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兒砸,檢查(1 / 2)

夏羨寧“嗯”了一聲, 洛映白本來想問他到底有什麼事瞞著自己,話沒出口, 手機倒先響了。

夏羨寧實在太反常了,洛映白挺擔心他,到了嘴邊的話被打斷,隻好有點不耐煩地接起電話,看都沒看,牛逼哄哄地道:“喂, 誰啊?”

夏羨寧不由側目。

然後他見到洛映白的眉頭一下子就展開了,臉上迅速堆滿了討好的笑容:“不,不是,看您說哪去了, 我沒有……哎呦天喂, 我冤啊!”

他本來懶洋洋縮在副駕駛上,聽見這個聲音就像是要響應什麼號召一樣, 背也直了, 肩也挺了, 整個人正襟危坐, 好像一下子變身革/命戰士。

夏羨寧餘光看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電話那頭是誰了。

果然,洛映白半天沒吭聲,最後弱聲弱氣地說了句“羨寧也在……是……”,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夏羨寧自覺把方向盤打了個轉, 原本要開往洛映白學校的車子順著相反的方向拐了出去:“是老師?”

洛映白道:“是啊。爸爸還有……媽都回來了, 爸叫咱們回去。不過媽的病還沒好。”

夏羨寧一手把著方向盤,騰出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道:“會好的。”

仔細算來,洛映白已經很久都沒和父母見過麵了。

蠱毒種類多樣,危害不一,如果按照最簡單粗暴的分彆方法,大致可以分成有損身體和有損神誌兩種類型,而洛映白所中的離彆蠱正屬於後者。

離彆蠱,不生離則死彆,中了這種蠱的人自己不能說出跟蠱術有關的任何內容,但卻會對身邊所有在中蠱之前認識的親友產生殺意。當初洛映白因此不得不離家,卻又沒辦法跟家人解釋原因,隻好假托與父親發生矛盾,這才得以脫身。

夏家和洛家雖然都不知道離彆蠱的事情,但是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偷襲者,在離家三個月之後,夏羨寧那邊終於調查出了主使者的身份,輾轉給洛映白遞了消息。

洛映白押命為契,化被動為主動,反過來利用下蠱者與中蠱者之間的特殊關係牽製住了對方,雖然一直沒能找到那個人具體的行蹤,但最起碼能夠保證他不敢輕舉妄動。

原本想控製的人反過來把自己給控製了,這種心情大概很是不美妙,洛映白一直懷疑自己上一世的死就是對方為了擺脫他設下的圈套,隻是沒能得到證實。現在重活一世,蠱毒消失,卻不知道會給整個事態發展帶來怎樣的變化。

家裡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洛釗對洛映白的疼愛當然不用多說。洛映白這將近兩個學期不在家,跑是跑了,洛釗卻也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小子是在什麼地方浪,好在上學也是好事,總比在家裡胡思亂想強。

他自己一方麵要給妻子治病,另一方麵忙著追查凶手,分/身乏術,所以就由著洛映白住在了外麵,直到前一陣洛映白見過夏羨寧之後給他打了電話,洛釗當天就開始安排行程,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妻子回國。

他剛下飛機就聯係了洛映白,自己也從機場往回趕,兩邊正好在家門口遇上了。

洛映白聽見刹車的聲音,腦門上汗都冒出來了,他能聽見自己的心如擂鼓般地在跳動。

他想衝過去擁抱自己的父母,可是偏偏近鄉情怯,按在車門上的手微微發抖,卻遲遲沒有把車門推開。對於彆人來說,他是在外麵讀書不到一年回家小住的孩子,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次重逢代表著什麼。

夏羨寧頓了頓,沒動也沒催,陪他坐著。

兩個人一時沒動彈,但洛釗認識夏羨寧的車,他可沒那麼多複雜的情緒,一把推開自己的車門,人還沒下來就暴吼了一聲:“洛映白!”

洛映白一哆嗦,壓下滿腔心緒,乾脆利落地將車門推開,迅速跑到洛釗麵前立正站好,昂首挺胸:“恭迎父親大人、母親大人!”

