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護夫寶(2 / 2)

等到鏡頭補拍完成,嶽歡也終於正式緝捕歸案,兩人總算了了一樁心事。隻是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要回家有點遠,夏羨寧跟洛映白商量了一下,決定去他在這附近的一處小公寓裡麵住。

夏季的天氣多變,兩人出門的的時候,陽光還燦爛到照的人睜不開眼,現在離開拍攝場地時,天已經陰了。

夏羨寧開車剛到一半,狂風平地乍起,烏雲濃黑如墨,雷光過後,漫天暴雨傾盆而下,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這裡本來就偏僻,稀少的行人們紛紛避雨,周圍很快就沒什麼人了,夏羨寧打開車燈,放滿了開車的速度。

洛映白把車窗搖上去,看著蜿蜒的雨水在玻璃上留下痕跡,突然道:“羨寧,跟師兄說說,你得罪誰了?”

夏羨寧看了他一眼,洛映白的目光則遙望著不遠處深邃的黑暗,微笑道:“有熟人來了。”

剛才的天雖然黑,但好歹還有點微弱的光線,可以隱約看清亮晶晶的雨幕以及前方的一小段路,而這個時候,在洛映白注視的方向,卻突然出現了一團陰森的濃霧,正在滾湧著接近夏羨寧的車子。

隨著濃霧的不斷湧動,仿佛一切它接觸到的東西都被吞噬進了未知的迷蒙當中,夏羨寧的車子一刹,突然在半路上熄了火,停在原地。

夏羨寧很淡定地伸手解開洛映白的安全帶,又解開自己的,才回答了他師兄的問題:“沒什麼,應該是地府的人想找我解決一些小問題。”

他說這幾句話的功夫,那黑騰騰的霧氣就又接近了不少,霧氣中隱隱傳來鬼哭之聲,慘嚎呻/吟不絕於耳,強烈的陰氣逼麵而來。

洛映白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師弟一眼,實在不太相信這樣的陣仗隻是“小事情”。

這個時候他已經能夠看清楚,那團霧氣實際上是由各式各樣的鬼體組成的,有吐著長舌頭白眼上翻的吊死鬼,有頭尖肚大的餓死鬼,更有嬰靈、怨女、白骨厲等一係列怨靈,麵目猙獰,鬼氣衝天,隔著車窗都能感覺到陰寒恨毒侵蝕骨髓。

這些鬼體的身上都被黑色的鎖鏈鎖住,周圍有陰差押送,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直接向著夏羨寧的車過來,到了車前,那群陰差居然分了一隊出來,把車子給圍在了中間。

洛映白道:“這陣仗是要打劫啊,你欠了他們多少?”

夏羨寧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不管誰欠誰,我都不喜歡被人強行堵在路上。”

他用了避水咒,下車的時候所有的雨水都繞了一個彎,沒有打濕夏羨寧的衣角半分,倒是突如其來的涼氣讓車裡隻穿了半袖的洛映白打了個噴嚏。

夏羨寧又退回來,將後座的一件長袖襯衣拎起來遞給他,跟著徑直走到一撥陰差之前,揚聲道:“長雲歸洞,流水無心,長流派洛映白、夏羨寧請問各位陰差,因何攔路?”

洛映白跟在夏羨寧身後下了車,卻沒有過去,身子斜靠在車門上,靜觀其變。

打頭的陰差沉聲道:“夏司長何必明知故問?你將天真君神劍插入地府,劍氣致使都王子受傷,而後竟然還不將神劍拔出,任由其阻斷陰靈前往大熱大惱大地獄之路,行事如此跋扈,竟然還來問我等為何攔路。今天夏司長若是不能給出交代,這些無法入獄的怨靈就隻能放在這裡與你作伴了!”

特偵處在陰間又被稱為陽轄司,因此他們稱呼夏羨寧一句“夏司長”,而“都王子”所指則是掌轄大熱大惱大地獄的十殿閻羅之一都市王之子。

洛映白聽了這番話才弄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不過這些都是陰差的一麵之詞,以他對於夏羨寧的相信和了解,稍微想想就知道肯定是那個都王子惹了什麼禍,地府多半包庇或者縱容,以至於惹火了夏羨寧。

夏羨寧沒有解釋,淡淡地道:“那不妨就試試。”

在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他身形晃動,轉眼間,被押送的鬼魂隊伍中已經多出了一個白色的人影。霎時間金芒乍起,在漫漫雨霧中驀然散開,隊伍頓時大亂。

洛映白雙臂抱在胸前看著夏羨寧打架,眼中帶著欣賞,夏羨寧就像是一道穿行在濃霧中的清風,所到之處妖邪辟易,陰氣頓失。

更加缺德的是,他不單純是打算闖出一條路來,而是一麵前行一麵隨手收魂瓶將湧上來的惡鬼收到其中,隨著夏羨寧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周圍哀叫哭號的鬼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很快就不成規模。

陰差大驚失色——這些鬼魂都是大熱大惱大地獄登記在冊的,本來要抓回去一一審判,現在被夏羨寧弄去一大半又算怎麼回事?

