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
朝山道人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原來剛才跟他交手, 隻是要試探一下他的身份。
宴芳林將靈力一收,定在半空中的靈劍便又回到了朝山道人的手裡。
“是我。”他說。
朝山道人直直地看著他,臉上卻幾乎看不出神情來, 隻眼神有些可怕。
“我就是鬱青池那個神秘師父。”宴芳林又說。
兩人立在樹梢之上, 雙方都是白衣,隻是一個烏發I黑, 一個雪發飛揚, 麵對麵站著。
洪英才剛回到院子裡, 正要推門進房間去, 忽然聽見身後有人輕聲喊:“師姐。”
她回頭看了一眼, 是梅子青。
梅子青跑到她跟前 :“我剛才都看見了。”
洪英愣了一下, 神色立即嚴肅起來:“你看見什麼了?”
“你和宴師叔,我都看見了。”
洪英立馬警惕地朝周圍看了一眼, 然後又直直地看向梅子青:“進來說。”
梅子青卻搖了搖頭:“我剛才好像還看到一個人,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師父好像也看見你們了。”
洪英的神色一下子就變了。
“不過我沒看清, 也可能是我眼花了。師父不是在閉關麼?”梅子青問說。
“你在哪裡看見的師父?”
“藏書閣。”梅子青說:“可是現在藏書閣已經沒人了。”
洪英露出幾分驚慌的神色,腳下一點, 便躍到半山峰的密室之外, 她用靈力輕輕一推,厚重的石門就被她給推開了。
山風吹著她有些淩亂的頭發,她驚慌地回過頭來,就看見兩個白色身影一前一後, 落到了青竹峰的院子裡。
正是朝山道人和宴芳林。
她又飛躍入庭院中,人還未落地,便慌忙喊道: “師父!”
朝山道人並沒有應她。
旁邊的梅子青頗有些緊張地看著朝山道人和宴芳林, 一句話都不敢說。
朝山道人神色嚴肅,領著宴芳林往房間中去, 宴芳林跟在他身後,朝洪英看了一眼,衝著她點了點頭。
剛被朝山道人撞見的時候,他心跳如鼓,現下卻十分平靜了。
這樣也好,他以後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他不是鬱青池,不會像他那樣忍耐。
梅子青上前一步,卻被洪英給拉住了,衝著他搖了搖頭。
宴芳林剛跟朝山道人進去,房門就自動合上了。
朝山道人坐了下來:“說罷,一五一十,全都告訴我。”
宴芳林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一遍,從他在寒冰深淵拿到秘籍開始,到他自己如何修煉,又是如何“教唆”鬱青池一起修煉,全都講了一遍。
“青池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不願意告訴你我的事,一來是我不準他說,二來他也無話可說,關於我的身份,他的確一無所知。”
“你倒是承認的痛快。”朝山道人神色凜然,薄唇微微抖動:“那本秘籍現在何處?”
宴芳林道:“大半本都被我銷毀了,還剩下最後幾頁,術法太過凶險,我沒練,也沒讓青池練。”
朝山道人沉著臉道:“你還算知曉些分寸。”
洪英和梅子青兩個人在外頭局促難安地等了大半天,梅子青低聲問:“宴師叔,就是那個人麼?”
洪英道:“此事你就當做不知情,且看師父如何處理。”
“師父會不會像對三師兄一樣,來個大義滅親?”梅子青問。
洪英沒有說話。
說實話,她也不確定。
最近青竹峰發生了太多事,好像他們青竹峰藏著許多秘密,她自以為很了解的這些人,背後都藏著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另一麵。朝山道人之前對鬱青池的態度,她就有些看不明白。
兩人的身影透過廊下的燈籠照到門上,朝山道人問宴芳林說:“你的事,都有誰知道,洪英?還有誰?”
“我並沒有跟洪英直說,她大概也猜到一點,最近青竹峰發生了太多事,青池的事還未解決,她身為大師姐,大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宴芳林將所有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其餘的,不管是小青還是星河,他們全都不知情。”
朝山道人背對著他,久久都沒有說話。
“師父……”宴芳林叫道。
朝山道人說:“師父……我還是你的師父麼?你還認我當師父麼?”
“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你都是我的師父。”宴芳林說:“我知道眼下青竹峰已經經不起一點風波,我的存在,對青竹峰來說很危險,我願意向青池一樣,離開青竹峰。”
“所以你今夜就去找他?”朝山道人轉過身來,直直地看向他:“你們兩個,打算去哪裡,魔域,還是隱姓埋名,一輩子躲在深山荒林裡?”
“你要聽實話麼?”宴芳林說:“我去找青池,隻是想看看他如今怎麼樣了。他到今天這個境地,我要付大半的責任,他是何種秉性,你該是知道的,他的一身邪術,都是我教的。”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選擇了青池,青竹峰那麼多子弟,他和你並不是最和睦親密的一個。”
“因為他天資過人,身有魔根。”宴芳林說:“唯有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如此進益。”
朝山道人良久未言,最後問說:“青池如今所在何處,你可知道?”
宴芳林搖頭。
“但你能找到他,是麼?”朝山道人又問。
宴芳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