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芳林逛了一圈, 才發現這葉家彆館不光景色優美,內裡還有乾坤,上頭有結界罩著, 下頭草木石林組成了迷宮, 尤其是樹木蔥鬱的地方,道路七轉八轉, 稍不注意就會迷失方向, 怪不得葉衡陽要帶他熟悉一下。
回來的路上, 陸星河忍不住感歎說:“葉家不愧是十大洞天之首,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精致的庭院, 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
“他們這院子, 可不光好看,”洪英一邊走一邊說:“我剛才細心看了, 這院子裡的靈植,都是奇珍異花, 還有他們湖裡喂的那些錦鯉,叫蓮鯉, 這種魚到了成熟期, 便會變成粉紅色,魚尾卻是碧色的,像極了蓮花,這種魚不光魚食上極挑剔, 還需要湖裡有足夠充裕的靈氣才行。湖邊那片假山,都是藥石。”
“我說呢,走到那兒的時候怎麼聞到一股藥香味, 雖然很淡,可好聞的很呢。”陸星河感慨:“對了, 還有他們家的侍女,一個個都跟仙女似的。”
宴芳林忍不住笑道:“瞧瞧咱們三個,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
洪英問說:“劉姥姥是誰?”
“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老太太。”宴芳林笑著說。
洪英便也笑了:“不過他們家的侍女,的確貌美,尤其是那個叫華英的,這麼美的姑娘,竟隻是個侍女,不過葉家一個侍女都有那麼好的功夫,葉掌門對自己這位獨子,當真和外界傳的一樣寵愛。”
宴芳林一愣,問說:“你看出那侍女身上有功夫?”
洪英點頭:“隻聽她走路的腳步聲就知道了,肯定不是普通人。”
陸星河露出吃驚神色:“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隻顧盯著人家姑娘的臉看了吧?”宴芳林打趣他。
陸星河老實,被他這麼一取笑,紅著臉就笑了起來。
他想說,他日日看宴師叔那張臉,早就對美貌免疫了。
就在這時候,身後忽然有個女聲傳過來:“仙師,仙師留步。”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木華英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略帶些害羞神色,如果不洞曉他的身份,真的很容易被他這易容迷惑:“仙師,能否留一步,奴有些話想跟您說。”
他說罷就看向了宴芳林身邊的洪英和陸星河。
宴芳林心跳略有些快,衝著他們倆點了一下頭。
洪英便和陸星河先回了他們住的院子。
等他們倆走遠了,宴芳林便笑吟吟地說:“華英姑娘,有什麼話,你便說吧。”
木華英唇角噙著笑,卻讓人不寒而栗:“仙師剛才為何一直看著奴呢,難道仙師以前見過奴?”
宴芳林便說:“大概是姑娘太過美貌,容色照人,容易讓人晃神。”
木華英微笑著,朝他走近了一步。
宴芳林心下畏懼,便後退了一步。
木華英便停下了腳步,道:“仙師似乎有些怕我呢。”
“姑娘說笑了,葉公子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他身邊的侍女,自然也是神仙一樣的品貌,還能對我這個客人出手不成。男女有彆,姑娘美若天仙,我避避嫌而已。”
木華英莞爾一笑,姿容更顯豔麗無雙。
作為丫鬟你美貌過頭,這就是你最大的破綻啊木華英!
“倒是奴不懂規矩了。”木華英說著朝他作了一下揖。
宴芳林笑了笑,轉身朝前走,他一直走到竹林拐角處,這才回頭看去,小徑上早已不見木華英的蹤影。
他長籲一口氣,轉過頭來,卻嚇得接連倒退數步,木華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前,長臂一撈,便將他接在臂彎之內。
那張男扮女裝的臉,近距離看,絢麗的讓人頭腦發懵。身上的脂粉香氣濃鬱,似乎是想遮蓋住身上的血腥味。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木華英眼神陰戾,儘是殺氣,聲音也變成了清脆而年輕的男聲。
“我是葉家的客人,”宴芳林勉強鎮定了情緒,說:“你殺了我,不怕自己也會暴露麼?”
“仙師說的是什麼話,我隻是個收入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木華英伸出手來,握住他纖長的脖子,語調放輕,恢複了他清麗的女聲:“你死了,我自然是驚嚇地叫出聲來。除了哭,我什麼也不會。”
“這裡有結界,外人進不來。你是剛進這彆館的吧?他們要查,第一個便是要查你。”宴芳林說:“你費儘心機取得了葉衡陽的信任,還沒有接近葉清都的機會,就這樣暴露了,你甘心?”
事到如今,他隻能放大招了。
果然,木華英神色一驚。
“再不放開我,我要喊人了。”
木華英鬆開他,眼睛卻一直死死盯著他:“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宴芳林立馬開啟自己的胡謅本領,他必須要鎮住木華英,才有活命的可能。
廢話不多講,先挑最勁爆的來說。
“我還知道,你母親叫木無雙,葉清都是你的親生父親,葉衡陽,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做出自穿越以來最牛逼的姿態來,雙手往後一背,看向木華英,儼然一個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
木華英眸子隱隱發紅,身上的軟媚之氣全然不見,唯有一身殺氣,那身板也直了許多:“再問你一遍,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這世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我還想告訴你,你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你要做的事,乾不成,還會害死葉衡陽。不要做被人利用的一顆棋子。”
哇哇哇,他終於體會到預知劇情,開啟上帝視角是有多爽了!
這話一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渾身都是神仙光環,牛逼到家。
他果然鎮住了木華英。
“回去問問木無雙,問問她,認不認識一個叫阿阮的女人。”宴芳林冷著一張臉,克製住內心澎湃和緊張:“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也不用急著殺我滅口。問完了,如果想知道一切真相,今晚子時,來我房中。”
他說完微微一笑,轉身便走。
隻感覺一滴冷汗從他鬢角滑落。
這一回他並沒有回頭,他緊抿著嘴唇,臉色潮紅。
裝逼的感覺實在又緊張又刺激。
他或許能改變一葉障木的悲劇故事也說不準。
或許木華英知道了真相以後,便不會再刺殺葉清都,他和葉衡陽之間的悲劇,也不會再上演。
這本來就是上一輩之間的恩怨,和他們倆沒什麼關係啊。
木無雙恨葉清都,自己去報仇啊。
他穿過竹林,忽然看見前頭的海棠樹下,立著一個人。
那人長身玉立,一身灰色衣衫,映著粉白色海棠花。
是鬱青池。
雖然鬱青池如今可能還不如他能打,可是一看到男主,他莫名就放鬆了許多。
他快步朝鬱青池走去。
鬱青池也看到了他,立馬站直了身體。
他身上的傷已經好個差不多了,日常行走已經完全不是問題,那股屬於男主的王霸之氣不減,麵色嚴肅地看著他:“師叔。”
宴芳林“嗯”了一聲,說:“你還是多躺著靜養為宜。”
“我有話要跟師叔談。”鬱青池說。
宴芳林愣了一下,便在他麵前停了下來。
回頭又看一眼,木華英並沒有跟上來。
“我聽小師弟說了一些話,覺得十分荒唐,所以想來問問你。”鬱青池說。
“嗯?”
梅子青到底還是跟鬱青池說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