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炸(1 / 2)

不小心惹到橫濱, 算酒廠倒黴。

“我們本土黑幫現在都不敢隨便欺壓平民, 你個外來戶, 還敢炸醫院,嗯?”

Yoko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睥睨眼神掃過去,猶如冷風過境。

她腳踩伏特加,把琴酒的腦袋按在報廢的保時捷上——這輛車已經不成車型, 充其量就是一廢鐵。

這女孩捏車跟捏紙團一樣, 伏特加都看驚呆了。

Yoko拍了拍琴酒臉頰:“以後還敢不敢炸醫院?”

琴酒咬著牙, 憋出一句:“你到底是誰?”

“橫濱掃黑除惡辦。”Yoko嘴一勾, 惡狠狠地笑道:“沒聽說過是吧?爸爸我新成立的,成立時間就在剛才,辦事處的位置可以在橫濱任何角落, 組織成員隻有我一個。”

“就算隻有我一個, 揍你們這群破洋酒也綽綽有餘。”

“從現在開始,酒廠就是掃黑除惡辦的重點打擊對象,限你們十二小時內撤出這座城市, 不然——”

她輕笑一聲, 一字一頓道:“我會挨個找你們‘談話’, 順便留下點‘紀念品’。”

少女撈起琴酒一綹金發,冷聲道:“就先從你來吧, 我正好缺一頂假發。”

……

琴酒他太難了。

身為酒廠一哥,他常年奔赴在發展組織的第一線,說辛苦確實辛苦, 說工資多但也多不到哪去。

地窖大蝙蝠常年穿一樣的衣服,沒什麼吃喝打扮的炫富心,剩下的錢也就夠買兩三輛豪車,還不能買太顯眼的那種。

工作任務重就算了,滿世界跑業務認命吧,壓力大就甭提了,周末法定節假日彆想了,誰知道連同伴都不給他省心。

看看他的敵人都是些什麼人——FBI、CIA、ICPO、軍情不知道多少處、公安部、警視廳……總之就是國內外各機構的超級精英。

再看看他的副手——能乾的人要麼是不懷好心眼子的二五仔,要麼是在跳反邊緣大鵬展翅的奇葩,要麼是在良心麵前俯首稱臣的叛徒。

剩下的腦子全都缺根弦,其中最傻的那個,還跟在他身邊當司機……

遇到這群糟爛玩意算他倒黴,但最倒黴的是,明明他年紀還輕,竟然麵臨著中年禿頂危機!

“你們呢,就好好給我在這吹吹冷風,反省一下,以後少做壞事多種樹。”

Yoko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畢竟,關鍵時刻人靠不住,樹可以救你們一命。”

琴酒和伏特就像兩塊臘肉一樣,被倒掛在橫濱郊外懸崖的小樹杈上,顫顫巍巍地在冷風搖晃,時刻擔心著小樹杈萬一斷了怎麼辦。

伏特加目光不斷遊移到琴酒被剪成地中海的可憐腦袋上,訥訥道:

“老大,我覺得她說不定隻是看中了你的頭發,不然你看她為什麼不把我也剪禿?”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琴酒用殺人的眼神看著伏特加。

伏特加完全沒接收到危險信號,繼續語重心長道:

“老大,我覺著金發不怎麼安全,萬一她假發用舊了用壞了,又想起你怎麼辦?雖然金發才是王道,但為了安全,咱以後還是把頭發染成銀色的吧。”

琴酒:我的槍呢!

他想喂這個愚蠢的屬下吃槍子兒!

“哎呦老大你彆亂晃,樹枝要斷了啊啊啊——!!!”

·

太宰沒有離開花宵家,還在原位置等著她,幾乎沒動地方。他還特彆有閒情逸致,時不時抬頭看看星星月亮,或者低頭瞧瞧中庭的奇花異草。

少年自帶三分笑意,又生就一副好皮相,纖細高挑,腿還長,一身筆挺白色西裝,再撤去眼睛上的繃帶,特意整理過的頭發一邊挽在耳後,倚著喬木笑眼拈花,很有風流清貴公子的模樣。

身後漾起一陣風,他頭也沒回,語氣輕而低緩:“我猜,小姐應該看中了這套房子。”

他慢條斯理地說:

“這兒的租界區建在空氣清新的山坡上,涼台正對陽光和大海,推開窗就是春暖花開,與海鳥比鄰,共山嵐而居,出世入世皆宜,可喧囂也可清淨,是個適合丟掉槍和子彈,握住紙和筆的地方。”

他轉過身,琥珀色的眉眼在夜下泛出柔和的光。

“織田作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少女直到揍完琴酒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本來還想著回來興師問罪——這家夥之前一直在旁邊看熱鬨,都不知道提醒一句;最後自己吃虧了才忽悠她去收拾彆人,心也太臟了吧!

可太宰那句話一說出來,多大的氣性都被他簡簡單單地撫平了。

他了解她,也了解織田作。

有的時候,了解就意味著用心。

太宰說得真心實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挨揍邊緣走了一個來回。

“小姐對朋友真的很好啊,好到幾乎有求必應,好到無論對方有什麼心願,拚命也要幫他實現。”

太宰指尖觸碰到領口那枚清透碧綠的海玻璃,輕聲問道:“這個,是小姐親手做的嗎?”

Yoko瞥了一眼,鼓著臉頰悶悶地說:“是的哦,做了一整夜呢。也就是我手巧,你才看到現在的成品,最初它的樣子可是很粗糙呢。”

“這樣啊。”太宰垂下眼,自言自語地小聲說:“好像還是我贏了呢。”

送給年輕的老父親……不是,送給織田作的房子也好,送給義校那群孩子的校舍足球場圖書館也好,送給那個不重要的人摩托和紅酒也好,都不是她親手做的。

再貴也趕不上親自動手的心意。

Yoko:???

什麼輸贏,哪裡比賽了嗎?

“咳。”太宰半握拳抵在唇前,清了清嗓子:“說點正事,你是怎麼處理琴酒的?如果小姐不知道拿他怎麼辦,可以把他交給我,港黑很樂意為你分憂。”

畢竟據他的觀察,這位小姐是不殺人的。

“哦,我把他扔到城外了,他和他的同伴正在懸崖上吹冷風。”

說起這個,Yoko十分興奮地從自己的小包包裡掏出一截染血的金色秀發,揮舞來揮舞去,上麵甚至還有洗發水的香味。

“我要找個手藝好的假毛師傅,這發質絕了!”

太宰盯著那金發看了半天,笑容有點僵:“琴酒的?”

他覺得頭頂涼嗖嗖。

對於那個男人來說,被迫剪發還掛在懸崖上當臘肉,這種磋磨應該比死還要難受。

太宰也就感同身受了一瞬間,緊接著腦子裡冒出一連串缺德主意:“給他拍照片了沒有?”

Yoko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沒有誒,我手機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