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氣場太過強烈,清冽的木質香調混著淡不可聞的煙草味,細細密密直往人的鼻孔裡鑽。
奚漫下意識想躲開,剛要起身,他無比自然地長臂一伸,摟住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跟前帶。
他這一套行雲流水,奚漫毫無防備,人直接被他攬進了懷裡。
臉頰貼上他結實的胸膛,她能聽到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一聲聲的撞擊讓奚漫莫名紅了耳根,心底漾起細微的波瀾。
他哥哥嫂嫂又沒在,這人怎麼還演,奚漫試圖掙紮,甜甜忽然看過來:“嬸嬸,看這個好不好?”
奚漫推簡灼白的動作一僵,隨便瞥了眼電視上的動畫片,笑著點頭:“嗯,就這個吧。”
動畫片開始後,甜甜蹬掉拖鞋,摟著布偶玩具坐在奚漫旁邊。
因為第一次見,她沒好意思靠奚漫太近,兩人之間隔了一人的距離。
簡灼白仍無聲地抱著奚漫,他看上去從容自然,沒有半分扭捏作態。
奚漫的前額被他的下巴抵著,呼吸間熱氣拂過她的發絲,癢癢的,讓她身子犯軟。
這樣的親昵,她有點不自在。
“你乾什麼?”奚漫想推開他。
簡灼白低醇渾厚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因為刻意壓低音量,還帶著淡淡的氣聲:“你當我哥為什麼突然走了?他就是不相信我們倆是真的在一起了,故意試探,想看看他走了以後,咱們倆會怎麼相處。”
奚漫一怔,抬頭:“可他已經走了,還怎麼看?”
她環顧四周,“你哥這裡還有監控啊?”
“沒有監控。”簡灼白聲音懶洋洋的,“但是我們旁邊,不是還坐著個耳報神?”
奚漫轉頭,看向旁邊的甜甜。
甜甜似有所覺,轉頭看過來:“嬸嬸,你喜歡看這個嗎?”
奚漫有點相信簡灼白的話了,主動往簡灼白那邊靠了靠,雙臂環上簡灼白的腰,笑道:“嗯,喜歡。”
甜甜靦腆地笑了下,看叔叔和嬸嬸這麼黏糊,有點詫異。
她也沒多想,繼續看心愛的動畫片。
接下來一段時間,奚漫全程摟著簡灼白的腰,親昵地依偎在他懷裡。
簡灼白原本隻是逗她一下,沒想到她如此敬業,軟玉溫香在懷,隨著呼吸起伏,女孩身體緊貼著他,他漸漸有些心猿意馬。
他呼吸一沉,幽深的瞳底掀起波瀾,喉頭不自覺滾動了一下,性感凸起的喉結緩慢滑動。
奚漫察覺動靜,抬眸:“你口渴了?喝點水?”
她說話時,鼻端噴出來的氣息拂過他的下頜線。
簡灼白垂下眼瞼,對上女孩乾淨澄澈的眼眸,他趁機提要求,聲音微啞:“吃點水果吧,你喂我。”
既然決定演好他女朋友,這種小事奚漫還是願意做的,看到果盤裡的草莓,她拿了一顆,送至簡灼白唇邊。
草莓挺大,他卻一口吃了進去,甚至連同奚漫的指尖一同包裹住。
溫熱柔軟的觸感卷過指尖,帶著點濕潮,她心頭一顫,迅速收回手,心臟控製不住地砰砰狂跳。
“挺甜的。”簡灼白似對這一切毫無所覺,咽下草莓後,愜意地看向她,“再喂我一個。”
奚漫手上還殘留他唇齒間的溫度,莫名覺得,男人看過來的視線都帶了熱度。
她瞥開眼去,不再幫他:“你想吃就自己拿。”
簡灼白身體前傾,撚起一顆車厘子,送至她唇瓣:“禮尚往來,還你一個?”
奚漫見不得他這麼淡定,盯著那顆車厘子,報複心一起,吃的時候也故意用嘴唇裹了下他的手指,想看他的反應。
原以為,他就算臉皮再厚,總會彆扭一下。
誰知簡灼白眸色稍黯,倏然把食指伸出來,意味深長地道:“奚奚,你舔到我手了。”
“……”
奚漫嘴巴裡的車厘子還沒咽下,險些被嗆到。
不知道是因為他說的話太露骨,還是因為他無比熟稔地叫她奚奚,刹那間,她的臉頰紅了個透徹。
奚奚這個稱呼,他以前就叫過。
每次隻要這麼叫她,後麵的話一準不正經。
這男人太騷了。
她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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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甜甜去寫作業,慕俞晚抱著兒子在客廳陪奚漫說話。
院子裡,簡季白隨意倚在車身:“你要收了沈溫的那批貨?”
