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漫:“……”
還是查查吧。
怕他現在社死,奚漫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簡灼白拉著臉,終於耐心告罄:“你當著我的麵搭訕我太太,是不是覺得生活太順心?”
越曉俊愣了下:“你們不是假夫妻嗎?”
“誰跟你說是假的?”簡灼白從口袋裡摸出結婚證展開,手指點著兩人的合照,“睜大眼看看,這是真的!”
越曉俊掃過兩人的合照,又看到下麵的信息。
簡灼白……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眼熟呢,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他還沒多想,簡灼白把結婚證裝進口袋,下車後,他打開了後備箱。
想到自己的行李,奚漫忙跟上去。
行李剛拿出來,後備箱還沒關上,那輛車子倏忽間門飛馳而去,連聲招呼都沒打。
事發太過突然,奚漫和簡灼白都有點怔懵。
朝車子離開的方向看一眼,奚漫猜測道:“他是不是看到結婚證上的名字,終於想起來你是他老板了?”
逃得這麼快,很顯然是這樣了。
簡灼白幽幽道:“看來人事部招聘的門檻太低了。”
“你這是片麵的評價,也許人家的專業能力很強。”想到剛才,她又想笑,“就是眼神不太好。”
倏而想起什麼,奚漫轉頭,目光裡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不對啊,你剛才說我把結婚證帶在身上是愛不釋手,你的怎麼也在身上?”
“我懂了。”奚漫學著他剛才的語氣,“是你喜歡我,所以對結婚證愛不釋手。”
她也要讓他嘗嘗,被人誤解的感覺。
簡灼白愣神一秒,臉不紅心不跳,坦坦蕩蕩地直視她:“沒錯,我就是喜歡你,愛不釋手。”
他不按套路出牌,表現得跟真的一樣,眼睛裡飽含深情,奚漫險些就信了,一時間門無措地站在原地。
刹那間門,周圍的風似乎靜止了。
這一切不會真是簡灼白設計好的吧,他還喜歡她?
這太突然了,奚漫有點反應不過來,甚至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麵上有些慌亂。
“信了嗎?”簡灼白再次出聲,打破二人間門的沉寂。
奚漫回神,撞上男人眼底戲謔的笑。
“你能不能不要亂開玩笑!”奚漫氣得推了他一把。
不想跟他廢話,奚漫正想走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裡不是住宅區。
“這是哪?”
簡灼白看著她,收起眼底一抹複雜,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叫網約車的時候,隨便選的地址。”
既然讓他叫出租,說明奚漫不打算讓沈溫知道她住在哪。
簡灼白也不想看見那張臉,樂得幫她瞞著。
奚漫了然,想起自己的行李箱,正要從他手上接過來,簡灼白按住她的手,吊兒郎當道:“這點為人夫的自覺,我還是有的。”
奚漫的手被他寬厚溫熱的大掌按住,一抬眼,對上男人灼熱深沉的眼眸。
一縷陽光從旁邊的樹縫穿梭而下,投在他英雋的臉上,襯得五官愈顯深邃,挺鼻薄唇,眉眼間門總透著幾分倦怠,又浸染三分狂傲。
奚漫的手背似乎被燙到,迅速收回來。
-
又攔了一輛出租,二人才回簡灼白居住的澗溪庭。
站在大門外,簡灼白對著門臉識彆的鎖操作幾下,側身讓出位置:“站這裡。”
奚漫站在攝像頭下,她的麵部信息直接錄了進去。
入內之前,抬眸看向眼前桀驁冷痞的男人:“你說過,我搬進來以後,你就幫他做成那筆生意。你什麼時候和他簽訂單?”
簡灼白柔和的神色淡下來,她現在一隻腳都還沒踏進來,倒先跟他談起生意了。
奚漫又道:“你和他合作的事不用提起我,我不想讓他知道是我幫了他。”
門口有一絲風拂過,明明豔陽高照,那風卻仍能讓人感覺到涼意。
簡灼白終於又想起來,她是為了沈溫才答應跟他結婚的。
舌尖抵了下後槽牙,簡灼白臉上情緒不明:“就這麼在意他,什麼都願意為他做?甚至還搞默默付出那一套?”
“你想多了。”奚漫無語地看他一眼,“我不想他知道以後覺得我對他餘情未了,再來糾纏我,會很煩。我還他的恩情,不是為了還給他看的,隻需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沈溫養她七年,她一直沒能回報他什麼,這是她最後為他做的事,從此恩怨兩清,互不相欠。
秦遠的婚宴上,她也算報複回去了,何必以後還要糾纏不清呢。
以後就做不相乾的陌路人,對誰都好。
奚漫的回答讓簡灼白的臉色舒展不少。
他也希望,沈溫最好彆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行,我答應你。”
屋裡的蜥蜴早就聽到了動靜,此刻正“汪汪”叫著,不停在裡麵扒著門。
簡灼白推開門,它活蹦亂跳地衝出來,對著簡灼白又聞又舔。
看到奚漫,又搖著尾巴去蹭她。
沒想到蜥蜴還記得自己,奚漫歡喜地抱住它,咧嘴笑問:“小蜥蜴,有沒有想我?”
