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臥房(2 / 2)

錦虞含嗔帶怒地推搡他的胸膛,“你又想乾嘛!”

然而池衍一言不發,捉住她亂動的手,利落按到兩側,順勢圈了她在自己強勁的兩臂之間。

他微微前傾的姿勢,迫得錦虞不得不後仰了些。

這麼一仰,即便隔著錦衣,也掩不住她胸前曼妙的起伏。

日色絲絲縷縷越入窗格,他背著旖旎的光影,那張魅力十足的臉恍惚又朦朧。

他們之間親密得隻空了一寸的間隙,彼此溫熱的氣息是那麼強烈。

空氣恍若突然凝結了。

在男人高峻的身軀覆罩下,她顯得格外嬌小玲瓏,即便她坐在高高的方桌上,他仍然高出她不少。

此刻目之所及,隻有他深邃的眼窩,和眼尾那一點,幾乎要將她心跳都勾走的誘人淚痣。

膝蓋蹭在他結實的大腿,她無處安放,也無處可避。

這樣親密的接觸,錦虞羞得不行,耳垂都浸染了紅暈。

池衍居高臨下,低頭近距離凝視她。

隻見她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渲了深深的瑰紅。

分不清是肌膚溫度上升,還是日光映照的顏色。

小姑娘柳腰不盈一握,纖細嬌軀不含一絲累贅,該飽滿的地方飽滿,該圓潤的地方圓潤。

偏生這張臉生得清純可人,羞紅時便有了又純又媚的味道。

池衍呼吸頓了頓,忽然有種想將她弄得淩亂不堪的衝動。

但現在不是時候。

他閉上眼,再睜開,眸中情緒平靜下來。

池衍薄唇微啟,沉緩低語:“如果我告訴你,方汐容所言非虛呢?”

聽得此話,錦虞驀地從百般幽思中回神,這才發現眼前那人幽湛的眸底,泛有異乎尋常的嚴肅。

“你父王,橫征暴斂,一意□□,民生苦不堪言,不隻如此,私底下更是常行有違人道之事,一國之君,他當不起。”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如晴天霹靂。

錦虞瞠目一息,難以相信連他也這麼說。

方才的忸怩煙消雲散,她咬牙嗬斥:“你胡言!”

說那話時,池衍眉目之下儘是凜然,但在垂眸審視她的那一瞬間,銳利不由退去幾分。

掌心覆握的那雙柔荑漸漸捏緊,她的憤慨,他完完全全能感受到。

小姑娘有多倔強,他早已領教過了。

說實話,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倒寧願她一輩子蒙在鼓裡,永遠不知那些險惡和陰暗。

懵懵懂懂,也沒什麼不好。

但事已至此,再不明白真相,她隻會傻傻地一次又一次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強出頭。

他的語氣平淡無波。

“二十年前,他殺兄奪位,以極刑將餘下手足一並處死,獨攬軍權,為君多年,□□苛令,鎮壓諸侯,寵信常侍,戮殺忠臣,剝削百姓。”

一連串的話音微頓,池衍俯身離近她半分,“除此之外,暗欺兄嫂亂綱常,奸辱秀女泄私欲,諸如此類,常而有之,隻不過他有恃霸權,事情都被壓了下來。”

他目光深如古井,直視她隱含冷怒的眼睛:“那些見得見不得的,倘若你想知道,我可以一件一件告訴你。”

淡淡入耳的話語清朗沉穩,卻不啻於驚雷炸響。

錦虞一時愣在他的字裡行間,難以置信地搖頭:“不可能……”

“東陵二十二座城池,不費吹灰之力便有十八座主動歸降大楚,除卻臨淮,餘下三座抵抗不過數日,知道為何嗎?”

池衍循循善誘的口吻,像是在耐心照顧她的情緒。

錦虞呼吸一窒。

為何?還能為何?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民心所向。

被他壓著的手難抑輕顫,錦虞黛眉蹙得很緊,倏地偏過頭去:“就算宮奴有所隱瞞,我哥哥是絕無可能騙我的。”

不隻她皇兄,還有母後乃至整個後宮。

她雖固守宮殿一方天地,不知外界何如,可他們日日在她耳邊誇讚宮外太平盛世的話,難道全都是假的嗎?

認定十多年的事,他倒也不指望她立馬就能接受。

池衍眸光淡淡的,“你信與不信,事實如此。”

停頓須臾,他略微低柔了嗓音,對她說:“我也不會騙你。”

伴隨著一聲溫沉的貓音,透窗而來的光仿佛一霎支離破碎。

錦虞靜默無聲,身子卻不禁微微顫抖,隱忍的齒貝幾乎要將軟嫩的唇咬出血痕。

突然,雙手自他指尖掙開,錦虞狠狠一推,跳下桌案轉身便走。

手心一下空落,她跑了出去。

鼻息間縈纏的馥鬱凝香亦倏然飄散。

房門“砰”得一聲被用力撞開,又吱呀著緩慢彈回來些。

池衍沒有動,隻站在原地。

半開的門外,沒有她紅色的身影,唯有冷光寂寂射入。

烏墨跳下軟塌,蹲坐到他腳邊,衝他“喵”叫一聲,仿佛是在提醒他什麼。

池衍袖袍靜垂,視線凝在錦虞離開的方向,“不追了,讓她靜一靜。”

不多時,元青趕到,說是見到表姑娘一人跑出了府,特意來向他稟報。

然而池衍闔目坐在榻上,往後靠去,隻淡淡說了句:“暗中盯著,不必將人帶回來。”

之後,便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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