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微的小尷尬。
Yoko眨了眨眼睛,仔細觀察太宰，發現他很平靜,好像並不怎麼意外的樣子。
她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個……你難道就不驚訝嗎？沒有突然覺得你的女朋友特彆美麗、特彆偉大、讓你油然生出一種想要叫爸爸的衝動嗎？”
“走啦,回家了。”
太宰假裝沒聽見Yoko的胡扯,十分淡定地拉她站起來。
Yoko撇撇嘴。
電影是夜場,出來時天色已經黑了,兩個人手拉手,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阿橫，明天穿襯衫風衣會冷嗎？”
Yoko不太樂意道：“為什麼問我？我是天氣預報嗎？”
太宰回答地理智又冷靜：“我相信阿橫比天氣預報還準。”
“嘁。”Yoko偏過頭不理他。
“你在生什麼氣啊？”太宰戳了戳少女鼓起的包子臉：“該生氣的人明明是我吧？”
Yoko悶悶不樂道：“你都沒有誇我。”
太宰失笑：“行吧,那我誇誇你。”
他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知道阿橫就是橫濱後,突然覺得自殺這件事也變得浪漫起來了呢,無論是怎樣的死法,都可以算做在女朋友的懷抱裡死去吧。”
頓了頓,又說:“不過看來以後有阿橫,我是死不成了呢。”
太宰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但Yoko總覺得話裡話外帶著不易覺察的冷意。
Yoko攥著他的手緊了一下
“聽說貓在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候,會特意離開家,死在外麵不讓主人知道。”
她抱著太宰的胳膊,搖了搖。
“阿治，你會做貓嗎？”
太宰沒有像往常一樣帶著笑容，似乎得知女朋友就是這座城，他並不是很高興。
隻是轉過頭看到Yoko有些受傷的眼神,他愣了一下，然後輕聲說：
“我並不是不喜歡橫濱這座城市，隻是要不要做‘貓’，取決於阿橫對我坦白多少。”
Yoko抿起唇角，垂下了眼睛。
太宰這個人情商極高，對於他人的情緒把握幾乎到達一種分毫不差的程度。
他歎了口氣，眼神緩和下來。
“彆多想，我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威脅你，阿橫。我是想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因為各種內因外因突然消失。”
話畢，他微微偏頭，下巴靠在Yoko頭頂，深吸一口氣。
“畢竟我現在是在靠著阿橫續命啊。”
他話音裡重新帶上笑意:“吸一口，續三秒；吸兩口，續一分；吸一輩子，續一生。”
三言兩語，就把Yoko的毛捋順了。雖然他自己不見得多開心。
“其實關於我的事，沒什麼不能說的，尤其是阿治，我願意都告訴你。”
回家的路很長，她可以慢條斯理的從頭講起。
當講到書、封印和誓約時，太宰突然警覺。
“你說的那個代價，是什麼？”
Yoko卡了下殼。
她抬頭看了眼太宰夜色中漆黑如淵的眼睛，覺得這個有點要命。
“阿治阿治，聽彆人講那過去的事情時，要麵帶微笑。”
她在自己的嘴角比劃了個大大的勾。
太宰十分冷酷無情：“我現在笑不出來，你先說，不要打岔。”
“呃，你彆生氣……就是二選一嘛，記憶會被抹除，要麼我忘了你們，要麼你們忘了我。”
太宰定定地看著她:“你選的哪個？”
“我還沒選，總要問下你的意見嘛。”
Yoko低頭捏著太宰的手指玩，一根一根從指尖捏到手掌。
太宰的手心被她捏的有點癢，又聽到女孩子軟軟的碎碎念：
“我現在有你了呀，自然會把你加進我的未來規劃中。答應你告白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要和你一直一直走下去的準備。”
“所以，並不是特意隱瞞，隻是不知道如果你生氣或者難過，我該怎麼哄才能讓你再開心起來。”
“本來我們交往，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呀，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時，都能夠開開心心的。。”
太宰沒有搭腔。
他這時其實已經不怎麼生氣了。
“阿治，你怎麼想的，跟我說說唄。”
太宰沒搭理她。
“阿治治？”
“男朋友？”
“撒嬌精~”
Yoko眨了眨眼，甜甜地叫了聲:“老公！”
太宰偏過頭不看她，還是沉默，唇角卻悄悄勾起一點弧度。
Yoko沒看見，隻以為對方還在生氣，突然一躍跳到他後背上，雙腿一夾，無尾熊般在太宰身後抱住他。
“老公~~~麼麼噠(づ￣3￣)づ”
太宰佯裝氣憤，皺起眉：“下來。”
“我不，我就不！”
Yoko笑嘻嘻地攬著他的脖子，蹭來蹭去。
“我已經知道你不生氣啦，你生氣才不會表現的這麼明顯。”
她這樣一說，太宰也裝不下去了。
“選第一個吧，阿橫。”
他像是歎息一般說道：“達到百分百確實很難，而且等達到的時候，我可能不再是人類。但是萬一呢？如果到了麵臨選擇的時候，就選一，你忘了我，我還可以去找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找你呢？”
Yoko安安靜靜地掛太宰後背上，輕聲問道。
“我的性格我自己很清楚，在不認識你的情況下你來找我，我可能……”
太宰想到十年後的阿橫，靠在他肩上哭的場景。
當時她那麼傷心。
就因為那五分鐘，回來後他就想把阿橫推給彆人。
“讓我再想想吧。”
她把頭埋在太宰脖頸間。
他的身上有很好聞的沐浴露味道。
“不想忘記你，也不想讓你忘記我。”
Yoko像隻小動物一樣，蹭啊蹭啊，努力讓自己蹭上他的味道。
“那我們就努努力，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太宰語氣溫和地說。
他背著Yoko，慢悠悠地往前走。
“阿橫好輕啊。輕到感受不到重量，像一團空氣。明明你之前昏倒的時候，三個人都差點沒能把你抬起來。”
“因為我身上有整座城市的重量。”
Yoko手指開始不自覺地玩著太宰柔軟的頭發。
編成小辮再解開打散，玩得不亦樂乎。
“山川，大地，海洋，樓群……除這些實物之外，還有所有生靈的期待。醒著的時候，這些都由我負擔起來。失去意識時也會負擔大部分，但是一小部分不小心‘泄露’出來，所以你那時候才會覺得沉。”
“平時一直負擔著這些，會覺得沉重嗎？”
Yoko想了想，說：“我又不是人類嘛。而且習慣了，也沒什麼感覺。”
“雖然能力有限，但是我也會幫忙的。”太宰頓了頓：“因為深愛這座城市，所以願為保護她而戰。”
“嗚哇，阿治治我超喜歡你呀！”
Yoko開心地攬住太宰的脖子。
“其實你隻負責貌美如花就可以啦~”
“嗯，還有件事……”
太宰遲疑地開口。
“什麼呀？”
“你之前怎麼答應的我？如果我猜到你的身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