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這孩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鬱青池聽了,神色果然一滯。

當時情況緊急,他和宴芳林的性命都在旦夕之間,自爆勢在必行,可如今再想到自己靈脈儘斷,形同廢人,正是年少有為的大好年紀,怎麼能不痛楚失落。

“師父今日跟我說了,靈脈斷了,還能續上,修為沒了,還能再練,你三師兄天資出眾,就算重頭再練,也不是難事。”宴芳林說。

洪英也道:“是啊,我這幾日也在和赤城的名醫切磋,或許能替三師弟把靈脈補上。”

隻是靈脈容易補,金丹卻不容易修。常人一輩子或許都修不成金丹,就算是鬱青池,修成金丹,也要十幾年。十幾年對於修士並不算特彆長,可是一切要從頭再來,還要麵臨無數未知,這其中的打擊,可想而知。

自爆,之所以恐怖,就是恐怖在它的破壞力。

洪英黯然。

梅子青自知說錯了話,可就是知道這件事對鬱青池打擊特彆大,他才更為傷心,伏在榻前,再不起來。

“我和師叔能平安出來,已經是幸事。”鬱青池說。

“ 若不是你在,恐怕我早就死了。”宴芳林注視著他說。

鬱青池心想,這大概是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宴芳林,還活著。

“若非師叔救我,恐怕我也早死了。”

“好了好了,咱們倆就不用互相感謝了。”宴芳林笑著起身,走到洪英身邊坐下,陪她煎藥。

鬱青池嘴角也浮出一抹微笑來,劫後餘生,冷透的身體也漸漸暖和起來,如今夏日悠悠,苦澀的藥香盈滿一室,便什麼都不願意想了。

閉上眼睛,腦子裡又浮現出自己不久前才做的那個夢來。夢裡他就坐在宴芳林身邊,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宴芳林問他怎麼了,他也隻能如實說:“我也不知道。”

藥快要煎好了,需要放另一味藥,洪英起身去取,室內隻留下他們三個。

梅子青正靠在榻上犯懶,忽聽鬱青池叫他:“小師弟,你先出去,我有話要跟師叔說。”

梅子青起來,看了看鬱青池,又看了一眼宴芳林,“哦”了一聲。

他大概也能猜到幾分,這倆人肯定是有秘密的,不知道這幾日他們倆單獨在外,都發生了什麼,就連師父也諱莫如深 。

他起身出去,順道還將房門給關上了,人卻沒有走,倚著窗角坐下。一陣熱風從花海從吹來,盈著被烈日曬出的香氣,他卻沒聽見裡頭傳來說話聲,是一陣很詭異的靜默,隻有外麵波浪一樣的O@風聲。

還是鬱青池先開了口。

”我們之間的事,師父知道了麼?“

宴芳林看鬱青池神色,蒼白臉頰浮上一抹紅暈,似乎羞愧又緊張。

他是怕那一夜對他的所作所為被朝山道人知曉吧?

恐怕這事一直像個大石頭一樣壓在鬱青池的心頭上。

於是他搖頭說:“我隻撿要緊的告訴了他,彆的,都沒說。”

誰知鬱青池聞言一愣,卻問:“什麼是要緊的,什麼又是不要緊的。”

這小夥,非要問那麼明白。

也好,說明白了,達成一致,才能統一口供。

宴芳林就說:“你放心,那夜你被毒霧所侵,導致入魔,一切都非你本意,我心裡都明白,也從未怪過你,我們倆在寒冰深淵一起曆經生死,以前的賬,就此一筆勾銷吧,你看好不好?我以後會認認真真做你的師叔,絕不會再讓你煩惱。”

沒想到鬱青池臉色陡然冷了下來,薄唇緊抿,再不發一言。那因傷消失的一身冰霜,此刻卻仿佛漸漸又在他周身籠罩起來,宴芳林不由覺得有些冷。

“這是不要緊的?……你要和師父繼續做道侶?”

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他如今已經不配和朝山道人做道侶了麼?

他也是受害者呀。

也可能是覺得他這個師娘礙事。

宴芳林就說:“其實你可能不相信,我與師父,隻是普通結契,並不像你以為的那樣,我們倆亦師亦友。師父為人高潔,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他。”

鬱青池一聽,那眼神卻是一亮,幾次欲言又止。

“我與他,早晚是要解契的。隻是眼下時機還未到。”

等朝山道人想開,你們倆雙宿雙飛,我這個礙事的假師娘會自動收拾包袱滾蛋,你放心啦。朝山道人至今還是童子雞,我這個惡師娘並沒有玷汙他,你放心啦。

鬱青池的神色果然一時變得極其複雜,似喜似悲。

看那欲說害羞的情意,多麼動人!

宴芳林想著這正是借助愛情鼓勵鬱青池的大好機會。

鬱青池如今修為儘毀,堪稱遇到人生最低穀,他需要愛情來作為勉勵。這世上,沒有比愛更能創造奇跡的了。

“其實那一夜,你傷重昏迷,在昏迷之時,我一直聽你口中念著師父……”

至今回想起來,他猶覺動容。

“你所想的,所苦惱的,所憂慮的,我全都明白。”宴芳林說:“我想跟你說,世上禮法,固然重要,可人生一世,更重要的是遵從自己的心意而活。如果被教條禮法約束,而一世遺憾,那才真是愚不可及。”

那都是封建教條,師徒也可以是絕美愛情!