幾把地府專用的長矛向著夏羨寧飛拋而去,夏羨寧連看都沒看,反手一震,長矛換了方向,轉眼間掃倒一片,要不是他手下還算有些分寸,那幾個被擊中的鬼差當場就得灰飛煙滅。

洛映白笑著拍了幾下巴掌:“不錯不錯,看來你又進步了不少,真讓師兄我欣慰。”

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身邊的雨霧中忽然憑空出現一道裂痕,電光石火之間,冷光乍現,一道鋒利的劍芒向著洛映白頸側劃來!

洛映白臉上尤帶著溫柔笑意,仿佛根本就沒有察覺,然而就在劍鋒將將及體的那一刻,他的身體突然微側,順勢回手,雙指已經將劍刃夾在手中,跟著向回一彆。

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在半空中化出一個太極圖案,霎時一重柔和的光暈驀然綻放,宛若明月初升,從另一個方向襲擊過來的一圈陰差已經全部被洛映白震飛。

反推回去的劍刃變成了一截白玉笏板,隔在洛映白與一個憑空出現的黑衣人之間,微微顫動,發出一波波的回響。

洛映白一手並指抵在笏板上,一手收回來負在身後,從容笑道:“原來都市王大駕光臨,真是讓人驚喜。隻是我在這裡好好的看熱鬨,你一上來就下殺招,是否有點不太妥當呢?十殿閻羅之一,是非不分,難道連吃瓜的都要打?”

那個黑衣人身帶龍紋,膚色極白,下頦上蓄著長須,手中持著笏板另一端,正是掌管大熱大惱大地獄的都市王。

他身為十殿閻羅之一,自然非同小可,剛才倒也不是有意要偷襲,隻是看夏羨寧難纏,想著乾脆先製住洛映白,雙方再行溝通。但他實在沒想到洛映白懶洋洋地靠在一邊,看似全無防備,一出手竟然這麼厲害,原本怒氣騰騰的臉上頓時現出一絲錯愕之色。

直到洛映白說完了話,他才重新調整好心情,想起自己的來意,都市王臉上的怒意更加明顯了,開口便指責道:“洛映白,你師弟犯錯,你非但不阻止,居然還百般縱容,難道這就是你們長流派的規矩?”

洛映白輕笑一聲,放開他的笏板,揚聲道:“羨寧,你怎麼這麼不懂規矩?都市王大駕光臨不來迎接,竟然還在打架?有什麼好打的。”

都市王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先來打架的主要是他自己手下的陰差,廢了半天勁還打不過人家,洛映白這話看似是在批評夏羨寧,實際上還是罵他。

看來這是明擺著要護犢子了。

夏羨寧很聽洛映白的話,他說完之後立刻停手走了過來。他站在洛映白的身邊,沒和都市王打招呼,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這眼神讓都市王在那個瞬間心中一寒,到了嘴邊的指責就沒有說出來,覺得這位好像比他師兄還要不好說話。

洛映白笑道:“羨寧,你來說說,為什麼會打傷都王子,又不把天真君神劍□□,看看把人家都市王氣的。堂堂十殿閻羅之一,居然連偷襲我的事都乾出來了。”

都市王:“……”

地府行古禮,夏羨寧當著都市王的麵很給麵子,他先向洛映白微微躬身,答了聲“是”,跟著又衝都市王拱了拱手說道:“既然都市王如此不滿,我倒也有幾個問題想問。”

夏羨寧不等對方回答,緊接著說:“陽間審案,無論案情大小,涉及何方鬼神,皆應該歸我特偵局管理,但我在審問之時,地縫忽開,都王子有意擾亂審訊,請問是何道理?我打傷他,不是有意,而是為了自保,這是其一。”

他頓了頓,又道:“第二點,並不是我故意不將天真君神劍取走,而是我三次詢問地府為何突然乾涉審訊,卻都無人應答,既然如此,我總得留個證據。”

洛映白恍然大悟道:“喔,原來是這樣,那麼看來要把這件事掰扯清楚,先得請都市王解釋解釋都王子打斷審訊的原因了,地府插手陽間的事,這並沒有先例。”

都市王冷聲道:“我兒要做什麼,還用得著給你個凡人交代?長流派的人實在是讓本王領教了。洛映白,你如果硬是要包庇你的師弟,本王也隻能把你們的魂魄一起帶走。”

洛映白笑容可掬地說:“可以可以,正好我小時候跟酆都大帝有過一麵之緣,還請他吃過冰棍。這麼久不見我很是想他,去地府串串門聽上去還挺不錯的。至於包庇這個說法……”

他摸了摸下巴,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這個說法也沒有問題。我的師弟是夏羨寧,可不是都市王,遠近親疏這麼明顯,我不向著他,難道還向著你嗎?我也就說句實話,彆說羨寧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的道理,就算是他胡攪蠻纏出手傷人了又能怎麼樣?我也是一樣跟他站在一邊的。”

夏羨寧側眸看了他一眼,微微露出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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