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日出(2 / 2)

錦虞耳尖都紅了。

好不容易等他將褻褲和外裳都給自己穿上了,錦虞已是滾燙得麵紅耳赤。

池衍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噙著笑,直接俯身將她橫抱起。

在清靈的銀鈴聲中,他走到帳外,坐在玉階,將人放到自己腿上。

這時,天邊霞光初照,一片紅輝入水,在海麵墜落波光漣漪。

微風過處一道溫柔的光,日出之景,薄霧漸散。

有如一塊純碧紅玉,映照金光生輝,美得沉醉。

錦虞眨了眨眼睛,癡癡遠眺,都忘了聲色,因這片儘收眼底的壯觀和絢爛。

從前在王城,她一睡不著,也常伏在宮殿天頂等日出。

但沒想到,此處的光景,遠比她曾見過的都要好看。

壯麗到,她仿佛能想象出,那人談笑用兵,迎風縱酒,振劍躍馬,在這蒼茫天地一步步縱橫江山的英姿。

肩頭忽然微沉。

錦虞驚豔中回眸,隻見那人下巴輕輕抵了上來。

池衍摟著她的腰肢,語色都好似染了雲霞的溫柔:“喜歡麼,彆處可再尋不得這般美景。”

此情此景,著實讓人無法口是心非。

櫻唇綻出盈盈清笑,錦虞乖巧地點了下頭。

想到什麼,錦虞靜靜看他:“這就是……你說的,給我過生辰?”

小姑娘依偎在懷裡,嬌軀柔若無骨。

池衍抬手勾了下她小巧的鼻尖,眉眼上挑:“不滿意?”

錦虞搖搖頭,清潤的眸子滿含意味。

在心裡搖擺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極為小心地對他說:“隻看一回,還是……每日都能看?”

說這話時,她蜷握在他胸前的手心都微微濕了。

這人的心思那般透徹,怎麼會聽不出她的深意呢。

將他當成餘生庇護也好,對他有心思也好,她想日日都留在這裡。

東陵不複,世上再無九公主,她總不能,偷摸躲著那居心叵測的楚皇帝一輩子。

雖然,他說了,會待她好。

但錦虞內心深處,總是怕他不要她了,也不知這種憂慮從何而起。

或許是因為之前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池衍不語,端詳她嬌純的麵容良久,而後微笑牽過她。

眸光淡垂:“隻要笙笙喜歡,不論將軍府還是王府,想去哪兒看,皆不必問我。”

他目蘊輕笑,話語間卻極有分量。

說罷,他明顯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僵硬的身子鬆了下來,隨後便依著他,很乖。

池衍將那雙如玉柔荑捏在指間把玩,突然想起記憶裡那一知半解的過去。

俊眸微沉。

他想,那時候,他究竟親手將她嫁給了誰……

在勾勾纏纏中,他們度過了這個初七。

世間紛擾,難得在這清閒上一日,很是舒坦。

倘若不是臨淮事方了,尚有事宜亟待他處理,池衍倒是願意和小姑娘一直待在這兒。

不過,天總不是時時遂人意。

待到日暮西沉,兩人,一馬,一貓,乘著晚風,徐徐回了潯陽。

大抵是頗為享受這一刻,池衍一路都不急不趕。

烏驪也是深知主心,穩穩當當地慢行。

錦虞身子小小的,坐在前麵,將烏墨抱在懷裡玩耍。

她低低頭,烏墨便仰起毛絨絨的腦袋,湊上來親親嗅嗅。

烏墨柔軟的胡須戳得她臉頰癢癢的,錦虞嬉笑著躲開。

要不是那人箍住她的腰肢,她八成是要掉下馬去。

小姑娘兩條纖腿悠閒地晃著,腳踝的瓷鈴鐺隨之叮鈴當啷作響,比絲竹聲還要好聽。

靜謐的山間路,晚風撩人。

池衍唇邊輕泛笑意,突然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小姑娘和他的貓,之前還在書房水火不容,這會兒倒是鬨得歡騰。

池衍探出手,拍了下烏墨的腦袋。

誰曉得錦虞立馬將貓兒護在懷中,扭過臉,微微不悅:“你彆欺負它。”

池衍愣了一下,失笑:“這是用完哥哥就不要了?”

什麼用不用的……

他耐人尋味的語調,老引她往那處想。

錦虞小聲咕噥:“你……彆亂說。”

“唔,看來,笙笙隻有在枕席上才會乖。”

池衍慢條斯理說著,又近她發上吻了吻,嗓音低得誘人:“昨夜,就很是不錯。”

錦虞全身一下就熱了起來,“你……”

燙著臉回過頭,索性不搭理他。

池衍笑了笑,見她百般羞赧,便也就不再逗了。

沉默半晌,思及某處,他淡淡斂下笑意。

聲音輕沉,緩緩道:“我懷疑東帝和人有所勾結,所以吩咐過,將他暫囚校場地牢。”

錦虞怔了一怔,知道他是在顧及她的情緒,畢竟那是她的身生父親。

但如今,她的心境很平靜。

況且……皇兄……

眼底傷懷一閃而逝,錦虞垂眸,溫聲輕語:“嗯,他做過那麼多事,總是有自食惡果的一天。”

池衍沒再說什麼,隻是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

……

這一路磨磨蹭蹭,等到夜半,他們才回到潯陽。

這麼晚,錦虞早困倦了,路上便靠著他瞌睡。

於是下了馬,池衍直接將人抱回自己臥房,簡單擦拭一番後,就讓她安心去睡。

汀蘭苑,庭院,燈火明焰。

元青元佑站在邊上,看著他時,笑得春光滿麵。

池衍斜睨過去,他們才稍稍收斂了些。

元青元佑極有默契地低咳一聲。

這也怪不得他們,將軍和表姑娘那日一走,便消失到現在。

方才姑娘家又疲倦不堪地被他抱進屋裡,這就很難不讓他們浮想聯翩。

池衍負手夜色中,“臨淮的百姓,湛羽可都安置妥了?”

“妥了妥了,”元佑立刻點頭,喜笑道:“將軍交代的事,世子爺一向都辦得最是謹慎了!”

此言確是。

池衍想了想,道:“他人呢?”

元青回答:“今晚早早就沒見著世子爺了,大概是回屋歇著了,前日他還頭疼來著。”

池衍眉心略皺,頭疼?

不等他言語,元青忽然想到一事,“對了將軍,前幾日在表姑娘屋裡的那條雙斑蛇……”

停頓了下,他小心翼翼道:“屬下查出,是方二姑娘的貼身丫鬟放的,叫怡之。”

池衍容色潛靜,並未覺意外。

想都不必想,奴仆自然都是聽命行事。

這種報複手段,對他而言,幼稚又拙劣,他從來不當回事的。

但這回,他想到了小姑娘清眸滿含懼意的模樣。

池衍踱步回身,邊往臥房走,便淡淡冷聲:“燉了,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