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英說:“你不覺得宴師叔變了很多麼?”
“何況是我,師叔的改變,我們都看在眼裡。”陸星河說:“師姐可能不知道,其實師父有用過斷魂術測過宴師叔。”
洪英聽了,果然吃了一驚,看向陸星河。
陸星河說:“大概師父也覺得宴師叔變的太多,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吧。你不覺得師叔對師父……似乎冷淡了很多麼?”
以前的宴芳林,見了朝山道人,總是纏著他,還愛撒嬌。他們師父也總是由著他。
不然他們也不會懷疑他們倆是真道侶。
洪英在石階上坐下,看向遠處的朝霞。
其實她覺得很多人都變了。
宴芳林變了,鬱青池變了,朝山道人變了,就連他們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師弟,都變得穩重了起來。
這變化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她心裡空落落的,很不安。
“也不知道師父那邊怎麼樣了。”
她隻盼著朝山道人不要那麼拚,能夠保重自身。
“若是師父能讓我們過去幫他就好了。我們該和師父在一起的。”她說。
陸星河沒說話,也在她身邊坐下,沉默了一會,說:“我們替師父守好宴師叔,守好青竹峰,等著他回來,也是大功。”
他們倆在外頭守了一日,也沒見宴芳林從裡頭出來。
傍晚的時候,梅子青氣喘籲籲地爬上來了:“還沒出來?!”
他很震驚。
他沒想到宴芳林這麼能熬。
密室裡呆了一天一夜了。
洪英和陸星河也很憂慮,但是他們在外頭不管怎麼喊,裡頭都聽不見,除非宴芳林自己打開門出來,他們也隻能乾著急。
她現在有點後悔讓宴芳林閉關了。
陸星河安慰她:“裡頭吃喝都有,絕不會有任何危險,師叔大概比我們想的能吃苦,他如果真受不了裡頭的苦,肯定會自己出來的。咱們也不要瞎想。這樣,我們輪流守在這裡,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依我想,師叔或許今晚就會出來了。”
梅子青也說:“對,他要是出來看不見人,肯定要哭鼻子。”
宴芳林最是嬌滴滴了。
陸星河決議今夜自己守在這裡,讓洪英帶梅子青回去,明日一早,如果宴芳林還是沒出來,他們再過來替換他。
洪英便帶著梅子青下了山,回去就碰見了鬱青池。
鬱青池吃驚地問:“還沒出來?”
洪英搖頭:“你二師兄在上頭守著呢,你就不用上去了。”
鬱青池點了一下頭,便回了自己房間。
梅子青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
光看鬱青池平日的言行舉止,還真看不出他喜歡宴芳林。
如果說第一日宴芳林並沒有出來,他們還隻是吃驚的話,到第二日宴芳林還沒有從裡頭出來的時候,大家就都有些擔心了。
“這石門從外頭打不開麼?”梅子青問。
“若是從外頭關,外頭是能打開的,可如果是從裡頭關上的,從外頭便打不開了。”洪英說:“這是師父下的機關,我也隻是知道該怎麼用而已。”
“我們是不是該告訴師父一聲?”陸星河擔憂地說:“就算不請師父回來,也該告訴師父宴師叔閉關一事。”
洪英思慮良久,說:“師叔既與我們約定三日之期,我們便再等一天。如果師叔還不出關,我們再去請師父回來。”
這樣一直到第四日早晨,守在門口的陸星河睜開眼睛,就見宴芳林神色憔悴地站在他麵前。
“師叔!”他猛地站了起來。
外頭天色微微亮,宴芳林神色雖然憔悴,但眼睛精亮,笑著看他,說:“你在這外頭守了多久了?我不是說了,三日之期,你們再來接我。”
陸星河一時眼眶發紅,激動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真的很擔心宴芳林在裡頭出事。就在剛才,他還做了噩夢。
宴芳林說:“咱們下山去吧。”
宴芳林出關,整個青竹峰激動的跟他三年才出來一樣,不斷地有弟子來看他。
宴芳林沐浴了一番,又吃了些東西,笑盈盈地跟他們分享自己閉關的一些感悟。
正胡侃著呢,便見外頭進來一個人。
是鬱青池。
鬱青池似乎很淡定,緩步進來,看了他一眼,便說:“師叔出關了。”
宴芳林笑著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便轉頭繼續和梅子青他們說他閉關的事。
鬱青池在旁邊坐下,吃了兩顆靈果,然後抬眼朝宴芳林看去。
宴芳林穿了他舊時的衣裳,顏色鮮豔,一頭烏發如墨,披散在榻上,乍然一看,宛如回到了過去,隻是他整個人卻已經完全變了,他一隻胳膊撐著,斜躺在榻上,那般悠然,光豔,神采飛揚,渾不知這幾日,這裡有多少人,替他擔了多少心。
就好像眾人皆愛他,唯獨他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