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失控(2 / 2)

痛楚 錢子冉 12692 字 5個月前

已經叫代駕,無所謂多喝幾杯酒,沈詩意對於度數低、口感好的酒,不算厭惡,也不算喜歡。

品著酒,再和王婕、文景帆說話,音樂沒在耳邊停止過,她手機是放在包裡,沒拿出來,自然沒注意到有新來電。

連續五通電話,每一通都是被冰冷的提示音告知無人接聽,慕寒如是置身萬丈深淵,世界沒有一點光明,無數的螞蟻來啃咬噬食他的血肉,痛得讓人麻痹不已。

等不及代駕接單,決定打車回去,三人坐同一輛車,沈詩意是最先到家的。

但她回到,也淩晨一點了。

有些困,她邊打哈欠,邊打開家門。

門開一小道縫,裡麵的燈光照耀出來,她有一瞬間的疑惑。

今天出門時,她沒開過任何燈,誰開的燈?

沒等到沈詩意在正常作息的時間回來,慕寒思緒紊亂,想找人查她和文景帆在哪裡過夜,腦中又有一道聲音,叫他不要去查。

大門突然被打開,他心中一喜。

扭頭看去,果然見到她回來,他急忙走過去,“詩意!”

聽著慕寒隱藏不住喜悅的聲音,沈詩意皺了皺眉,“淩晨一點,你不去睡覺,你在我家乾嘛?小湯圓今晚在我這裡睡嗎?”

“我在等你回來。”

沈詩意伸手想去拿拖鞋,沒來得及行動,慕寒將拖鞋放在她的腳邊。穿上拖鞋後,她正視他,“等我回來做什麼?”

慕寒眸光微暗,“我打你電話,你沒接。”

“坐車時,我看到你打的五通電話。”沈詩意想不出慕寒半夜三更找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況且,這種時候,一般人早就睡覺了,她就沒回撥。

邁步往前走,她回頭瞟了眼慕寒,“這麼晚,你還在我家,有重要的事?”

“對你不重要,對我重要。”

“?”沈詩意硬生生收回要進房間的步伐,“什麼事?”

“你太晚回來,我不放心。”是第一點,第二點慕寒不能說。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找不著回家的路。”沈詩意走向房間。

“你今晚喝酒了!”慕寒跟著沈詩意的步伐,慣性地沒有停下,直至她在她房間門口停下。

“喝一點,不會醉。”沈詩意瞥了瞥大門口,“趕緊回去睡吧。”

慕寒站立不動,“詩意,你下次想喝酒,在家我陪你喝,外麵我也能陪你喝。”

沈詩意和慕寒一起喝過不少次酒,那是四年前的事,她需要喝酒解壓,可這會他主動提出陪她喝酒,幽深黑暗的目光,側麵證明他想說的不是喝酒,他應該是有其他東西要說。

她放下擰動門柄的手,“你究竟想說什麼?”

柔和的燈光下,慕寒目光變了變,“你今晚不是和文景帆約會嗎?我……不想你們晚上約會。”

成年男女的約會放在晚上,容易**,一起過夜,不回家。

沈詩意眨了下眼睛,“你怎麼知道我今晚和文景帆約會?”

慕寒如實道:“我打電話給你時,聽到他的聲音。”

“哦。”沈詩意進入房間,“但我晚上和他約會,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白天工作,要幫文景帆的忙,隻能晚上有時間。

慕寒也進入她的房間,克製住醋意,儘量平和地問:“文景帆是你男朋友,對嗎?”

沈詩意:“……”

隨口說自己有男朋友來糊弄慕寒,誰知道他誤認為文景帆是她男朋友,還等到她淩晨一點回來,說不喜歡她晚上和文景帆約會。

情侶晚上約會有一層深意,而這層深意即是兩人會深入交流。

雙方身體正常,又是成年人,遲早要做深入交流的運動,不做的話,反倒會有點奇怪。

慕寒今晚對她說的話,四舍五入等於是在委婉表達,叫她不要跟文景帆有深入交流。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聯想,她也不生氣,看他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她有種笑出聲的衝動。

憋住不要笑,她裝作他猜中了的表情,淡淡道:“晚上約會有什麼好說的?你跟我談戀愛那會,不也經常約會,做點彆的嗎!難道我要因為你的不喜歡,放棄晚上和彆人約會?”

明知成年人戀愛免不了有身體接觸,理智上清楚這回事,要正麵麵對,又是另一回事,慕寒心頭一梗,竭力遏製住體內瘋狂生長的藤蔓,不讓它們緊緊纏繞心臟。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慕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濃墨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有許多話要說,也似說不出話,沈詩意猜不到他此刻想說什麼。

他不說話,隻能她說話了。

她順著剛才說:“我不會因為你說什麼,而不去做什麼。我想做什麼,想什麼時候跟彆人約會,是我的權利,你無權阻止。”

無法遏製藤蔓,心臟被纏繞,血液停止循環,疼痛蔓延,慕寒保持不了平靜,麵色微變,“你已經喜歡文景帆,喜歡到願意和他做那種事?”

