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嚇一跳,沈詩意拍了拍心口。
慕寒擰起眉:“你在做什麼?”
沈詩意實話實說:“我想聽你和小湯圓睡著沒?”
“讓開。”
一聽,沈詩意忙不迭地讓開。
慕寒直直地進去,將小湯圓放在床上睡覺。
沈詩意也進去,小聲問:“我今晚可不可以也睡在次臥?”
他們一家三口同床共枕的次數屈指可數,慕寒不想理她,在家就專心帶小湯圓,她總得找個兩人和好的台階。
慕寒側目注視她:“你想睡在次臥?那怎麼不早點回來?”
“跟客戶吃頓飯,晚了點,我給你發了消息的。”沈詩意不管慕寒理不理她,也會將自己的行程跟他說。
“去主臥睡。”
慕寒不容商量的冷漠口吻,沈詩意小心翼翼地捏住他的衣角,再次解釋:“我去探望慕可姐,真的不是討好她,叫她給你施壓的。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他不想和她結婚,僅直說過三次,上周六是第三次,能想象到他探望慕可,慕可肯定是催促他們結婚。
他做事,向來是以自己的意願為先,厭惡彆人強迫他和算計他。
他生她的氣,是慕可造成的。
她不怪慕可,能理解慕可是出自好意。
慕寒拿掉她的手:“當著孩子的麵,我不想跟你說這些。”
小湯圓一沾床就徹底睡著,沈詩意看了幾眼他圓鼓鼓的小臉蛋,靠近些慕寒:“他睡著了,他聽不到。而且,他這麼小,也聽不懂我們說什麼。”
“說來說去,你掩蓋不了事實。”慕寒蓋好被子給小湯圓後,利用身高優勢,俯視沈詩意,“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早就了解和見識到。不擇手段想跟我結婚,得到慕太太的位置,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說到最後,慕寒臉上多了幾分譏諷的笑意。
沈詩意眼睛宛若被東西刺到,痛得立刻低下視線:“想跟愛的人結婚,沒有錯吧?”
“你的愛就是欺騙我和算計我?沈詩意,你的愛太廉價,我不稀罕。”
“我……我沒有算計你。”沈詩意聲音漸弱。
“算不算計,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假如你沒有算計我,小湯圓哪裡來的?”慕寒神色愈發冷峻,望向沈詩意的眼眸充斥寒意。
已經被認定的事情,沈詩意還是想解釋清楚:“不是的,我……”
慕寒打斷她:“夠了,我聽膩你的謊話!不要再妄想用謊話來騙我,被騙過一次,你以為我還會上當嗎?”
水霧侵襲眼睛,沈詩意用力逼退,聲音正常地道:“我隻騙過你一次,我不奢求你原諒我。其他事,我真的沒有騙過你。”
“收起你的謊話,出去,不要吵到小湯圓睡覺。”
“對不起。”沈詩意力氣仿似被抽空,緩步走出去。
未等她關上門,慕寒先一步關上門。
一扇門隔絕了他們,沈詩意站在門前,雙腳猶如生根般。
經過的陳阿姨,看見她低頭站立著,不由問:“沈小姐,先生今晚帶小湯圓睡覺,您不去睡嗎?”
沈詩意抬頭,臉上露出她招牌笑容:“我等會睡,你也早點休息。”
說罷,她快步回到主臥裡。
陳阿姨掃了掃次臥緊閉的房門,又掃了掃主臥的方向,暗歎一口氣。
向來淺眠,近幾天的睡眠質量一天比一天差,沈詩意今晚又失眠了。
淩晨兩點,她悄摸摸地起床,去酒窖裡拿一瓶紅酒。
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她最鐘愛紅酒,那種微澀又有點苦的味道,有時候很搭她的心情。
喝下一小杯紅酒,失眠帶來的痛苦,減輕了一些,沈詩意光著腳站在陽台上,吹著微涼的風,注視前方漆黑的夜空。
生活在這裡,大部分時間她是高興的,每當下班回來,看見小湯圓和慕寒,他們一家三口同一屋簷下,與她曾幻想過的幸福家庭一模一樣。
小部分時間,她會極其清醒,慕寒不愛她,從法律上的角度來說,他們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隻有她和小湯圓是家人。小湯圓的出生證明,僅有母親的姓名,父親那一欄是空白的。
當年的慕寒,對她是有一點點喜歡的,他們戀愛,也有過甜蜜的時候。她一直偷偷地想,也自信地想,她相信他終有愛上她的那一天。
後來,他因何對她沒有喜歡,與她在一起,變成對小湯圓的責任,錯在於她。她還是有一絲絲的奢望,他會愛上她,不受其他因素影響,心甘情願地和她結婚。
現在的她,仍保留一絲絲的奢望,慕寒今晚跟她說的話,她無所謂了,解釋不清,就解釋不清吧,隻要他們能一生一世在一起。
慕寒於她而言,像一束光,照耀她原本黑暗的世界。
感受過光明,又有誰會願意回到黑暗,而她貪戀這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