話到這裡,他終於成功引出自己鼓勵的話:“青池,眼下你修為儘散,師叔知道你肯定很難過,你苦修十幾年,確實不易,師叔也都明白,可你千萬不可以因此意誌消沉。”他頓了一下:“世上許多美好的人和事物,都唯有強者才配擁有,希望你有一日,可以變成和師父一樣,不,比師父還要強大的人。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無論是人是鬼是神仙,強者為王,是永恒不變的真理。隻有你變得足夠強大,才有機會擁有你想要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麼?”他問。

鬱青池似被他這一番宏論震撼住,沉默良久,點了一下頭。

“你和師父,當真不是那種關係,你和他,從未有過像我們那晚……”

“千真萬確,我可對天起誓!”宴芳林嚴肅道。

“我相信你。”鬱青池說。

他似乎鬆了一大口氣,那如釋重負的樣子,叫宴芳林都有些動容了。

看來和自己的那一夜荒唐,鬱青池真的承受了很大的心理煎熬。

他走到房門口,將房門拉開,一陣風裹著香氣湧進來,吹動他身上輕軟寬鬆的淡青色長袍,烏發披散,光可鑒人,他立在門口,回頭衝著鬱青池笑了笑。

這是鬱青池生平第一次認真欣賞宴芳林的美。

他得承認,拋卻他過去的成見再看,他的宴師叔,風姿冠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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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宴芳林打算再送男主和朝山道人一份大禮。

他打算找機會跟朝山道人解契。

說起朝山道人和原身宴芳林之間的關係,作者寫的虛虛實實,明明和那些好友結契修道一個性質,偏偏要寫因為他美色太過出眾,導致一些流言蜚語。

而宴芳林當初一心癡愛朝山道人,非要與他結為道侶的往事,也故意提了一口,為何他會深愛朝山道人,既深愛朝山道人,又為何勾三搭四……好吧,師娘和他的道侶一樣,隻是個簡單粗暴的工具人,大概就是為了塑造一個又淫又壞的惡師娘,來作為男主被逐出師門的因由。

他從鬱青池室內出來,看見了一截繡著梅花的袍角從轉彎處一閃而過。

他追了上去,見梅子青正要合上房間的門,便慌忙叫道:“小青。”

梅子青拉開房門,沒好氣地問:“乾什麼?”

臉色怒氣極盛。

他剛才聽到的消息實在太勁爆了。

宴芳林這個騷貨竟然和自己的親親三師兄發生過什麼,至於發生過什麼,不用想,肯定跟小話本上寫的一樣。他剛才那番話,是在鼓動三師兄跨越倫理道德和他搞在一起麼?!

他就不該相信宴芳林會痛改前非,他從前是怎樣糾纏三師兄的,他又不是沒見過,還有他們青竹峰的羋由師兄,肯定也是被陷害。

狗改不了吃屎,宴芳林改不了吃男人。

吃男人……

他會像畫冊上畫的那樣,那樣……吃男人那裡麼?

啊,惡心,不知羞恥!

或者,吃三師兄那裡……

啊啊啊啊啊啊,他很可能已經吃過了。

再看宴芳林那鮮嫩嫩,帶著水光的嘴唇。

宴芳林見梅子青臉上紅了又黑,黑了又紅,似羞似怒的模樣,心下十分同情。

啊,肯定是聽到了他和鬱青池的對話,明白鬱青池的真愛,是他們的師父,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可以理解。

“我剛和你三師兄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梅子青道:“不要臉。”

他說完“咣當”一聲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宴芳林吃了個閉門羹,歎了口氣。

古代還是封建啊,師徒戀算什麼啊,兩個單身男青年,互相愛慕,這不是很正常麼。

梅子青應該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早知道也好,小夥子,才十八歲,在壽命很長的修真界,人生才剛開始,早點放下,就可以早日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了。

雖然不舍,但他還是打算放棄雙青CP,從此一心一意來撮合鬱青池和朝山道人,他給這對情侶取名黑白配。

沒辦法,他們倆的師徒情太深了。

他腦子裡又想到鬱青池昏迷的時候,靠在他懷裡,喃喃地叫師父。

哎,真是聞者落淚。

話說回來,朝山道人出去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

他就往兩人的房間來。

誰知道才剛走到門口,便聽見裡頭傳來說話聲。

是有客人來了麼?

他沒有冒進,就在門口停了一下,卻聽裡頭有個老者的聲音傳出來,聽起來倒像是之前給鬱青池看病的那個道醫。

“……以前他體內靈力充裕,還可壓製這蠱毒,如今他靈力儘失,形同凡人,待他身體康複,那蠱毒隻怕就要日日發作了。”

朝山道人說:“那依先生的意思,這蠱能解麼?”

“掌門有所不知,這春蠱,是天下至淫之毒,是下蠱之人用自己的精血養成,說難解也極難解,說好解也極好解。”

宴芳林已經預感到這大夫要說什麼了。

果不其然,大夫說:“要想解此蠱,除非找到下蠱之人,與其陰陽相交七七四十九日,或許有用。”

噗!

一口淩霄血要噴出來。

“一日還得至少兩次……以上。”道醫補充。

噗!

一口淩霄血噴出來。

宴芳林感覺自己已經有點站不住了。

這蠱,毒到如此狗血的地步,他也是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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