“喜不喜歡,做不做,跟你沒關係。”沈詩意特意停頓片刻,“是正常人就會有需求,你說,對嗎?而且,你怎麼判定我非得晚上做那種事,你不給我白天做嗎?”

不論是初嘗滋味,或是後來兩人從生澀到熟悉,他們也沒固定在晚上做那種事,興致來了,時有會在白天做,他們可以這樣,她自然也可以跟彆人這樣。

聽見她這句話,大量的鮮血從心臟噴灑而出,慕寒麵如死灰,“詩意,你不用說了。”

沈詩意偏不如慕寒的願,“不,你先說起來的,我為什麼不能說?成年男女之間你情我願的事情,又不是見不得人,我跟誰做,你跟誰做,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權利。”

保持一天的妝容,回到房間裡,看見梳妝鏡前,她暫停和慕寒說話,去鏡子前坐下,拿起卸妝棉和卸妝水,開始卸妝。

慕寒一動不動地注視她,“我無權阻止你做什麼,你……不用跟我說。”

每說一個字,心口處仿若受到重擊一下,他用儘全力地迫使自己不要再想去這種事。她回來了,她住在他樓上,他天天可以見到她,他也可以自由出入她家,相比她銷聲匿跡,已是他曾經奢望得不到的東西。

沈詩意仔細地用沾有卸妝水的棉花,擦掉臉上的花妝容,順便看著鏡中的慕寒。

這時,他神色一點也不平靜,緊擰的眉心和薄唇,泄露他非常不穩定的情緒,與平日的他,有很大的差異,她鬼使神差地想知道他情緒失控是什麼樣子。

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乾嘛不說?慕寒,我們不在一起,我沒有為你守身如玉的義務,反過來說,你也沒有為我守身如玉的義務。我們都是成年人,不用避諱這種東西,有需求找人解決就好了。”

卸妝棉用完一張,需要第二張,她沒有立即用,轉身對著慕寒,“你知道我為什麼淩晨一點回到家嗎?我在外麵做完你不喜歡我做的事情,我再回來的,畢竟,我淺眠又認床,家裡睡得自在。”

努力維持的平靜,瞬間坍塌,心碎成一地玻璃,妒意和疼痛並存,慕寒眼眸猩紅地看向她,艱難道:“詩意,我不想聽,你不用跟我說,我現在下去。”

“不行,我沒說完,你……”沈詩意故意這麼說。

然而,未等她說完,慕寒邁步出去,步伐不像平時的平穩,多了幾分淩亂,倉皇離去的身影,頗有點落荒而逃。

轉回鏡子前,她繼續用卸妝棉擦臉,回想慕寒離去前的神色,猶如一隻受傷又憤怒的野獸,是她以前沒見過的模樣。

原來他情緒失控是這個樣子!

卸好妝,沈詩意去洗漱。

溫暖舒適的熱水,衝灑在身上,使她一天的疲勞被減輕。

她沒立刻忘記慕寒來她家,他們聊過什麼。

他應該認定文景帆是她男朋友,但文景帆和她的來往,幾乎是因為工作關係。

她今晚明裡暗裡地表達,她跟文景帆做過什麼,以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風,她竟然想不出,他會不會對文景帆不利。

可是,他看起來很生氣。

臨睡前,她糾結要不要對他澄清,她和文景帆不是男女朋友。

睡覺時間太晚,疲憊又令她沒精力想個明白,沒用多久,她就睡著了。

樓下,慕寒坐在吧台處,桌上放著多瓶酒。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攝入不少酒精,思維反而更加清晰,沈詩意說她今晚做過什麼,他腦海模擬出畫麵,那種痛不欲生的窒息感,幾乎要把他逼瘋。

她不要他,如今跟他接觸,全是因為他們有孩子。

有男朋友,和男朋友做什麼,她毫無顧忌地跟他說,絲毫不想跟他複合,這使他難以適應,又難以克製住自己洶湧崩塌的情緒。

這個夜晚,沈詩意一覺好夢,慕寒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小湯圓聽到鬨鐘響,想賴床,一想到父親會準時進來,不敢賴床,乖乖地起床。豈料,他刷牙洗臉後,父親也沒進他的房間,奇怪地出去找父親。

他還沒找到父親在哪裡,父親的聲音傳了過來。

“今天也是上你媽媽家裡吃早餐!”

最近都是去母親家裡吃早餐和晚餐,小湯圓也習慣了,立馬往大門奔去。

父親站在大門等他,他笑容沒來得及綻放,發現父親臉色緊繃,有些陰鬱,霎時,他笑不出來,不由小心一些,避免自己做錯事,導致父親心情更加不好。

跟著父親到母親家裡,小湯圓慣例地去敲母親的門,“媽媽,起床吃早餐!”

要出差,起床的鬨鐘延後,還沒睡醒,聽到小湯圓敲門,沈詩意略感疑惑。她不會是出現幻聽了吧,小湯圓今天怎麼來叫她吃早餐,她昨晚明明叫慕寒不要做她的早餐,況且,他們昨晚也不太愉快。

懷著疑惑,她邁出房門。

入目,小湯圓天真可愛的笑臉,慕寒陰沉沉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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