監察院過來了!”
守城兵丁忙推著城門下的行人往一側避開,讓出了通暢道路。
一隊彪悍騎士馬蹄轟隆隆疾馳而過。最前麵一人黑衣金紋,稍後一人大紅,一人銀底丁香色,與旁人不同。
又人人都戴著黑色麵衣,單看一人沒什麼,看一群黑衣黑麵衣的,就嚇人。凡見者無不紛紛避讓。
待這一隊騎士過去,大家議論紛紛。
守城兵丁見識多,抬手擋著陽光互相念叨。
“最前麵的是都督。”
“安左使也在。”
“另一個誰,我沒看清。”
“我看見了,是個女子。”
“咦,女子?”
“莫非……”
“除了都督新娶的夫人,還能是誰。”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