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 211 章(2 / 2)

權宦心頭朱砂痣 袖側 10063 字 3個月前

隻人家家都是婆婆扣人,女兒家是丈夫主動提出來。

寧五夫人想不出辦法來,便拉著寧菲菲去見了老夫人,請老夫人想辦法。

卻遭了一通訓。

“媳婦代兒子儘孝,原就是正理,想什麼辦法?”老夫人斥道,“陸同知在外為官,不能主持婚禮,陸虞氏卻也沒有來,可知是真的病了,又不是作假。且這是她夫君主動提的,她還能不去是怎麼?”

又斥寧菲菲:“原看你是個沉穩的,怎麼成了親就驕狂起來了。你婆婆不在京城,小陸探花憐惜你年紀小,許你常回娘家,你就真的三天兩頭往娘家跑?你下麵還有妹妹和侄女們待嫁,寧家女兒的名聲讓你帶壞了,是想讓妹妹和侄女們都怨恨你嗎?”

母女倆被老太太訓得俱都臉色發白。

“你都已經嫁了,有事把你母親請過府去說,無事不要回娘家。”老太太道,“既小陸探花都提出來了,你趕緊收拾,儘快動身,往開封去給你婆婆侍疾去。

寧菲菲隻能低頭:“是。”

隻收拾好了,準備往開封去之前,陸睿卻跟她交了一次心。

“不是讓你長久留在那邊。”他道,“我是希望母親能到京城來。你回去看看家裡情況,看看有沒有辦法。”

寧菲菲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點頭:“好。”

陸睿摸了摸她的臉,對她笑了笑。

自成親,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對她笑。

寧菲菲激動地抱住了他的腰:“夫君你放心,我一定儘力。”

陸睿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嗯”了一聲。

寧菲菲被小陸探花發配去了開封給婆婆侍疾,渝王家的小郡主聽到這消息,隻笑掉了大牙。

那股子鬱氣好了許多。

“也不怪不取我取中了她。”小郡主道,“我畢竟身份不一樣,想來他也是想著不敢這樣使喚我,顧忌多。”

才好了些,又憤懣起來,將一套精致的粉彩茶盞儘數推到地上摔得粉碎,流淚:“我竟為這身份所累!”

丫鬟婢女們隻深深垂頭,大氣也不敢出。

若沒這身份,又哪來的肆意橫行,草菅人命。

四月裡已經熱了起來,陽光燦爛明亮。

小安從石徑上走過,忽然聽見有人叫他:“安左使,安左使!”

小安抬頭,眯眼看了看,問:“怎麼爬那麼高啊?”

樹上坐在一個人,身形瘦小,看起來年紀不大,相貌平庸,正是蕉葉的丫鬟小梳子。

小梳子道:“我在下麵他們會趕我走。”

小安叉腰:“你先下來。”

“安左使。”小梳子卻道,“我就問一個事!我姐姐,還活著嗎?”

小安不答,隻道:“下來再說。”

小梳子哭喪著臉道:“我下不去了。”

小安瞅著她坐的那地方,就感覺她是下不來的,果然。

“你等著。”小安喚了人去拿梯/子。

“安左使,安左使。”小梳子趴在枝杈上問,“你還沒回答我呢,我姐姐還活著嗎?”

小安叉腰仰頭看了她一會兒,道:“活著呢。”

小梳子失望了:“還活著呀。”

小安笑起來:“她活著你不高興?”

小梳子道:“管事要把我配人了,她要是死了,我就踏實過日子了。她還活著,我不踏實呢。”

小安叉腰仰頭,隻笑看她。

小梳子道:“唉,梯/子怎麼還沒來,我手有點抖了。”

小安漸漸不笑了,開始好奇,挑眉問:“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了嗎?”

小梳子奇怪道:“要說什麼?”

“蕉葉沒死呢。”小安道,“你不求求我想辦法嗎?”

小梳子直接拒絕道:“我不求。”

小安問:“你不盼著她好嗎?她現在很不好。”

“她從來都沒好過。”小梳子道,“隻要不死,她能挺著。”

小安抱臂:“好吧。”

下人拿了梯/子過來。小梳子顫巍巍地爬了下來,落了地,鬆了口氣。

她道:“那我回去了。”

小安道:“你回哪去?”

小梳子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他:“回雜院去啊,不是你把我安排到那裡去的嗎?”

那時候溫蕙尚未掌霍府中饋,管事來問,蕉葉院裡那個小梳子要怎麼安排。

因她兩個人都是特殊的,小梳子雖是丫頭,也不同於霍府自己的丫頭。

小安那時候想了想,說:“給她放雜院去。”

雜院又叫柴火院,有些劈柴燒火的雜活,算是最低等的仆役了。

“我本來都安排好打算讓你們兩個人到莊子上去生活的。”小安道,“誰知道你姐姐瞎折騰呢。”

小梳子:“唉。”

“你過得怎麼樣啊?”小安問。

“我學會了控火。”小梳子有點驕傲,“我現在已經是燒火丫頭了!”

小安問:“吃得怎麼樣呢?”

小梳子的臉垮下來,歎了口氣。

真懷念從前,蕉葉還伺候都督的那個時候啊,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

“所以你看,我要是開口,也可以讓你做我的丫頭,吃得比雜院好得多。”小安道,“你就沒想過求我嗎?”

挺大的誘惑呢。

小梳子認真考慮了一下,遺憾道:“不,還是算了。”

“我們不求人的。”她說。

小安挑眉:“怎麼說?”

小梳子說:“我們院子裡的姐姐都知道的,不能求人,尤其不能求客人。求客人,死得快。”

莫求媽媽,你是媽媽生錢的工具,你的生死都是錢,死有時候比生的錢還多。

莫求龜奴,龜奴手中的鞭子能教會你什麼是規矩,什麼是妄想的下場。

莫求客人,莫求客人,莫求客人!

求客人,死得快。

這是生存之道,齊家院子裡的女子口口相傳。

一代代,姐姐們傳給妹妹們。

妹妹們成了姐姐,再傳給妹妹們。

小安對這生存之道理解得很好。

他點頭:“原來是這樣。”

“不過,如今府裡,卻有一個人,其實是可以去求的。”他道。

“她不是你們的客人。”

“而且她和你們一樣,是個女子。”

小梳子道:“聽著就像是個大坑,你為什麼想讓我跳這個坑,你能得到什麼?”

小安樂了。

“我就看不順眼現在這樣。”他抱臂道,“有些人,口口聲聲非要讓人家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那就該揭了他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