夏羨寧停好車下來,還沒走過去,就眼睜睜看著洛釗一腳把洛映白給踹出去了。

洛釗罵道:“貧什麼貧,滾去搬箱子,回家我再收拾你!”

他又衝旁邊正要幫忙的司機道:“老周,你走吧,都讓他搬!”

洛映白揉了揉鼻子,沒敢說話,帶著腿上的一個腳印跑到後備箱那裡扛行李箱去了,夏羨寧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道:“老師,您回來了。”

“嗯,羨寧啊,進去吧。”洛釗麵對徒弟的時候要比對親生兒子溫和很多,他把昏迷的江語佳從車裡抱出來放到特製的輪椅上,隨手塞給夏羨寧一塊巧克力,“飛機上發的,給你吃。”

巧克力不是密封的,包在一塊帶著暗紋的錫紙裡,夏羨寧知道洛釗這次回國坐的航班是有名的美食專機,上麵的飛機餐世界聞名,尤其是各種手工甜點獨具風味,很多人甚至為了品嘗一回專門去買機票。

洛釗肯定是覺得難得,自己雖然不愛吃,但給他帶了一塊。

他的老師看上去像個不近人情的小老頭,實際上總是把他們當小孩。

夏羨寧笑了笑,放在手裡拿著,他要是獨吞,恐怕某人又要發瘋了。

夏羨寧估計的不錯,他將巧克力接過來,剛說句“謝謝老師”,洛映白就從後麵過來了。

他拖著個大箱子嘰裡軲轆地衝過來,看見夏羨寧手裡的巧克力,立刻叫起來:“啊!爸,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一年沒見的兒子回家,見麵就被踹去扛行李,然後又偷偷給徒弟吃獨食?你怎麼能這樣!”

洛釗掏出鑰匙將家門打開,哼道:“你也就是我親生的,不得已。否則難道我瞎了眼,把你這麼個玩意弄進家?羨寧,進來!”

洛映白冷不防抓住夏羨寧的胳膊硬扯到自己身邊,啊嗚一口把那塊漂洋過海的巧克力咬去一半:“哼,你不給我吃,反正也進我嘴了!”

洛釗很想再踹他一腳,礙於手上推著輪椅,瞪了洛映白一眼,先進了家門。

夏羨寧又好氣又好笑,甩開洛映白的手,將另外半塊也塞給他,小聲道:“本來就是要給你留著的,你偏要跟老師較勁,都拿走,趕緊滾!”

洛映白笑眉笑眼的,卻將那半塊巧克力反手遞到夏羨寧嘴邊:“一人一半嘛。”

夏羨寧看看他,把那半塊巧克力叼走,順手接過洛映白手上的箱子,一起扛進去了。

進去之後,洛映白被洛釗指著鼻子罵了一頓,他笑嘻嘻地聽著,並不反駁。

洛釗雖然對這小子居然敢離家這麼久有氣,但畢竟很久沒見了,掛念勝過了惱怒,最後也隻能沒好氣地說:“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去年的那件事,藏書間會被人闖進去也不是你的問題,你媽媽保護你更是天經地義,我們誰都不會覺得是你錯。事情發生了就要努力去解決,你躲什麼躲?我從小教育過你逃避問題嗎?越活越回去了!”

洛映白沒解釋:“爸爸,對不起。”

洛釗道:“當時沒被打死,哪怕多活一天都要挺胸抬頭,像個男子漢一樣活著!聽見了沒有?”

洛映白道:“是。”

被父親這樣罵了一頓,他心裡反倒好受很多,剛想說話,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洛釗的右手抬起來了,嚇得連忙大叫:“羨寧,快閃!”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的同時,已經從洛釗那邊飛出兩道流光,一左一右分彆打向夏羨寧和洛映白。