“海外好幾家醫院等著購入設備,沈溫的這批儀器,雖然精準度沒有高出太多,和市麵上已有的相比還是有優勢的,如今就是缺個我這樣的大買主。如今他願意降價賣給我,我自然樂得接受。”
簡季白覷他一眼:“秦遠婚禮上的事,我聽說了。”
瀾城的上流圈子就那麼大,簡季白和秦遠的關係不算鐵,但生意上難免有接觸。
他人沒去,但還是隨了份子的。
簡季白語重心長:“你和奚漫是真在一起了也好,有彆的事也罷,她挺不容易的,既然離開沈溫到你身邊了,就好好把握機會,對人家好點。”
又聊了幾句,兄弟倆回到客廳。
簡灼白看時間不早,說去房間裡把自己之前的東西收拾一下,順便帶走。
簡季白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和我老婆兩個人就行。”簡灼白說著,看向奚漫。
奚漫從沙發上起身,對簡季白笑笑:“哥,你休息吧,我來就好。”
簡灼白領她去樓上。
推門入內,見她還站在門口,他眼尾上挑:“不好意思進?”
畢竟是簡灼白的臥室,奚漫確實覺得有點不方便,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讓自己過來幫忙。
想到自己如今是他妻子,奚漫抬腳跟了進來。
簡灼白順勢把門帶上。
奚漫一愣:“為什麼還關門?”
簡灼白俯身湊近她,眉眼間透著慣有的痞:“我們是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妻,關上門,更方便親熱。”
“?”
“親熱?”
“當然。”簡灼白視線落在她唇上,“比如,接個吻?”
奚漫驚得結巴了一下:“這是在你臥室,又沒有監控,他們也看不到,沒這個……必要吧?”
說完,她還不自覺抿了下唇。
“我們倆當然沒必要。”男人悅耳的聲線落進耳畔,“我說的是他們此刻腦補的內容,你想什麼呢?”
奚漫抬眸,撞上男人眸底那抹細碎的笑意,麵上是明顯的戲謔。
“你怎麼又捉弄人呢!”她氣得麵紅耳赤,伸手推了他一把。
簡灼白胸腔震顫幾下,笑意更濃。
她還是跟高中那會兒一樣,逗兩下就臉紅,太可愛了。
她都快氣死了,這人還笑。
“你自己在這兒笑吧,我走了!”她說著就要開門出去。
簡灼白伸手拉住她,把人拽回來,好脾氣地哄她:“我錯了,彆生氣,我的公主殿下——”
話音剛落,奚漫和簡灼白皆是一怔,室內陷入寂靜,氣氛也凝滯下來。
讀書那會兒,簡灼白終於洗心革麵,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回學習上之後,他們倆的關係因此得到緩和。
雖然隻要說到以後做他女朋友的話題,她依舊不理人。
但大部分時間,作為同學或者朋友相處,她逐漸願意跟他一起玩笑打鬨。
簡灼白是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見她主動示好,他開始喜歡逗她玩。
把人弄生氣了,就屁顛屁顛跟在後麵哄,買零食,送巧克力,一口一個公主殿下。
很中二且幼稚的稱呼,卻是烙在奚漫青春裡的一段回憶。
奚漫推開他:“不是要收拾東西嗎?也不早了,快點吧。”
簡灼白也尷尬地咳了兩聲,去衣帽間的櫃子裡拿出行李箱,放在床上打開。
見他整理衣服,奚漫問:“我做點什麼?”
簡灼白隨口道:“你幫我書桌下麵的書拿過來。”
奚漫蹲下來,打開下麵的書櫃,把裡麵的書抱出來。
都是高中的複習資料。
“這個也要帶?”她問簡灼白。
“都拿走吧,留個紀念。”
奚漫把書抱過來,簡灼白把它們裝進行李箱。
直到看見一個熟悉的粉色筆記本,奚漫瞳孔微收,迅速拿起來,記憶裡某些塵封的碎片被喚醒。
簡灼白也注意到了那個筆記本,看她一眼:“你什麼時候給我的,前段時間蜥蜴在房間亂叼東西,我收拾的時候才發現。”
奚漫抱著筆記本的指節收緊,抿了下唇,眼神有些躲閃:“記不太清了,好像是班會上,老師說你英語太差的時候吧。我是學習委員嘛,老師後來叫我去辦公室,說讓我幫你一下,我就把筆記本放你書包裡了。不過你出國這麼多年,現在英語肯定比我還好,也用不著這個,我就收回了。”
正說著,奚漫猛地想起什麼,看了眼手上的筆記本,問簡灼白:“你剛才說,你是前段時間才發現的?那這筆記,你應該是沒看?”
說到最後,她看向簡灼白的眼神裡帶了點試探。
簡灼白仍在整理那些書,聞聲回了一句:“看了。”
奚漫愕然抬頭,簡灼白把那些資料放進行李箱,這才不緊不慢地看過來:“不過前段時間才開始看,還沒看完。”
他伸手,“所以還給我。”
手指剛碰到筆記本的一角,奚漫縮回手,背在身後。
想著他剛才的回答,奚漫提著的心放回肚裡,沒看完就好,說明最後一頁藏在夾層裡的文字他應該沒發現。
“憑什麼還給你,這是我的東西,原本隻是借給你看看,想幫你提升英語成績。我一片好心,結果七年你都沒歸還,借品這麼差,以後你都沒機會再碰了。”
她說著,把筆記本揣進胸口,用外套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