看到小狗,她把所有的煩惱和不快瞬間門拋掉,愛憐地摸著狗狗,說話也溫溫柔柔的。
簡灼白垂眼看著她,一時有些失神。
蜥蜴很喜歡奚漫的親近,搖著尾巴,撒歡一般仰頭親吻奚漫的臉蛋,還想去親她的嘴。
簡灼白皺眉,推開它的狗頭:“耍什麼流氓?跟誰都親熱的不行,白養你了。”
奚漫摸著小狗的腦袋:“蜥蜴,你爸爸真小氣,連你跟姐姐親近一下都吃醋。”
簡灼白挑眉:“我是爸爸,你是姐姐?”
奚漫嘴角的笑意僵住。
按照她和簡灼白現在已經領證的關係來看,蜥蜴是不是應該叫她媽媽?
想到這個稱呼,奚漫頓時有些彆扭。
不過她是為了幫他應付他家裡人才結的婚,又不是真夫妻,應該不用計較這麼多吧?
她硬著頭皮道:“我就喜歡做蜥蜴的姐姐。”
“你如果非要這樣,”簡灼白淺淺牽起唇角,“我給它當姐夫也不是不行。”
姐夫?
奚漫的耳尖又紅了一簇,麵上淡定地道:“我們沒有跟你哥哥嫂嫂住一起,私底下你不用非得把我們倆的稱呼湊一對。”
“那怎麼成,萬一穿幫了怎麼辦?”
“……”
奚漫放開蜥蜴,拉著行李箱進來。
簡灼白彎腰從櫃子裡拿出一藍一粉兩雙拖鞋,粉色的放在她跟前:“換鞋。”
見奚漫盯著拖鞋看,他道:“隨便買的,嫌醜你回頭自己再買。”
倒也不醜,就是挺粉的,上麵的兔頭有點可愛。
奚漫趿上拖鞋,大小剛好合適,粉嫩的拖鞋襯得她白皙的腳丫小巧精致。
簡灼白低頭掃了眼,挑眉:“你這幾年是不是沒長個?”
奚漫下意識抬頭,聽到男人又道:“我按照你高二的鞋碼買的,居然一點沒顯小。”
奚漫無語:“誰說長個子就得長腳,我高二的時候164,現在已經167.5了,我明明又長了3.5公分你看不出來?”
“又長了3.5公分呢?”簡灼白誇張地重複一遍,拉著她的手腕把人拽過來,耷拉著眼皮,目測著兩人的差距,悠悠評價,“還是這麼矮,你要不說出來,這多出來的3.5公分當真是……不怎麼顯眼。”
話音剛落,奚漫氣得抬腳踩在他左腳的大拇趾上。
簡灼白誇張地叫了一聲,抱著腿彎下腰來。
奚漫挺直腰板,得意洋洋道:“你長得高了不起,我踩你一下你不照樣很疼嗎?”
“每次都踩這個位置,你也不說換個地方。”簡灼白緩和一會兒,才又把腳放回地麵,“這跟腳趾早晚被你踩廢了。”
簡灼白這張嘴以前就沒少氣她,他渾身肌肉硬邦邦的,奚漫揍他嫌手疼,便習慣性往他腳上踩。
以前他都是穿著鞋的,這應該是第一次,在他穿著拖鞋的情況下,直接踩上去。
但是奚漫剛才並沒有用多大力氣,有那麼疼嗎?
她覺得男人的表情有點浮誇,但他膚色白,大拇趾確實有點紅了。
她一時心虛:“我真沒用力,你好嬌氣。”
簡灼白哼笑一聲:“你這歉道的,沒什麼誠意。”
“那怎麼辦,我給你揉揉?”
“行啊。”
“……”
奚漫猶豫兩秒,腳丫子伸出來,在他大拇趾上輕蹭幾下。
這個動作有些站不穩,她揪住簡灼白的衣服控製平衡。
她靠得很近,簡灼白能嗅到她發間門那抹清甜好聞的橙花香,絲絲縷縷縈繞鼻端,引得人心神動蕩。
兩人的腳還貼在一起,簡灼白垂眸看著她,聲音裡摻雜不自然的喑啞:“剛結婚你就想謀殺親夫,我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奚漫愣怔了一下,腳掌還落在他的腳背上,緩慢掀起眼睫。
四目相對,她撞上他瞳底灼熱的目光。
奚漫反應過來什麼,迅速把腳收回來,重新把拖鞋穿好。
她的心跳,莫名有些快。
“我已經幫你揉過了。”不敢再看簡灼白,她拉著行李箱迅速往裡麵進。
簡灼白還怔在原地,腦海中是她剛才忽然踩他時,臉上明豔恣意的笑。
比起每次談到沈溫,她沉悶抑鬱的樣子,他更喜歡她現在這樣,狡黠靈動,肆意快活,讓人看著便心底敞亮。
這樣的女孩,才是他記憶深處,最原本的模樣。
腳上被她蹭過的位置,微微發熱。
他甚至還能憶起剛才女孩瑩白如玉的小巧腳丫踩上來,腳趾不小心勾到他褲腳時,與腳踝的細微摩擦觸感。
喉頭微滾,他斂去眸中那抹晦暗,抬步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