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溫杯的蓋子擰上,她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打算給他轉賬。
簡灼白凝睇她一會兒,翹著二郎腿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修長手指在腿上點了點,心裡默算一會兒:“一共五百二十塊一毛四,我可以給你把零全抹了,你轉個整數給我。”
奚漫先是眼皮跳了下,居然一下子花了五百多,好貴啊!
但仔細一想,其實剛才他請了五個人喝奶茶都算小錢,主要這個保溫杯看著就不是便宜貨,沒花個上千塊她已經可以燒高香了。
早知道今天出門會這麼燒錢,她就不答應來看什麼電影了。
他跑前跑後的,奚漫沒給他抹零頭,按照他剛才報的價格,給他轉了過去。
轉賬發出的一瞬間,奚漫盯著發過去的金錢數字,瞳孔收縮了一下。
¥520.14
這是不是太巧了?!
奚漫察覺到不對勁,急忙想撤回來,然而轉賬不能撤銷。
她盯著那條轉賬消息,聽到簡灼白手機震了聲,他撈起看一眼,緊接著聳動肩膀,胸腔震顫著溢出細碎的笑。
奚漫惱怒地瞪過去,男人也恰好抬眼望過來,瞳孔漆深,灼灼的目光裡帶著溫度:“都說了讓你轉個整數給我五百,非要轉的這麼有零有整——”
他故意頓了下,那張臉靠過來一些,嘴角勾著痞笑,“怎麼,你想趁機跟我表白?”
奚漫:“……”
明明被他故意捉弄,如今卻又反過來倒打一耙,偏偏有理有據,奚漫想找他的錯處都沒有機會。
都怪她剛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花了五百多上麵,沒細想這個數字的深意。
她窘得腮幫子鼓起,樣子有點可愛,讓人很想用手指戳一下
簡灼白忍俊不禁,指腹點收款:“這筆錢是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想了想,他又道:“不過即便是協議夫妻,婚姻存續期間我照顧你是應該的,讓你還錢不合適,所以我隻留下一點點,其餘的還給你。”
說著,他在手機上一通操作。
奚漫手機震了聲,收到簡灼白的轉賬:¥520.13
從520.14到520.13,他還真是留下了一點點。
但這兩個數字他們兩個轉來轉去,是不是太曖昧了點?
——我愛你一世。
——我愛你一生。
簡灼白這男人在搞什麼?
她人正有點懵,頭頂傳來男人淺淡的笑:“幫你轉移一下注意力,肚子還疼嗎?”
他這麼一提,奚漫後知後覺地感受了一下小腹,似乎好多了,沒剛才疼得那般劇烈。
想到他剛才又是買奶茶,又是買藥,跑上跑下的,奚漫不再跟他計較剛才的事:“好點了,電影票呢,我們進去吧。”
簡灼白摸了下口袋,忽然想起來:“大家一起買的票,我和你的票,應該被他們取出來並且帶進影院了。”
說著,他手機點開,給朱秘書打電話。
沒多久,朱秘書拿著票出現在檢票口,跟工作人員說著什麼。
簡灼白和奚漫過去,檢票入內。
往影廳裡走時,朱秘書道:“因為人比較多,座位買的比較分散,簡總和太太的在倒數第三排。”
簡灼白淡淡嗯了聲。
還沒到門口,奚漫就聽到裡麵傳來尖銳的驚叫聲,以及恐怖的音效。
她忽然想起來,一直忘了問大家看的是什麼電影。
借著廊下的燈光看一眼手裡的票,很快掃到上麵的名字:《夜半驚叫》
“這是恐怖片!”奚漫步子頓住,轉頭看向簡灼白。
廊下燈光黯淡,男人好看的眉眼藏匿在陰影裡,下頜線條流暢利落。
他看著她,聲音平靜:“那幫人選的,你又不怕這個,怎麼了?”
奚漫當然不怕,可是簡灼白怕啊。
高二的那個寒假,簡灼白生日,磨了她很久,奚漫看在他生日的份上,終於答應跟他去看電影。
他們兩個當時看的就是恐怖片,買票的時候簡灼白誇下海口,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無所畏懼。
電影開始後,他全程抓著她的手,一有恐怖鏡頭就捏她的手,還把臉往她肩膀靠。
畢竟不是男女朋友,奚漫是拒絕跟他有肢體接觸的,但那天看他挺害怕的,最後就沒阻攔。
也是從那以後,奚漫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簡少爺,怕鬼!
神遊間奚漫已經跟著簡灼白進了影廳,朱秘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們兩個去倒數第三排找到座位。
坐下後,聽著周圍驚悚的音效聲,再看看大屏幕,奚漫忍不住扯了扯簡灼白的衣袖。
簡灼白看過來,見她似有話說,主動把耳朵貼了過去,她身上清甜的味道在鼻尖縈繞。
不想影響其他人,奚漫貼他耳朵很近,幾乎快要親上去。
黑暗裡,男人眼神幽沉,性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聽到她一本正經地問:“你怕鬼還讓他們選這樣的電影,是不是因為自己是老板,在同事跟前得維護形象?”
簡灼白眼尾輕挑,抬眸對上她無比真摯的眼神,好像是在關心他。
簡灼白終於想起來,高中他們倆一起看過恐怖片。
當時他年幼無知,在網上看到一個帖子,說帶喜歡的女生去看恐怖片,對方就有可能投懷送抱,這時候男生就可以充分展現自己的男友力,把女生護在懷裡。
他看完這個帖子後,心癢不已,於是費儘心思在生日那天把奚漫約出來。
結果開場後,她平時連蟲子都怕的人,居然看得津津有味,還跟他討論那個鬼的妝好好笑。
簡灼白沒想到會這樣,她居然不抱他,一個人默默生悶氣,最後想著電影不能白看,索性自己假裝害怕,主動對她投懷送抱。
他當時覺得,男子漢就要能屈能伸,隻要能和她親近,誰做那個膽小的人無所謂。
他不能展現男友力,讓她展現一下自己的女友力,其實也行!
挺久的事了,要不是奚漫剛才的話,他都忘了自己還有個“怕鬼”的人設。
凝望女孩白淨漂亮的臉蛋,簡灼白想起當時靠在她肩上的情景,他聞到她發間茉莉的花香,沁人心脾。
他眸色加深幾分,俯首湊近她耳廓,壓著聲音道:“他們幾個要看,我不好說什麼。”
奚漫就知道是這樣,頓時對他露出關懷的目光:“那你能不能撐著看到最後?”
“不好說。”簡灼白凝視著她,想到剛才的轉賬她還沒收。
帶著更進一步的試探,男人忽然攤開掌心,附耳過來,很有禮貌地問,“你膽子大,可以讓我牽你的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