師兄弟兩個人從小一起被虐出來的,都知道洛釗這個隨時隨地考較人的鬼畜毛病,但遇到襲擊的時候,他們的反應卻是截然不同。

夏羨寧毫不遲疑,右掌橫揮,掌風迅疾,同那道流光倏地一撞,周圍的空氣小幅度地一爆,流光落到地上,化成符咒,夏羨寧退後半步,隨即穩穩地定住了。

比其他的乾脆利落,洛映白這一頭卻還沒有結束。

他眼見流光將至,迅速閃身一躲,那道符咒擦著他的腰飛出,眼看就要落空,卻被洛映白手疾眼快地在中端一敲,頓時把來勢減弱三分。

符咒稍微一滯,緊跟畫了條弧線,兜到他的身後要撞。

洛映白頭不回,身不動,反手一夾,正好把符咒夾在了兩根手指中間。他麵帶微笑地舉起,衝洛釗晃了晃。

洛釗道:“你們兩個,一個硬碰硬,寧折不彎,一個耍心眼,投機取巧……”

洛映白:“為什麼羨寧的形容詞聽起來比我好聽?”

洛釗一揮手,符咒在洛映白指間燃燒起來,嚇得他連忙甩開。

洛釗繼續道:“你們兩個臭小子,勻和勻和就好了。”

洛映白得意道:“可惜羨寧不是師妹,要不我倆的孩子肯定厲害。”

夏羨寧臉上莫名一燙,嘴倒是半點不慢:“要生也是你生。”

洛釗沒管兩個孩子的嘴架,自顧自道:“你倆功夫倒沒落下,剛才的測試算是合格了。兒子,你給我寫份5000字的檢查交上來,好好檢討你跟長輩頂嘴和離家出走的事。”

“怎麼又寫?爸爸!!”洛映白差點哭出來,“投案自首還減刑呢,你看在我是自己回來的份上,打個八折行嗎,4000?”

洛釗冷酷地說:“少跟我講價!”

他說完之後就不搭理洛映白了,轉頭去問夏羨寧最近的工作和功課,臉色猶如從北極變到了亞熱帶。

洛映白:“哼!”

夏羨寧和洛釗說的一本正經,都沒搭理他。

洛釗指點了夏羨寧一會,就讓兩人都出去了,洛映白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夏羨寧的腰。

夏羨寧頭也不回地拍開他的手。

洛映白又戳。

夏羨寧歎了口氣,無聲地點了點頭,攬下了那份檢查。

“等下。”洛釗忽然在後麵說了一句,洛映白和夏羨寧同時轉身,表示恭聽,洛釗道,“檢查,寫兩份吧。”

洛映白:“……”

夏羨寧終於沒忍住,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把差點逸出來的笑聲忍了回去。

洛映白垂頭喪氣地跟他回到大廳,問道:“你還回家嗎,還是在這邊住?”

夏羨寧:“好幾天沒見爺爺了,要回去。”

洛映白道:“好吧,路上小心。”

夏羨寧搖搖頭,指著沙發示意他坐下,洛映白不知道他要乾什麼,還是很聽話地坐下了。

然後他見到夏羨寧從兜裡拿出一個深藍的小盒子,打開之後,發現裡麵是一枚耳釘,白金耳釘上麵嵌著一顆黑色的鑽石,看起來非常低調奢華有內涵。

夏羨寧半屈著身子,認真地給洛映白戴耳釘。

洛映白這才想起來上回嶽玲說的抹酒精戴耳釘的事情,他那時候當著夏羨寧的麵作天作地地喊疼,好像得了不治之症一樣,一轉身就把這件事忘腦後去了,沒想到夏羨寧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真的去給他買了耳釘。

洛映白暗暗地想,現在告訴他讓耳洞長上也無所謂恐怕會被打死,但是他戴這個玩意如果被老爹看見,一樣也會被打死。

……算了,反正明天有蒙娜麗易的課,怎麼也得回學校去,大不了先帶一陣哄哄他,回家再摘下來。

夏羨寧的動作有點笨拙,不過十分輕柔,洛映白也不敢亂動,很有耐心地坐在那裡讓他折騰。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夏羨寧的呼吸輕輕柔柔拂在他的脖子上,有點熱,又有點癢。

兩人從小就親密,但是這種氣氛還是有點奇怪,特彆是在上次看完了那部耽美神劇之後,腦子裡好像被灌輸進了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比起洛映白無所事事隻能乾坐在那裡瞎想,夏羨寧卻是注意力高度集中,雖然知道他這個師兄什麼德性,但想起他上次疼的樣子,夏羨寧還是有點緊張,好像對待寶貝似的,小心翼翼不敢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