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冥婚內幕(2 / 2)

如果仔細分辨的話,夏羨寧是意味深長,苟鬆澤的眼神則飽含同情。

洛映白滿頭霧水,看著夏羨寧,夏羨寧說的卻是案子的事,他道:“你覺不是她?”

他言簡意賅,洛映白知道他是在問自己是不是覺得呂露不是這件事的幕後策劃者,於是轉移了注意力:“直覺不是,不過還是問問吧,棺材裡的另一個人應該多少也知道一些。”

據之前甄全所說,棺材裡的男人叫做張健,是村長的第三個兒子,因為是掉進水塘裡淹死,屬於水鬼。洛映白問過他的八字,可惜張健是在田裡意外出生的,生他的時候村長妻子昏迷不醒,幸虧被人發現之後送到醫院,母子才撿回了一條命,出生年月日清楚,具體的時間點不詳。

洛映白把苟鬆澤扯過來,從他衣兜裡翻出一張提前畫好的符紙,苟鬆澤日常吐槽道:“從小就是這樣,你嫌兜裡東西裝多了鼓囊囊的,就把什麼都往我這裡塞,難道我裝就比你帥了嗎?”

洛映白:“滾,才塞你幾回?”

他說著把食指送到唇邊要咬,夏羨寧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指弄破了,他抓住洛映白的手,將鮮血抹在他的指尖。

苟鬆澤:“……”

算了,想來他的確沒什麼好抱怨的。

洛映白一笑,摸了摸夏羨寧手上的傷口,用血在符咒上寫下張建生辰八字中的六字,接著手指一錯,符咒已經化成了粉末,但是這些粉末卻沒有下墜,靜靜地懸在了半空中。

他將手掌懸在骨架的正上方,一點點拂過整具骷髏,骷髏的身體上開始發出幽微的光芒,周圍淅淅瀝瀝地下了一點小雨,苟鬆澤知道那其實不是來自於大氣層中的雨滴,而是黃泉水。

洛映白輕喝一聲:“凝陰合陽,化形聚氣。知汝來由,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劈啪”一聲響,半空中的紙末雲朵一樣撲向了靜躺著的骨架,瞬間白骨生軀,真容乍現!

化作人形的骨架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滿眼驚愕,看著周圍的人,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怎麼把我給弄上來的?”

洛映白道:“常鄉村張健?”

張健驚恐地看著他,向後退了一小步:“是、是我……這位高人,你,啊不是,是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洛映白道:“不用害怕,就是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張健的雙腳上戴著腳鐐,走起路來嘩啦啦響,他看了一眼腳鐐上的花紋,說道:“你被判下輩子淪入畜生道,緩期五年執行——是因為什麼罪名?”

地府裡麵不同圖案、長度、重量的腳鐐手鐐都代表著不同而罪名,其種類足有幾百種之多,不是專管這些的人或鬼裡麵,能夠一眼看出來的也就隻有洛映白了。

他們這些緩期執行審判的魂魄都會在地府分到住所生活,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不得離開規定好的區域,算來張健已經住了三年,身上原屬於活人的火氣被磨掉了大半,有問必答,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小人生前是個專門殺狗賣狗肉的,常常偷彆人家的狗來殺,閻王說我身上背了893條狗命,要我七生七世投胎當狗,第八世身上的罪孽洗清了,才有望當人。又因為他老人家覺得小人的悔改之心不錯,所以格外開恩,準許小人先以人的模樣在地府住上五年。”

洛映白道:“哦,原來如此,那你是自己住,還是跟你妻子一起住啊?”

張健苦笑道:“高人您彆開玩笑了,我光棍一條,老婆孩子都沒有,肯定是自己住啊。就剛死那會,家裡老爹做主給娶了個鬼媳婦,人家剛上轎子還沒過門,我的魂都差點被人給打散嘍。”

洛映白道:“下麵有惡鬼跟你搶老婆嗎?”

他這句話倒不是開玩笑,因為地府中本來就是惡鬼橫行,戾氣衝天,時不時還有妖怪魔物往來,即使普通魂魄都有陰差保護,也難免會受到一些欺負和威脅,漂亮的女鬼被搶走這件事還真的是經常發生。

張健卻搖了搖頭,猶豫著說:“也不算吧……是我先下的地府,被審過了之後就分了間屋,我那時候知道下輩子就要當狗了,正心情不好,忽然就聽見有人叫我,讓我去掌財司和掌速報司領錢和信。”

人死之後,陽間的親人燒的紙錢和信件分彆由掌財司和掌速報司進行保管分配,張健說他拿到了父親燒的紙錢和信之後,回家一看,發現張村長在信中告訴他,給他找了個女鬼當媳婦。

看完信不久之後,就有陰差把呂露帶到了張健住的地方,那個時候呂露新死,魂魄還沒有適應過來,正處於昏迷的狀態,因此沒有過閻王殿審判,就先被送到了她名義上的丈夫張健這裡。

然而張健還沒來得及高興,他麵前就出現了一個麵目猙獰的惡鬼,二話不說將他毒打了一頓,並且帶走了呂露。

苟鬆澤看張健講這件事情的時候一臉苦逼,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挺舍不得的啊?”

張健渾身一抖,立刻說道:“你千萬彆這麼說!我有什麼舍不得的?我太舍得了,我跟那個女人連句話都沒說過,她倒先給我招了頓揍,這樣的女人誰敢娶?關鍵是我不想要她,她跟有病似的,總是自己往回跑!”

夏羨寧和洛映白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心道——那不是人家姑娘要自己往回跑,是甄全以為你沒了媳婦心裡不爽,想替你把她給抓回來。

張健不明就裡,悲憤地說:“我見她回來,嚇得不行,生怕那惡鬼大爺過來揍我,就把她給推走,結果她一次又一次地往回跑,就把我嚇得,我就操縱著棺材四處躲,連墓地都不敢回,就這樣還能被她給找見……我他媽現在每回聽見嗩呐的聲音都發抖!”

這真是天大的誤會!苟鬆澤突然有點想笑,為表尊重還是忍住了。

洛映白聽到這裡也明白過來:“呂露說每次她被甄全找回來送到棺材裡,都會被人給推出來,原來推她的人是你?”

張健苦澀地說:“是啊,我怎麼敢讓她進來,我那頓打挨的好慘啊,巴不得她離我越遠越好。”

洛映白和夏羨寧交換了一個眼神,夏羨寧又問:“自從你死後,有沒有什麼生前沒有交情的人來給你掃過墓?”

張健想了一會,猶豫著說道:“好像是有一個……”

說到這裡,他的麵部表情忽然詭異地僵住,不過是一眨眼的瞬間,張健重新變成了骨架,而且那骨架咯吱作響,竟似乎馬上就要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